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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花痴女来找以玛丽。

刘玉洁如临大敌:“她找你做甚?这女人太恐怖,麦芽糖似的,粘住就甩不脱。她威胁你?”

玛丽忍住笑,故意扳住脸:“嗯。她来叫我认清你的真面目。”

“其心可诛。”刘姓小男士捏紧拳头,愤慨不已,“我发誓绝无动过她一丝一毫。”

“她来道别。她要转学了。”

“呼——”吐出一口长气。

以玛丽想:男士同旧情人分手,大概就是这样。不理不睬,冷若冰霜。他欢喜你时,天上的星星也愿意设法摘给你;等厌倦了,再无嘘寒问暖,往日如同海市蜃楼,徒留一堆泡沫。

报章上偶尔有见某女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跳楼或跳河的新闻。自杀者血肉模糊,要么被水泡成一具硕大汽球,皮肤薄到拿手指轻轻一戳就破。

要了人命的那一位,仍顾自买醉跳舞,不知有多快活。

这世界从来只见得新人欢笑,不闻旧人悲泣。

以玛丽莫名地悲从中来。

女生倚在走廊栏杆等她。以玛丽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跳下去,是以轻轻步履,柔声细语地说:“你找我?”

万一血溅五步,她就成为这起香艳奇案的帮凶。

“我想向玉洁告别,他不肯见我。以玛丽,你最有办法。你帮我约他。”

她紧握双手,不等玛丽回答,又说:“我已查清你们是自小玩伴,并没有偕越男女友谊。”

以玛丽摇头,一霎那她已拿定主意,要帮刘玉洁应对至底。

“我们是好朋友。”她平静地说,“那又如何?他指定演这场戏,要你知难而退。”

女生瞪大眼望住她。

以玛丽继续说下去,“我小时候讨吃糖果,阿姨怕我烂牙,一天只给一颗。我哭闹,满地打滚,不但得不到更多,反而遭受痛打。”

“感情也一样。求不得的不如放手。还可以留下些好印象。”

“他若见你。必定也并不由心,全无祝福,冷言冷语,试问你能接受多少?”

以玛丽静静看那女生。半晌,她渐渐松开拳头,颓然说:“我明白了。”

“你只需表现得更好,更出色,日后保管他悔青肚肠。”

女生嗫嚅:“玛丽你可能听过我的故事。”

玛丽淡淡回复:“我比较懒散,打理自己的故事都来不及,哪来闲心刺探他人的。”

“谢谢你玛丽。我即将转学到这个地址。”女生把一张纸条递给她,“你是一个好人。

看,人就是口是心非的物种。玛丽暗叹,这一举动,分明是想在刘同学生命里拖下痕迹。

她不动声色将纸条收好:“祝你前程似锦。”

玉洁听到大笑:“玛丽,今晚请你吃饭。你不知我有多么烦恼。”

“你有什么好?”以玛丽蹙眉看他,“普普通通,马虎算得端正。又聒噪,毫无气质可言。”

刘同学毫不在意,眼下他最烦厌的人已经离开,简直卸下千斤重担。

他非常快乐。

“我们去村口那家店庆祝。他家的鱼烧得鲜美至极。”

玛丽想一想,表示同意。家中的大饭桌现在客不满座:二姨加班,小姨常往镇上跑,大姨也时时不见踪迹。

曾祖母的饭菜一向由外祖父母事先预留,端入房间享用。

张寒许久都没有出现。

饭桌上,刘玉洁突然向以玛丽讨要地址:“给我看看这家伙转去哪所学校祸国殃民?”

玛丽正色道:“我随手丢了。对你来说她若重要,何必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哗,这口吻,会让人误会你在吃醋。”

晚上八点回家,玛安还没归来。玛安夜夜归迟已成习惯,玛丽对这个姐姐相当失望。

她坐在床沿,自裤兜摸出小纸条,轻轻读一遍地址。那是邻镇一所学校,比现在这所要大得多。

她读到那女生的名字。然后她把纸条揉作一团,抛进垃圾桶。

什么都比不上充足的睡眠。玛丽告诉自己。

但这晚发生一件事,扰得她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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