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风波再起,赵家遭难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写下这首凄凉哀怨的词时,北宋的风流天子赵佶已经沦为金人的阶下囚。昔日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天子,今日在北地受尽异族驱使与侮辱,这位亡国之君心中的悔恨与酸楚,又哪里是这首词能够表达得清楚的?

北宋亡国,与赵佶有直接的关系。正是他的忠奸不辨,任蔡京之流的奸臣胡作非为,才导致江山易主。蔡京之流准确把握了这位风流帝王的心思。他爱书画古玩,他们便为他奉上最珍稀名贵的字画珍玩;他爱美人歌舞,他们便带他流连于烟花柳巷;他爱奇花异石,他们便搜尽全国奇石在汴京为他建起一座座江南似的名园宫殿。到崇宁四年,赵佶开始更大规模地搜集花石,还为此设立了专门搜集贡品的机构。宋朝将大宗运输的货物称为“纲”,那些从江南各地搜集的巨型花石异木,被编组的大船一路运到汴京,一路见桥拆桥、见墙拆墙,弄得沿途的百姓苦不堪言,好多人因此家破人亡,这就是北宋历史上著名的“花石纲之祸”。在朝中,赵佶沉醉在臣子们为他提供的繁华烟柳乡里,哪里还有心思理朝政,朝中大权慢慢就落到蔡京那帮人手里。蔡京几乎是一手遮天。

赵挺之曾得到过章惇、蔡京等人的提携,后来甚至与蔡京同为赵佶身边的左右相。但他深知蔡京的厚黑,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二人之间罅隙渐生。此时旧党尽去,赵挺之成了蔡京的心腹大患。赵挺之厌倦了凶险莫测的官场,也惧怕蔡京的中伤报复,于崇宁五年向皇帝请求,要回老家青州去。但就在他收拾好行装时,一颗彗星出现在北宋的夜空。天象异常,赵佶惊恐至极,以为是蔡京新法惹怒上天,他开始自责、减膳,并急召赵挺之。赵挺之趁机在皇上面前历数蔡京罪恶。此后十天之内,蔡京所推行的一切新法被废止,他也被从高高的相位上拉下来。赵挺之则被留在朝中,取代蔡京为相。

但等彗星扫过,天象恢复正常,赵佶的恐惧也渐渐淡去。这位酷爱享受的风流帝王已经习惯了对蔡京的倚仗,离不开蔡京之流对他的阿谀奉承,也离不开他们为他提供的奢华享受。

1107年,赵佶把年号由崇宁改为大观,这年正月,蔡京复左仆射之职。

蔡京回朝,首先要打压报复的就是与他公然翻脸的赵挺之。三月,赵挺之被罢右仆射,也许是这样的起落太过剧烈,对赵挺之的打击太大,被罢五日之后,他就病逝了,终年六十八岁。

灾难来得太快太猛,让人喘息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赵家人还没从赵挺之去世的悲痛中回过神来,新的灾祸又降临了。蔡京用他一贯的狠辣手段,要把赵家赶尽杀绝。赵挺之卒后第三天,蔡京就展开了“追缴”行动,他一面派人去赵挺之在青州的私邸查问,一面将赵家亲属一并收监。

他们百般罗织,为赵挺之搜罗了结交富人的罪名欲治其罪,但赵挺之在朝为官多年,去世时差不多是两袖清风。他们从这里找不到口实,又说他力庇元祐党人。可怜赵挺之当年为避免与元祐党人有牵扯之嫌,坐视自己的亲家翁被贬出京城不说,连自己的儿媳李清照也不敢留在京城,最终却换来这样一个罪名,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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