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浓烈的光影。
诗榴早早地起床,推开房门,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漫步在庭院里,享受着宁静的氛围。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滋溜滋溜”声响。
诗榴循声走去,渐渐靠近了声源。
当她转过一个拐角时,只见百里阶正双腿岔开,稳稳地坐在一块石板上。
他嘴里叼着一个大白膜,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地磨刀霍霍,刀刃在摩擦之下变得愈发尖锐,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地刺穿心脏。
诗榴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百里阶专注的神情和熟练的动作。
她心中暗自赞叹:“这把刀的刀面光亮,刀柄也制作精巧,真是一件好凶器。”
她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脑海中开始上演出各种故事情节。
正当诗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时,百里阶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与她相遇。
百里阶的目光里流露出震惊,甚至停止了咀嚼。昨天刚好植物油不够,没能认真看清诗榴的模样,这会儿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妹妹要诗榴留在这了。
两人对视片刻后,百里阶继续低头磨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诗榴也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诶......" 百里阶缓缓地站起身来,只见他双腿并拢,挺直身躯后,伸手探入那件挂满各种大小口袋的衣袍左下角处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不一会儿,百里阶便掏出了一串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铜钱,将其放在了诗榴手掌之中。
他吃着白膜还不忘说话,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泥爱吃什莫...嗯”
百里阶将白膜吞了下去。
诗榴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那一串铜钱,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铜钱怎么感觉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一些呢?她轻轻地掂了掂重量。
百里阶持着宝刀刚要转身,诗榴伸出手示意止步。
"..等等......我对这里的路不熟悉。"
百里阶听着她讲完,目光却落在诗榴的穿着上:
她的头发乱散着;身上穿着一件轻奢宫廷风白裙,外层的薄纱绣着繁琐小巧的花朵,而内层则是一层肉褐色的布料。
"....跟我来吧。"
百里阶一脸怜悯地说。
诗榴默默地跟随着百里阶来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影像模糊地映照出诗榴此刻的模样: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清冷凌乱之美。
百里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恻隐之情,他暗自想道:只有在守孝之时人们才会穿上这样的白衣,如今诗榴已经失去了对过去的记忆,也许她的父母......至少有一方已经不在人世,永远也无法再找到了。
一念及此,他对诗榴的同情愈发浓烈起来。
百里阶决定让诗榴先在这梳妆,自己去衣橱里挑拣合适的衣裳。
五屏风式镜台,台的下方装抽屉数个,放置了胭脂、妆粉、眉笔等化妆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都完完整整。面上四面装围栏,前方留出豁口,后侧栏板内竖五扇小屏风,边扇前拢,正中摆放铜镜。不用时,可将铜镜收起,小屏风也可随时拆下放倒。尽显一副春闺怨慢。
诗榴不禁感慨道:自己小的时候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常常有人说我素颜更美,后又从事了法医一职,也就不化妆喷香水了。
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化出个好看点的妆容...
诗榴大多不认识这些样式的东西,取了些电视剧里眼熟的上手。
百里阶凝视着自己那满当当的衣橱,里头挂满了形形色色的黑色便装,每一件都装饰着或大或小的口袋。
他精心挑拣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定了一件尺寸稍小的黑衣。
百里阶怀抱着衣物移步至门边,抬手轻叩房门。
诗榴应声而开,视线恰好落在百里阶的颈项处。百里阶急忙将脖子向后一缩,把衣服塞进诗榴的掌心,并嘱咐道:
“这是我的衣裳……买卖街挺好找的,你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眼前的诗榴,淡淡梳妆薄薄衣,只见她点了点头,随后淡淡问道:“黛黛呢?”
百里阶的目光转向另一间屋子,回应道:“她此刻还在熟睡,晚点儿要前往学堂念书。”
诗榴换上便衣,顺手将几枚铜钱放入口袋,随后便信步游走于熙攘喧闹的街头巷尾。
这个世界的买卖街好热也好闹。
可以看到成堆鸟笼,商贩们手持蒲扇,卖力地高声叫卖着,间或也有单独叫卖的散兵游勇,手掌托起一座鸟笼,里面关着一只两只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在等待识货的客人;最受欢迎的是冰铺子,街道两旁摆满了冷饮摊,售卖冰雪甘草汤、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等各色冷饮;也许最昂贵的还是盐铺子。白色的晶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被均匀地装在小罐子里。
年轻郎君细心地替心悦之人戴上精美的发簪;娇俏姐妹精心装扮后聚在一处窃窃私语;孩童则紧紧拉住长辈的手,满心欢喜地贪凉着清凉解暑的夏日特饮。
诗榴正坐在酒舍吃着面片汤,喝着一小碟免费的兰雪茶,这味道就像“茉莉花茶”。
她拇指和食指捏住茶缘,中指托住碗底,其余两指内扣手心,举起盛着兰雪茶的茶碗,不禁感慨道:来这后人都变得养生了。一副我是诗仙的模样。
诗榴不经意间瞥见前面一桌一名粗臂大汉独自端坐于酒舍内,提着长颈、大腹、圆足的酒壶正开怀畅饮。
他粗壮的手臂握着酒杯,身旁横放着一柄长剑,其神态举止宛如《水浒传》中的豪杰一般。
诗榴在脑海中捋导着上学时学过的文言文,走上前去施礼问道:“敢问这位大哥,近处可有成衣铺?”
那粗臂大汉闻声止住动作,猛地转过头来,面色凶狠地盯着诗榴那明媚、有礼数的笑容,眼神凌厉,语气低沉凝重地说道:
“小姑娘,此番前行怕是不妥。”
诗榴发蒙,一脸错愕,但又觉得不便过多询问,于是弱弱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她付了钱,继续漫步街头,好巧不巧地碰上一家成衣铺,心生欢喜,迈步向前走去。
从里面看,这里的面料更接近复古欧洲宫廷花纹图案的浮雕提花,大量金色、紫色、红色等豪华色彩的丝绸、纱网、蕾丝,充满着华贵精致和高贵优雅的风格。来看布料的也是些外国人。
一个身穿用环形针状的东西固定着的轻薄斗篷,裹着炫彩紧身裤的高大男人快步走出来,语速较快地说:“Water is here!”
站在钱柜前头的瘦女子急忙寻找出一个大袋子,用钥匙打开钱柜,一边将钱一沓沓塞进袋子里,还快速地四处看着,一边细细高声呼喊:
"走水啦走水啦!各位大爷快逃吧!!”
楼上楼下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向外逃窜,火势开始愈发凶猛。
诗榴见状,,迅速组织并引导众人安全撤离现场。
一会儿,一名身着华服、体态稍显丰腴的女子匆匆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满脸焦急,边哭边欲冲入火海。
诗榴连忙伸手拉住她,神情凝重地说道:“里面太危险了,您绝对不能进去!”
“哎呀!我的猫咪啊!它还在里面呢,呜呜呜……”
三五个壮丁使劲地抓着竹子借助袋口,向着火点注水。水囊被烧破,里面的水能流出,火终于灭了,可铺子烧了个大样。
那名女子轻拍了两下被诗榴抓住的手臂,手腕上佩戴的一连串珠光宝气的饰品也随着动作摇晃闪烁,她则掩面痛哭起来。
正在这时,一名“灭火”小哥哈着气,抱着一只灰色肥胖的猫咪奔出火场。
诗榴眼前一亮,指着那只猫说道:“您快看!这是不是您家的宝贝猫咪呀!”
灰猫对着微胖女子喵了一声。
微胖女子停下哭泣,转头看向灰猫,随即又指着衣裳坊,跺脚哭泣起来:
“哎呀这不是我的猫…里面还有一只白色的哎呀呜呜…”
待到火完全熄灭后,确认再也没有其他猫咪能获救时。
“灭火”壮丁们累到相互依扶着呕吐。其中那位“灭火”小哥本在酒馆吸溜着热腾腾的面条,这会儿全吐了出来,等回去面条要么成“面坨”,要么被自己的师傅给吃了个精光!
那位身材略微圆润的女子情绪更是瞬间崩溃,径直瘫坐在满是灰烬和水渍的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并叫嚷着不想活了。
而那只灰色的小猫,则静静地守候在微胖女子身旁,不时发出轻柔的喵叫声,仿佛在安慰她一般,还试图凑近与她亲昵。
诗榴赶忙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灰猫的小脑袋瓜,柔声劝慰道:“姑娘啊,千万别做傻事呀!瞧这小家伙多可爱,想必好好清洗一番之后,定会成为一只美丽的小猫咪呢~”
话音未落,诗榴便继续兴致勃勃地开始撸起猫来,手上却沾上了些许灰尘。
此时的微胖女子仍在低声抽泣着,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已哭得惨不忍睹。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灰猫,自言自语道:“小灰猫啊,咱俩都是苦命之人呐……往后余生就让我们相依为伴吧……呜呜……”
说罢,微胖女子伸出双手抱起灰猫,她那身华美的衣物沾了一片的碳灰。
灰猫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温柔地轻舔着女子的脸颊。
就在这时,诗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于是,她立刻向周围的饮品店要来一舀水,并示意微胖女子先将猫咪放下。
当水浸湿了灰猫的毛发时,地面上顿时形成了一小滩脏兮兮的污水。
原本灰蒙蒙的小猫竟在转眼间变成了一只洁白如雪的猫咪!
微胖女子激动地蹲下来摸着白猫的脑袋,“哎呀我的小白!”
女子抬起头来,眼眸之中满含着感激之情:“多谢两位啊!我名叫园秀,是此间成衣铺子的老板娘。真得好好感谢你们救下了我家的小白呢……呜呜呜,小白~”
那只白猫似乎也能听懂主人所言一般,乖巧地依偎在园秀身旁,并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园秀的衣角。
眼前这一人一猫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场景,令诗榴不禁心生感动。
她微笑着回应道:“园秀姐姐不必客气啦,我叫诗榴,原本是过来购置几件新衣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别火”小哥则是呲着个牙边笑变吐:“园秀姑娘不必客气,师父告诉过我....呕..斯哈...救人不求回报!我先告辞了!”
“别火”小哥朝着方才酒馆的方向冲了过去。
园秀一边紧紧抱住怀中的小白,一边慢慢站直身子。
她上下打量着诗榴,只见对方身着一套款式简约的黑色便服,身上还背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园秀随即热情地邀请道:“这里仅仅是我开设的一个西装屋罢了。若是诗榴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随我一同前往我家的主坊看看呢?那里的服饰种类会更为繁多一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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