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千古词论得褒贬

李清照开篇以唐代李八郎曲江赴宴的故事作为引子,看似一段不经意的闲笔,却为她后面的通篇论述奠定了一个基调:她要从词的歌唱性、音乐美,从词的讲究律、便于歌唱和诵读方面来论词。当然,这其中也涉及词的健康基调与感人力量,从而涉及词的内容、形式以及语言等诸多方面的特征。但不难看出,李清照最为重视的是词的音乐性、韵律美,并以此为标准来衡量与她同朝的文坛名宿之作。在这方面,很多大家也难与清照相匹敌,难怪她要大笔一挥,横扫一片。

李清照的《词论》,不仅是文学史上的第一篇词论,更是我国第一篇女性文学批评专文,千古第一才女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词论》六百余字,追溯了词的渊源,分析了词的乐律特点,评价了自唐五代以来至北宋诸位词人的优劣。前代的李璟李煜父子,冯延巳之辈,在她看来,“语虽奇甚”,终究是亡国之音;

“别是一家”“词应以婉约为宗”,这是李清照在文中提出的一个基本观点。持着这样的观点,她说,长短句这种诗歌文体,经过五代十国的酝酿,到了“礼乐文武大备”的大宋,的确有了长足的发展。

可是,很多人的词作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

柳永的词,是“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张先、宋祁兄弟以及沈唐、元绛、晁次等人,虽然常常有妙语警句,但不注意词的整体美,因而显得破碎,怎能称得上名家”;晏殊、欧阳修、苏轼等都是才学极高的学者,他们创作小歌词,就像在大海中取一瓢水一样,然而这些词不过都是句子长短不齐的诗罢了,还往往不合音律。至于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这几个词家,尽管得了词中三味,但却仍有不足之处,他们有的短于铺叙,有的乏于用典,有的少了气态,有的又尚未经过精细打磨。

无论在当时还是后世,都有很多人,指斥李清照胆气太壮,口气太大,竟然在词论中将她的前辈们一一否定。

其实,大多数的批驳,不是为着嘲谑他人,而是为着立己之论。她的“论”,一是长于抒情的词,并不是什么“诗余”,它其实“别是一家”,是诗歌当中的特殊体裁;二是,赖于音乐的词,是真正的“长短句”,这样的体裁,自然“应以婉约为宗”。

《词论》的偏狭之处,其实也是有的,比如,它不曾点评过词作的题材和表现风格。但正是有了这样的投石问路,才会有后世词学理论的繁荣昌盛,况说,李清照的说法,并非是毫无道理。

不管怎样,这就是年轻的李清照对于填词这件事的真实想法。评点和指摘名人大家,必然会被人嘲笑和责难,何况她是个女子。但她,就那么潇洒地写了,无惧世人冷眼。写完后,继续她清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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