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李庄雅难得在。半靠着床敷面膜。
我将今日事情当笑话说与她听。
李庄雅笑赞：
“不愧是我女儿。拿捏得当，进退有度。”
我说：“梁祖小看我。以为他暗示我就会奋不顾身扑进怀里。”
“他不会动真格的吧？”李庄雅忽然问，“沫沫，如果他要认真了，你考不考虑？”
我怔诧。
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觉得他会认真。一个有女友的男人。
坦言之，除去我够自信新鲜外，我不觉在外形，家世背景，甚至性情上胜出欢颜。
但是李庄雅问得亦有道理。
现在谁真的为谁死心塌地肝脑涂地？爱情经不起推敲，是一批批短程赛跑，落后的常被甩掉。
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点点期待。
可能私心里不服气，总想着挑战。
男人女人，都有相互征服的欲望。
李庄雅说要为我庆祝生日，拉我去香苑大酒店用餐。
“我今天可推掉了所有约会。”她说。
“我不介意在生日做电灯泡。”我说，“好让张三李四都知道今天献殷勤事半功倍。”
李庄雅记着我的农历生日，每年都会不同。我自己从不会到日历上涂涂画画，计算什么时候该吹蜡烛。
女人年纪越大，对这种事就越敏感。说到底，是刻意回避。
这道坎，一直提醒你又朝颜夕老。
岁月无情。
我记起幼时庆生，会有男人送我礼物：发卡，蝴蝶结，或熊娃娃。
我笑嘻嘻收下，回头跟李庄雅抱怨：
“我不喜欢那个叔叔。丑死。”
从小就这么坏。
我们点罗梭鱼、莼菜汤和油炸排骨。
服务员端菜上来说：“你妹妹真美。”
李庄雅十分受用，点头微笑。
我打赌不久，她会升职。起码不必再端茶送水。
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说话做事会令人情不自禁欣赏而做得不露痕迹。
李庄雅今日穿白色Ports紧身套裙，头发挽起，简练中透着低调的奢贵。
用完膻我们去看电影。《李米的猜想》，周迅演的的姐疯狂寻找恋人，满世界瞎转。
那个男人最终摔在她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好的悲情剧，并非成天哭哭啼啼眼泪成河。
暗伤才最疼痛。
电影散场，李庄雅不吭声。眼神骤然间寂静。
我知她是陷落到一些不愉快的纠结里。我扮小丑逗她笑。李庄雅拍我手背：
“沫沫，我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你。”
那时外祖父母反对，因为不喜欢那男人。
是李庄雅坚持赋予我生命。
所以，这世上我谁都能辜负，独不能负李庄雅。
我那么爱她。我们，生生相惜。
我们打车回家。一下车，便见梁祖期期艾艾地立在楼下。
昏黄的灯光射在他眸内，像两簇幽火。
李庄雅向梁祖点头致意先上楼。
我双臂环抱，戏谑地看他：
“不要告诉我你是来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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