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幸福的归来堂

屏居青州对于李清照来说,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在那里,她度过了自己生命中最为充盈幸福的一段光阴。

青州古城不仅是古齐国的腹心地区,还是古老的文物之邦,丰碑巨碣、三代古器,时有出土。赵明诚夫妇在当地搜集到《东魏张烈碑》《北齐临淮王像碑》及唐李邕撰书《大云寺禅院碑》等一大批石刻资料。

从大观二年(1108年)开始,赵明诚曾登泰山顶,三访灵岩寺,四游仰天山,或题名,或拓片,获得了大量的碑文资料。为了共同的金石事业,他和李清照锲而不舍地努力着,收藏物品日积月累,到后来堆得满屋都是,只好在归来堂旁边另建书库,将文物书画分门别类,加以妥善的收藏和保护。看着自己的辛劳所得,两个人都觉得无比欣慰。

同时,赵明诚开始了《金石录》的写作,李清照倾力协助。对他们来说,金石字画之乐,远胜于声色犬马。所以,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里说,如果可以,他们愿意在青州渐渐老去。

正所谓风雨之中见真情,赵家落败之后李清照对他的不离不弃,让赵明诚不得不重新来打量自己的妻子。不可否认,乡间清苦的生活正在慢慢吞噬着她的青春容颜,可一身素衣淡服的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能打动他。他曾经游离的目光,再次落回李清照的身上,少了年轻时的炽热,却多了一份中年的深情。

李清照心甘情愿地做起赵明诚的助手,帮他整理、抄录、装订,有时需要题字或推敲其中字句,这自然也是李清照最为拿手的。从赵家三兄弟最初的才学资历来看,明诚的另两位兄弟也算是极有才华的男人,可在青州赋闲的几年里,唯有赵明诚做出了一份让后人叹赏的金石业绩,因为他有李清照。在李清照帮助下,赵明诚终于完成了金石学名著《金石录》的写作。《金石录》30卷将金石刻辞 2000种编排成帙,诠述条理,考证精博。这是一部继欧阳修《集古录》之后,规模更大、更有价值的研究金石之学的专著。

赵明诚自己为这部心血之作作了一篇《金石录序》,他在《金石录序》中说,他之所以致力于文物字画碑刻的收集,“非特区区为玩好之具而已”,而是为了“传诸后世好古博雅之士,其必有补焉。”可以说,夫妻俩是怀着一种使命感来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仅仅是出于好玩或者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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