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笙解释道：“至简以前不是现在这样的性子，他从前特别乖巧听话，很是温顺的。便是自从我病了后，他的脾气才一日比一日差。”
第五言：“？”
“我哪有？”钟离羿不满地反驳，给了自家姐姐一个埋怨的眼神。
眼角飞飞的。
旋即又用眼角的余光瞟向第五言，巴巴地道：“言言你别听她瞎说！我脾气好着呢，不信你问娇娇！”
第五言唇角抽搐：“……”
她怎么问？
娇娇怎么回答？
如果娇娇会说人话，大概会说：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有锅你就让我背！
帝京人尽皆知，他这么欠、这么狗的脾性，还大言不惭说自己脾气好？
活久见！
“青阳别理他。”钟离笙对自己弟弟很熟悉了，完全不理会他的幽怨，自顾自地道：“母妃性子弱，不曾得过多少圣宠，后面怀着至简，太医诊脉后说是个皇子，父皇一高兴，才给封为佳妃。而父皇驾崩以后，我们母子三人过着谨小慎微的日子，不管是我、还是至简，年幼时候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尤其是在母亲过身之后。”
钟离羿一脸的不赞同：“姐你说这些吓言言做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你们俩头上！”
眼角的余光，则是一直放在第五言这边。
第五言没经历过深宫生活，但她懂人性，心知常宁公主虽说得简单，实际上一定比说的要难上百倍。
“是，我相信。”钟离笙笑了下。
第五言则是道：“我没吓着，公主可以继续说，弄清楚这些才能精准判断你中毒的真相。”
这一说，钟离羿也不反对了。
见钟离笙精神头不好，钟离羿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太宗皇帝的确对我们姐弟俩很是照拂，将我封为朔王。但他驾崩得早，世宗皇帝登基。我那侄子曾经遭遇过兄弟的背叛，性子多疑。姐姐病了后，我屡次请旨出宫开府皆不得。”
钟离笙捏着帕子，低低咳嗽一声，给第五言解释：“至简从小聪明过人，世宗皇帝一直提防着他，与其说我们姐弟俩从小生活在宫中、得到两代皇帝的爱护，不如说，那是软禁。”
第五言：完全能理解。
龙椅只有那么一把，谁都想坐那九五之尊的位置。高处不胜寒，当皇帝的若没点疑心，椅子早就让人推翻了。
钟离笙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后来我病了，群医无策，始终不见起色，至简便把心思放到了民间。为了给我请民间的大夫，他是三天一小闹，七天一大闹，好歹让世宗皇帝同意了，允许我俩单独开府。”
钟离羿皱着眉头，摸了摸鼻子，小声哔哔：“姐，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又偏头看身侧的第五言，低声碎碎念：“言言你别信她，把我说得跟有病似的。”
他的话，第五言一个字都不信：“……”
我看不像假的！
你的名声，还需要被败坏？
难道你不像有大病的？
不过，知道了这些过往，她算是明白为什么钟离羿会成为癫公了！
小时候势单力薄，为了给姐姐救命，戏演多了，逐渐成为自己演的角色，那层皮就脱不掉了。
“没事。”她笑了下，道：“有病也挺好的。”
姐弟俩都是一愣。
话是向着他们的。
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钟离笙瞧了一眼自家傻弟弟，倒是欣喜地笑了：“你不嫌弃就好。至简每一次闹起来都没个谱儿，天翻地覆也不怕。帝京这些个人，个个都怕他，根本不是出于骨子里的尊敬，而是怕他闹事罢了。”
包括今上也是。
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见识过钟离羿起初是撒泼打滚闹事，到后来不动声色发癫，正常时候三天一小疯，七天一大疯。不正常的时候，天天发疯。
这不是出于尊敬，而是出于对他的心理阴影！
第五言没忍住，轻笑一声。
但她是非常认可这种做法的。
有些时候走到绝境了，只有发疯，置之死地而后生最有用。
钟离羿无可奈何，又觉得有些丢脸：“姐，在言言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脸？”
他满脸懊恼，脸皮再厚，此时也不敢看第五言是什么表情了。
第五言唇角微微勾起，伸手覆盖在他手背上，道：“我说这样挺好的，不是在安慰你。你会变得如此，是为了救治自己的姐姐，这是至爱亲情，说来搞笑、却很勇敢。”
姐弟俩都看向她，目光都有些诧异。
她展唇一笑，道：“我非常认可这样的论调：自从我不要素质之后，整个生活都有素质了。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有人可以用道德绑架我！”
钟离羿：“！！！”
钟离笙：“？？？”
虽然听起来很歪理邪说，可又非常符合逻辑怎么回事？
钟离羿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甚至还有些亢奋。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脱口而出：“不错，我当初便是听了这样的话，才开始发疯的。”
“啊？”第五言愣住，不解地问：“你从何处听来这样的话？”
这些经典语录，可是二十一世纪现代人喜欢挂在嘴边的，他哪儿听来的？
“额……”钟离羿一顿，眸光一转，看向了别处，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第五言心里的怪异感觉又浮上来了，问：“钟离羿，你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从现代穿来的吧？
所以他对她的一些奇怪的地方毫无感觉，对她会医术是毫不怀疑、甚至有莫名的信心。
莫非，他是穿越小说看多了？
“不是！”
钟离羿反驳得很快，冲她笑了笑，道：“你别多想，可能是我在什么时候做梦听说过这样的话，就记住了。”
第五言：就你这心虚的劲儿，我信你个鬼！
她话都没说完，他就说“不是”，所以：不是什么？
见他很是紧张，她没戳破他的欲盖弥彰，道：“这话题歪得有点离谱，还是回头说公主中毒的事吧。”
钟离羿忙不迭点头：“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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