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1127年)三月,宋徽宗和宋钦宗被金人掳走,北宋历史以惊叹号悲情地结束。接着张邦昌做了三十三天金人册立的傀儡政权大楚皇帝。两月后,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称帝,为宋高宗,改元建炎,不久逃至杭州建立偏安政权。南宋历史,在不安与纷乱中惨淡地开始。只看见,君王与臣子瑟缩在江南,北方大片河山陷落,他们竟还能歌舞取乐。麻木的身影,对照着那段凌乱的岁月。多可悲!
故国破碎,山河不在,李清照非常痛心。更令她痛心的是,自皇帝以下,满朝的文武大臣,平素威风八面的那些人,在金兵的铁骑面前噤若寒蝉,只剩遁逃的力气。只有少数英武的将领,如宗泽,如王彦,带着血性的大宋男儿,与金军做着殊死搏杀,却也只是螳臂当车。整个王朝的历史,走入了荒凉。繁华旧梦,再也回不去了。
在两位皇帝被掳走的那段日子,赵明诚的母亲在江宁(今南京)病故,按照礼法,赵明诚必须立刻停职南下奔丧。不过,这样的多事之秋,许多事都难以预料。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回到青州后,环顾室内满箱满架的书籍文物,夫妇二人不由满心惆怅,这些凝聚二人多少心血的收藏,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不再属于他们了。与地处江南的江宁相比,此时的青州显然要危险得多,他们要想办法尽快把数年来的收藏转移。夫妻两人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检点清理归来堂的古器书画,将其中最有价值的物件选出来,由赵明诚运往江宁。李清照则留在青州,保护和整理剩余物件。
经过多年矢志不移的努力,此时他们的文物数量是极为惊人的。要将这些文物通过水路运往南方,必须有所取舍。取舍的原则是,先舍弃书籍当中过重和过大的刻印本;再舍弃多幅的连轴的画;再舍弃没有落款和标识或者太过笨重的古器;再舍弃国子监印行的刻本;最后舍弃平常的字画。
即使经过这样的取舍,选出来要带走的文物还是有十五车之多。更惊人的是,留在青州的文物还占了十几间屋子。李清照要将这些文物整理好,到次年开春用船运往江宁。很快,赵明诚就出发南下了。他要押运着这十五车之巨的文物,从青州出发,先到东海(今江苏连云港),再过淮水,再过长江,最后到达江宁。
他们匆忙作别。万千不舍,各自黯然。都知道,世间所有的离别,都可能是永别。乱世之中,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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