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为晁补之贺寿作新荷叶

李清照曾经师承晁补之,晁补之后来被遣归故里,于是修造归来园,自号归来子。而清照随丈夫赵明诚屏居青州后,也将自己的居所命名为“归来堂”,他们都是陶渊明的拥护者。

大观二年,赵明诚、李清照为隐居金乡的晁补之贺寿,清照作了《新荷叶》词:

薄露初零,长宵共、永昼分停。绕水楼台,高耸万丈蓬瀛。芝兰为寿,相辉映、簪笏盈庭。花柔玉净,捧觞别有娉婷。

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德行文章,素驰日下声名。东山高蹈,虽卿相、不足为荣。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

这首词虽然是为老师祝寿,免不了会有对老师的褒奖之词,但依然有着凛凛丈夫气,蕴含了清照的忧国忧民之情怀。

“薄露初零,长宵共、永昼分停。绕水楼台,高耸万丈蓬瀛。”正当晓露刚刚洒落,白天夜晚的长短完全相同的时候,来到了这个四面环着清澈之水的楼台之上,楼台高耸,仿佛传说中的蓬莱、瀛州海上仙岛。

“芝兰为寿,相辉映,簪笏盈庭。”众人来贺,其中既有出色的子侄辈,亦有达官贵人,使得寿诞为之生辉。芝兰常用来比喻出色子侄。簪笏则是官吏所用的冠簪和手板,这里指代众高官。

“花柔玉净,捧觞别有娉婷。”清照注意到宴席之中捧着酒杯向客人劝酒的少女们,如花一般柔美,如玉一般净雅。这些少女应该是客人中的女眷,都是大家闺秀。前句芝兰是描写少年,这里花玉则是描写少女。

上阙介绍了整个寿宴的大致情形,下阕是对寿者的祝愿。“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德行文章,素驰日下声名。”清照祝愿老师如鹤之清癯,如松之长青,精神之光与皎洁秋月一争光明。她称赞老师的品德学问扬名天下、独领风骚。

“东山高蹈,虽卿相、不足为荣。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一方面反映了清照对老师的高度评价,一方面也展现了她的拳拳爱国之心。这里用的是东晋名士谢安的典故。谢安,字安石,才学盖世,隐居东山,后应诏出仕,官至司徒。当时的王侯卿相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谢安在东山隐居时,时人发出了“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后来谢安出山指挥战役,果然力挽狂澜。清照希望老师也能像谢安一样挺身而出,拯救天下苍生。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晁补之在一年之间,先是改提西京崇福官,再是改提举南京鸿庆宫,最后又被免了官。其间的辗转苦辛,不言自明,而李清照在词中,不仅送上了挚诚的祝福,还将他比作忧国伤民的宰相谢安,显然大有宽慰之意。

八年之后,晁补之被起用为达州知州,后又改知泗州,最终死于任上。夙愿难偿,“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到底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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