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室内顾欢没有告诉老人们自己心中的猜测，只是和他们说区政府明后天要在养老中心聚餐。估计会来四五百人，今晚需要到超市里面购买需要的食材，所有的费用由区政府出。
这停着电还要要去买菜，大家本来都有点牢骚满腹，但听到费用由区政府出后，又摩拳擦掌起来。
每年顾欢都会组织老人们聚餐几次，顾欢基本不用动手，能干的老头老太就轻松搞定了。
老头老太们一直很感谢顾欢，一有这样的机会都是争先恐后的积极参与。这会跟他们说完明天多少人吃饭，李儒刚、刘丽、冯建国几人已经开始分组，采购组、厨房组、服务组，分完就开始行动起来。
薛老头也没插话，只是唉声叹气的站在活动室门口，出来一个结账一个，一个不落全来了。
顾欢心中有些安慰，他拉着李慢准备回房做点吃的，顺便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做的。
虽然没电，但卡式炉还能用，顾欢简单的煮了两碗泡面，两人就在房间内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道老旧的橡木门突兀的出现在顾欢的简易房中，“咯吱。”一声大门大开，一个穿着彩色西服、头戴草帽、脚穿白色皮靴的古怪男子从门里面走了出来。他身材消瘦，两只眼睛迷成一条线，笑嘻嘻的盯着顾欢。
“张道陵！准备好跑路咯！。”。
张道陵是顾欢在孤儿院时的名字，来的人是顾欢孤儿院时期的朋友哈里德。
两人从小关系就不错，也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朔月训练，训练的时候顾欢救过哈里德几次。
最后一次朔月训练结束后，存活的孤儿都参加了一个叫做地心同调的测试。
哈里德成功的通过了测试之后获得了门的能力，顾欢则没有通过测试，也就失去了继续在孤儿院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对孤儿院来说是多余的。
在顾欢要被当做垃圾处理前，哈里德用门的能力将顾欢带到了87号竖城。
顾欢看见久违的朋友心中并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更加沉重，因为他正好验证了顾欢心中的想法。
“这是要在87号里面开始朔月训练？”。
“是也不是，和朔月是有点区别。这一次有四名试炼者参加。这一次不是普通的训练，主母们把这一次训练叫做伊始试炼，活下来的试炼者将有资格更进一步。”。哈里德蹦蹦跳跳的来到顾欢旁边坐下。
李慢则看了哈里德一眼，哈里德像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房间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慢虽然搞不懂这个奇怪的叔叔，但他知道他是顾欢的朋友，所以总会礼貌的说了一声：
“叔叔好！”。
“好好，你也好。”。哈里德难得有正形的答道。
顾欢则在旁边沉默起来，心思有些沉重。所谓的试炼者是通过地心同调测试后，被地心赐福获得了新的能力的人。
顾欢知道这些试炼者的可怕，要是自己当年通过了地心同调测试，也许就和他们一样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顾欢审视着哈里德奇葩的服装，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穿衣服的品味太高级。
“什么时候决定的我不知道，但我是刚才才知道的。”。哈里德知道，顾欢这是有点怪自己通知晚了的味道，这也没办法。
顾欢坐在凳子上陷入了沉思。
哈里德看着沉默的顾欢。自己却有些不耐烦起来。
“别想了，自从你走以后，每一次朔月训练，避难所的原住民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试练者早已经不把原住民当人了，有一开始进入避难所就将原住民屠戮殆尽的、也有将原住民以各种残忍方式玩弄到最后的。”。哈里德知道，顾欢跟养老中心的感情，这会沉默不语肯定是在想怎么救这些老头老太们。
“为什么？”。顾欢记得自己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没有为什么，只能说弱小就是原住民的原罪，当获得能力的试练者们再次进入避难所进行朔月训练，获得能力的他们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一方小世界的神，而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哈里德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将情况如实相告。
“帮我想想办法，带这些人走。”。如哈里德所说，如果试练者真的来了，养老中心的老人和李慢就危险了，他不想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别打我门的注意，这么多人进我的门，我必死无疑。而且我之前你的命，不欠他们的，之前救你还了你一命，这次还剩一条命。”。哈里德这次来就是想劝顾欢赶紧离开，这一次的伊始试炼非同一般，太危险了，自己才想着来将顾欢带走。
但他这门却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人进入自己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按照顾欢的想法四五十个老人一进门，估计自己当场就要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哈里德这么一说顾欢就知道想要靠门保住这些老人是不可能的了。
打开窗户看着活动室周围星星点点的，正是听了顾欢的指挥从超市采购回来的大部队，虽说停电了，但超市一般有备用电源，停电了依然会正常营业。
“走吧，听我的，你救不了他们的。”。
哈里德知道这些老人对顾欢的重要性，用顾欢自己说过的话来说就是。这些老头老太不仅救过顾欢，还给了顾欢活下去的希望，等顾欢站的活下来了，他们又教会了顾欢什么叫活着。
虽说一开始哈里德将顾欢送到竖城是为了救顾欢一命。但他救得了顾欢的身体，却救不了顾欢的心。
本来各项训练一直优异的顾欢，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院长所说的拯救世界的英雄。
然而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次地心同调测试，自己就从名列前茅变成了最差的一个。
顾欢虽然也有不甘心，但更多的却是死心。
从小自己在孤儿院就被教育要努力训练成为试练者，自己付出了超过任何人的努力，各种训练学习都比别的人要完成的更好，所有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但就是最后一次朔月训练后，距离成为试练者只差最后一步，地心同调测试。
可偏偏就是这地心同调测试，无情的将自己否定，不论自己再如何努力，天赋就是天赋，自己没有那种东西。
地心同调测试，是测试孤儿和圣物地心的同调率。首先具有同调率就代表有资格获得能力，而同调率的多少则决定获得能力的多少。
最高的同调率是哈里德，达到了从未有过的百分之九十。
而最低就是顾欢，同样是从未有过的百分之零。连最基本获得能力的资格都没有，也是孤儿院历史以来唯一个没有获得能力的人。之前出现过同调率为5、10的人，虽然低，但他们还是获得了能力。
顾欢成了孤儿院里面的垃圾，而垃圾迟早要被清理，哈里德在顾欢被清理前悄悄的将顾欢救走。
但顾欢被宣布地心同调率为零时顾欢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等到被哈里德从地球送到87号。哈里德前脚没走一会，顾欢就来到了87号最高建筑通天塔上，正在他想纵身一跃了结自己的一生时，却一个老头拖住了。
“年轻人，干嘛想不开？活着的滋味才是最好的滋味。”。
拉住顾欢的正是上一届养老中心的主任顾得一，被顾得一从死亡线上一把拉回顾欢也失去了死的勇气。他像丢了魂魄一般，瘫软的坐在地上，固执的顾得一却生拉硬拽的将顾欢带回了养老中心。
当时的养老中心是在一个租来的大型仓库房里面，老人们看到顾得一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回来，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缘故。顾欢闭口不言，顾得一在旁耐心解释。
因为问不出顾欢的个人信息，顾得一带着顾欢走了一趟派出所，核查顾欢身份时却发现人口系统中没有顾欢的任何身份信息。幸好当时顾欢一直闷头不啃声，顾得一就托人找了关系说是从小在养老院长大的傻子，现在要上医保了，才到派出所来上户口。
顾得一还自顾自的给顾欢起了名字。
“你小子以后就叫顾欢了，别一天想着怎么死，开心一点，活着挺好的。”。
后来顾欢就莫名其妙的跟顾得一生活了在一起，顾得一把他当成了亲孙子对待。
院里的老人都挺喜欢顾欢的，一直不说话的顾欢也被大家当成了残疾，对待起来就更细致入微了。
顾欢也慢慢的缓过来了，开始在顾得一的安排下入学，正常生活起来。
一晃眼顾欢十九岁，到了考大学的年纪，顾欢很轻松的就考起了87号最好的大学。
那一刻顾欢心中难得的有了一丝开心，想着快点回到养老中心告诉顾得一。
因为那时的顾得一已经被病痛折磨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老人们都守着他，看到了顾欢手中的入学通知书，顾得一回光返照般的坐了起来。
他看着来给他送行的老人们认真的说道：“看吧，我这孙子厉害吧，告诉你们以后你们这些老头老太，还都要指着我这个大孙子哩！以后这个养老中心就交给你了，我的好大孙。”。
“好。”。顾欢第一次在顾得一面前说话。
顾得一热泪盈眶，心里得意急了，想说一句谁他妈再说我孙子是个哑巴。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就这么坐在床上去世了。
看着失去生命体征的顾得一，顾欢难得的情绪有了波动，他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守住顾得一的养老中心。
顾欢默默努力，大学毕业后进入民政部门，最后还真成了养老中心的主任。
“我是不会走的，什么试炼者也好，朔月也好。拼了我这条命，这个养老中心我必须守住。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把李慢带走。”。
顾欢说完开始在房间里面找李慢，却发现李慢这小姑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顾欢色如死灰。
“你也别找了，就这么说吧，我来救你就是还你人情的。现在你不走那不关我的事，人情我还你了。至于其他人我不认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不值得我承担风险，你好自为之吧。”。
哈里德摘下帽子跟顾欢挥了挥手，之后打开老旧的橡木门，一步踏入身体没入了黑暗之中，橡木门也随之消失。
顾欢呆呆的看着哈里德消失的地方，心里正在气愤李慢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关键时候掉链子。
刚想起身出去去找她，却发现简易房的门被人打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慢。
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刚刚消失的哈里德，只是这个哈里德却与之前的那个哈里德截然不同，一身全套的黑色西服、头戴黑色顶礼帽，庄重、严肃。
哈里德将李慢推向顾欢，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刚才是不是在找她？人我给你找回来了，随便附赠一道选择题给你。”。
顾欢感觉到了哈里德的变化，顾欢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中见过一次这样的哈里德，残暴无情。
顾欢看得出来哈里德不是在看玩笑，心中虽然奇怪却还是问道：“什么选择题？”。
“你刚才不是想叫我带李慢走吗，我可以带她走，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A、养老中心这些老头老太的命；B、主城区半城原住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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