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词女之夫

相逢于人海,故事的开头略显俗套,却又浅淡如诗。他和她,注定要走入故事,经历对方的悲喜。

赵明诚字德甫,比李清照年长三岁,是山东密州诸城人。他出身于官宦之家,祖父在大名府做过官,父亲赵挺之在当时文坛和政界都颇有名气,当朝吏部侍郎,从三品,相当于现在国家人事部的副部长。赵挺之这个人精明干练,政绩突出,宋徽宗时官至宰相。赵明诚的母亲家也是名门,外祖父郭概,历官诸路提点刑狱,其女婿皆有才名,除赵挺之外,北宋著名文人陈师道、谢良弼,都是郭家快婿。

赵明诚自幼聪颖,被誉为神童。他博览群书,喜爱诗文,尤其酷爱寻访收集金石书画。难得的是,这样的爱好竟成了他毕生的事业。青少年时期,赵明诚随父居住在汴京,后入太学。此时的他,入太学已有数年,是太学生中的佼佼者。他的屋子里堆放着各式古董,同窗好友戏称他“赵古董”,他毫不在意。

赵明诚的姨丈陈师道,虽然因为政见不同,很不待见赵挺之,但是对赵明诚却非常欣赏。他在外地做官,曾数次写信告诉赵明诚,见过哪些金石文物。可以说,年轻的赵明诚,已经以金石收藏在学问家云集的士大夫中间享有很高的声誉。更重要的是,他为人谦和沉稳,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高雅的文化趣味。赵明诚虽是太学生,却知道父亲赵挺之和李格非因党派之分,素来政见不合。他知道,倘若自己直接对父亲坦露心迹,必遭拒绝。百般思量,赵明诚打算以一种婉转的方式,对父亲诉说心事。

元代《琅嬛记》曾记载,有一日,赵明诚做了一个梦,醒后,甚觉怪异。他便告诉赵挺之,说梦见一本书,其间内容皆模糊不清。唯记下三句话,他不解其意,盼父亲解答。

“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赵挺之看罢,知道这只是简单的文字游戏,不足为奇。但赵明诚的用意,他已心知肚明。

此三句话,是“词女之夫”之意。赵明诚费尽心机,以梦为由,只是想转达父母,他早已心有所属。那时的汴京城,才女如云,但享誉京师的,独李清照一人。

尽管如此,赵挺之并未给赵明诚答复。毕竟,官位亨通的赵挺之,在儿子的婚事上,必然要考虑许多事情。门当户对只是最基本的要求,赵挺之还希望,未来的亲家与自己政见不相左。都说官场如战场,踏错一步便可能粉身碎骨。聪明如赵挺之,绝不会让自己冒险。所以,他必须在仔细权衡之后,才能决定是否与某个家族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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