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求饶长大的李鱼

李鱼搀扶着他爷爷走在官道上,半山上,他们脚下满是泥泞,残缺不平的道路爷孙两走得颤颤巍巍,当然,他赤裸着的脚布满了结痂的伤口,身上披着一件满是破洞的麻布衣裳,准确的说,那不是一件衣服,只是烂得快要发臭的一块布而已。这时,不远处尘土飞扬,一群官兵装扮的人拧着大刀,骑着马朝着他们飞驰而来。

“让开,他妈的死叫花子,找死是吧”

李鱼赶紧拉着爷爷躲到管道边上,那架势,若是他强壮一些,巴不得把爷爷举起来抬着走。再不济自己先把爷爷丢下,躲到边上去,毕竟自己还是很惜命的。

很快,车队驶到了李鱼面前,搀着爷爷实在是走得太慢,二人没能“紧急避让”挡在了车队面前,

“吁~”为首的刀疤脸面露凶狠,死死地盯着李鱼,李鱼骨瘦如柴的身子仿佛就要被扬起的尘土掀翻一般,喘着粗气,打量着这一队人,为首的有四五个人,都是衣着盔甲,手拿武器,后面跟着一个轿子,装饰精美,后面摆动这一面大旗,上面赫然写着“方”的大字,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样子。

“完了完了,这妈的眼看就要进上水城了,怎么遇到这些狗日的,这个哥看来要拿我试刀啊”“不行就丢下爷爷,我自己先跑吧,爷爷这个岁数,他们不会拿他怎么样吧”短短几息间,李鱼心里闪过一千种想法,脑海里虚构了无数种话术,想着怎么才能平息刀疤脸的怒火,类似的情况以前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在这个兵荒马乱,杀人如吃饭的年代,对方若是脾气稍显暴躁,那便是一刀扫来,李鱼试探地瞟了一眼身边的爷爷,想他支个招,没想到他爷爷的头比他埋得更低,一副装死求饶、没空理你的样子。

“老家伙果然不靠谱,没办法了,小命要紧”

几息间,刀疤脸正欲发作,突然,他傻了脸,愣在了原地,李鱼马上以一种极为熟练的姿势跪倒在地,头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不停的磕了起来,“各位爷爷,小叫花子我狗眼不识泰山,挡了各位爷的路,求求各位爷放小的一条命吧”,边磕嘴巴也一直咕隆着求饶个不停。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马车队里的一行人傻了眼,见过求饶苟且偷生的,但没有见过如此没有骨气的,人家连话都还没发作一句呢,自己就先跪下为强了,好歹也让刀疤脸展露一下威风再跪也不迟呀。

“这....”就在为首的刀疤脸不知该作何反应时,后面的华贵马车上,一旁的帘子被一双葱玉白皙的手掀开了。

李鱼边磕头边瞟了一眼,那是一张让他慕然心动、一眼万年的脸,马车内的少女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眸,旁如玉泉流水一般清澈无暇,脸颊红润流芳,玉雕手琢一般,身着一席纹花白衣,秀发自然束在脑后,颇有一番沉鱼落雁之姿。

白衣少女愣愣地看着李鱼,二人对视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李鱼脑海闪过一丝紧张,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电击一般,从他的身体里流窜而过。

“算了,让他们走吧,赶时间要紧”少女的话语犹如一块万年坚冰,好像眼前的人对其而言只是草木一般。

“是,大小姐”为首的刀疤脸威猛无比,骑在高耸的座骑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跪着的二人,好像在嘲讽一脚可以踩死的蝼蚁一般。之后,车队一行绕开了二人,疾驰离去。

许久之后, 带起的尘土仍在空中飘着,“走了,赶紧起来吧,别磕了”爷爷挺起了假装弯下的身姿对李鱼说道,“终于走了...这帮人也是要去上水城里吗”李鱼贼眉鼠眼地俯身站了起来,瘦弱的身子就好像要散架一般。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方家啊,奇怪了,方家是刘阳城的四大家族之一,为何会这么紧急赶去上水城”李鱼爷爷早些年轻的时候,曾在多个国城乞讨卫生,论偷鸡摸狗、打探消息也是一把好手,自然见识也很广阔。

“tun,不知道,反正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只是死不足惜的蝼蚁罢了,何事均与我们无关”站在此山谷内,李鱼看着远处的上水城,一扫刚才的颓态,目光坚毅,就像一股无法扑灭的火苗一样,矮小的身子透出坚如磐石的力量。

“走吧”爷孙二人向着上水城搀扶走去。

二十年前,李鱼的爷爷偶然间在破庙前捡到了还是弃婴的他,从此,多了一对流浪汉爷孙。不过,小李鱼能够长这么大可不容易,毕竟陈羊国地界偏远穷困,匪徒横行,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小孩被别人家抢去吃掉是很正常的事。

李鱼记得他小的时候爷爷就带回来过一块通红发软的肥肉,那味道说不上像什么其他的肉,只记得爷爷当时说“想活着,不管它是什么,都吃下去”,就把那块发臭的肉塞进了李鱼嘴巴里,掐着他的喉咙,硬是顺了下去。

也许是从小跟着爷爷捡剩菜剩菜、偷盗流浪的日子原因,李鱼十多岁以后越发变得狡黠,满是一副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样子,什么偷庙里供果、抢小孩糖果、偷看女人洗澡,虽没伤天害理,但遭人唾骂的事他基本上都干过,可能是他太过瘦弱矮小的原因,否则,要他杀人放火估计也不在话下。

在他的心里,只要能活下去,哪怕让他从别人胯下钻过去,那他指定是“嗻”的一声连滚带爬,哪怕是让他喝下别人的尿,那他恐怕也要续杯。因为,爷爷一直教他,只有活着,才有未来,在这个时代,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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