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如果只是“金丝雀”

暮起潮汐落,玩璃金瓶扇,白幕斜落日、纱落人站窗,盈盈人南用,家家卷帘门,少儿齐嘻用,忙把雪仗打。

这是大雪下的长安城,四处裹满了积雪,却不减往日的热闹生机。

这也是林尘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余幼薇的第十天。

西天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融入了冥冥的暮色之中雪。

铺满了通向私宅的路,路上的青石块早已不是初见时,深浅不一的脚印随着飘落的雪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零散的雪花掉落在来人的头上,眼上,鼻上,却掩盖不住了男人眼底的受伤。

李忆最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往日,房里的女孩会驻足于窗边,眺目远望,满心欢喜的等待他的到来。

然而,最近却鲜少能见到她的身影。

甚至于,自己来时也会推脱身体不适,拒绝相见。

他疑心是她又和往常般责怪自己不肯将她带回府,给名分,愤愤离去。

心生不满,责怪她不肯体谅自己,埋怨她的不懂事。决心晾晾着她,等她的服软。

夹在中间的青翘。驻足于道观前,看着男人铩羽而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到满心的悲哀,摇头,呼出的热气吹散了周边的寒气。

自家小姐平常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往常公子来时,俩人会把酒言歌,好似亲密,旁若无人。

自从她跟随小姐以来,时常能感受到小姐心里的痛苦,却不知怎么抚慰她。她很苦恼,却不敢跟任何人说。她知道她的小姐和寻常人家的小姐都不同。

往常,小姐也会偶尔带着她女扮男装,以男子身份出去示人,似乎是在解脱着自己。

但如今,她们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高,出到的地方越来越远。

青翘觉得越发不能理解她口中的“人生平等”的言论,她的小姐越发大胆。同时,她害怕,她恐惧,她担心,她的小姐“众矢之的”的想法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这个与她理想的世界相背而驰的社会。

“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纵有一腔凌云志,再美的梦,也只是无人在意的梦。

……

许久不见的系统,终于现身。

小白:“宿主,我感觉到原主她好像很痛苦呀。”

小白:“是因为不甘心为妾室吗?也是,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才”

林尘:“妾?余幼薇可算不上妾。外包室而已。”

女人的声音传来,明明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却有淡淡的悲伤。

论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16岁的女孩,放在21世纪,正是高一的年纪,她的前途本是一片光明。

却在国家最值得骄傲的年代之一——唐朝,成为了他人养在外,不能见光的“金丝雀”。不是妻,不是妾,而是不能被大众所接受的外包室。

小白:“虽然她有才,有颜。可是她善妒,放荡,还害人。她值得你来选择吗?”

虽然在询问,心里却早已笃定,眼前的女人和之前的人别无二般。

林尘:“你对她的理解,仅存于世人的传说中,网络的资料上,后世的撰写里。而这些认知构不成她的万分之一。”

林尘:“书都是后人所写,真假谁又知道。也许你奉为真理的东西只是别人杜撰的故事。”

……

系统沉默不语,像似在思考她说的话。

余幼薇,字蕙兰。四大女才人之一。正史是寥寥数笔,野史更多的是她的荒唐事。

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书中无不另外表达出男人们,调侃她的风流,嫉妒她的才华,甚至垂涎她的容貌,身姿。

林尘:“要一起去过上元节吗?”

大雪下的长安城,依旧灯火通明。纸质的,竹编的,布质的灯笼,形状各异,漂浮在水面上,凌空于天地中,亦或长长的灯笼杆被握着在手里,都显得别具风味。

得益于上元节的“暂驰宵禁”政策。

女性在这三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往来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观看花灯,欣赏来自友邦各国的奇珍异宝,不同寻常可见的乐器,舞蹈。

喷火的杂技,引得垂髫小儿的连连惊讶。不少的男女,相聚在月亮桥底,放花灯。

在余幼薇旁的青翘,被街上的热闹景象惊奇着,连连称叹。

突然她拉着余幼薇的衣袖指着不远处。惊呼着。

街道上,用柔韧的竹条制作成巨大型的滚灯,五六个人一起推动的,使得来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在21世纪,“大唐不夜城”一度深受被南北方游誉为西安最美打卡地之一。

此时,这里华灯初上,夜色中弥漫着虚幻浮华,两旁的店铺和摊位都彰显出1164年的长安原本的韵味。

远处孩提模样的小娃娃,一手指着拥挤至极的三孔桥,一手被白发老翁紧紧牵着。大大的眼珠子充满不解,疑惑的问着。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呀?这里好多人呀。”

老翁爽朗的笑声,如潮水般悠然,让人感受到岁月的从容与和善。

“元宵夜走三桥,上桥走走,万病无有;小孩走三桥,聪明伶俐读书好;小伙走三桥,事业兴旺步步高;姑娘走三桥,青春亮丽更苗条;老人走三桥,鹤发童颜永不老。”

“爷爷,那我们快去吧。我要爷爷身体健康。”

一老一小,牵着手走向拥挤的桥上。

三孔桥下,散发着光亮的水灯,被行驶的灯火通明的画舫拨开的涟漪推开,延绵一线,水面的星光点点。

画舫里传出的琵琶,古筝合奏的《子夜歌》。

“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

琴声悠悠,悲伤的旋律如泪水般流淌,唤起了所唱人内心的无尽哀愁,也引得桥底的些许女子黯然伤神。

李忆有些许的苦楚。

今日的上元节,自己迫于压力,不得不陪伴在裴氏的身旁。扮演世俗眼中的“恩爱夫妻”。

但不知裴氏又发什么疯,再次提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想不明白,为何裴氏分明是堂堂的小姐。怎么就不能体谅他的不易。自己翩翩公子,容貌甚好,身高八尺,又是当朝状元。虽说是自己瞒着裴氏和蕙兰交好,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吗?

他不敢埋怨裴氏,自然也不会埋怨自己。他自认为对这两个女人没有任何的一份辜负。

但为何,她们都在责怪自己?

是她们的错。女子就应该服侍男人才对。家族有钱又如何?才貌双全又如何?她们是女子就该无条件服从我。

内心如此想,到发觉得到了宽慰。

随着一阵哄闹声,一条长达十余丈,身上有百节的龙灯,吸引了一阵阵欢呼。舞龙灯的健儿们恰巧在此停驻。龙灯可是上元灯市上的重头戏。

李忆手牵正妻裴氏,目光意味深长的停留不远处的女子身上。没有察觉到身边女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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