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想见皇华过二京,壶浆夹道万人迎。连昌宫里桃应在,华萼楼前鹊定惊。但说帝心怜赤子,须知天意念苍生。圣君大信明知日,长乱何须在屡盟。
第二首诗是清照想象二人出使北行之后,沦陷区的中原人民将如何夹道欢迎他们,表达了人民对光复大宋的向往。同时,她又清楚地看到金人的掠夺本性,反对继续与金人结盟。
“皇华”,意谓极大的光华,含有不辱使命之意。“二京”指北宋时的东京(今河南开封)和南京(今河南商丘),为南宋使者出使金朝的必经之路。“壶浆”,指用竹篮盛着饭,用瓦壶盛着酒浆来欢迎和犒劳军队。这里借指欢迎南宋使臣。
“连昌宫”系唐代宫殿,这里借连昌宫、千叶桃代指北宋宫殿。清照想象使者过二京时,上万人夹道欢迎的情景,进一步拟想旧时宫殿的花木、鸟鹊也将以惊喜的心情迎候这两位大得人心的使者。
“帝心怜赤子”、“天意念苍生”,说明恢复宋朝的江山社稷,不只是人间的众望所归,也是上天的意愿所向。而“圣君大信明如日”,绝非为了颂扬赵构,而是对赵构妥协政策的讥讽和批评。“长乱何须在屡盟”典出《诗经·小雅·巧言》篇:“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意思是说假如不图恢复,愈是一次又一次地会盟讲和,愈是助长祸乱。对苟安妥协的南宋朝廷来说,这是一种逆耳的忠言。应该说此诗很有现实针对性,它比前面的五言和七言古诗更具有讽刺意味。宋高宗为保自己的皇位,不顾江山社稷,不管父兄百姓,一味退缩,进贡求和,甚至管金人叫作叔叔,这样的皇帝她如何能真正颂赞?
如果上一首李清照想抛头颅、洒热血,那么这一首是将“热血”奉上,大有不怕被宋高宗看到触犯龙颜的气势。曾经宋高宗解救过她的婚姻,她很是感激,但她恩怨分明,在政治方面,仍是不依不饶。她只希望,她的言语有人听,有人真能为国家做些事。
这两首诗里有深刻的揭露、尖锐的谴责,也有冷静的分析与积极的建议;有椎心泣血的悲痛,也有气贯长虹的豪情。文中大量的用典,虽有掉书袋之嫌,却也显示了李清照才学的丰厚。然而,这两首诗之所以流传后世打动读者,更重要的恐怕还在于李清照在诗中所流露出的那一份忧国忧民的情怀。一个生活在封建时代的半百老妇人,她不是政治家,不是官员,却有着一份清醒与眼光,对当时的敌我形势及对敌斗争的策略,李清照的见解可谓独到又大胆。这是一篇融思想性与战斗性于一体的诗歌,诗中凝聚着如此浓厚的爱国爱家之情,让人不得不再一次对这位困病交加的女词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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