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捉奸

金祥离开贾铭,突然悟出来一个和“白胖子”对着干的妙方,故意装痴卖傻,以申冤告状为名,到处找领导吵嚷告状,说他儿子秋生喊‘抓“蓝大胆儿”’是喊抓鸟,确实不是抓“白胖子”和“蓝大胆儿”搞破鞋,挨两个嘴巴子实在冤枉。他这一诉冤,把白雪芹和蓝德权的事宣传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他觉得这还不够,又到供应科找到白雪芹的丈夫李嗣旺说:“嗣旺啊,咱们是关系不错的同志,又是邻居,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回家说说你老婆,别找厂领导告我毁林开荒堵道。我没毁林,我那园子不是道。以前她一直在我园子里走,我啥都没说。我那孩子不懂事,喊‘抓“蓝大胆儿”’,不是要抓她和‘蓝大胆儿’搞破鞋,确实是要抓鸟……”

李嗣旺虽然对妻子早有怀疑,只是假作不知,正在伺机抓她现行,但是听了这些话,也还是气得浑身乱颤。他坐在那里拍着脑门,呆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无奈地对金祥说:“老金,实在对不起,你能和她吵就直接和她吵吧,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想让我和她吵架你看热闹吗?我告诉你,我可不干那样的傻事。”

金祥万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软盖王八,立时气得歪着脑袋,瞪着眼睛比比划划地和他喊起来:“我是好心和你说,你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老婆打了我儿子,你凭什么不管?你老婆怀疑我儿子在后山看见了她的丑事,打我儿子两个嘴巴子不算,又到厂里告我开荒堵道,这也欺人太甚了!你以为我儿子喊‘抓“蓝大胆儿”’是抓你老婆和‘蓝大胆儿’搞破鞋吗?他才不管那些事呢,他是抓鸟。‘蓝大胆儿’是鸟!你老婆凭什么不让抓?……”

李嗣旺本想假装不相信这事,好尽快打发金祥走开,没想到这金祥竟喷着唾沫星子对他这样没完没了地喊了起来。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忍着气向金祥告饶说:“金大哥,我知道,这事正像你说的那样。咱们的关系都不错,你想想,我听了这事心里能好受么?但是我能怎么办呢?能拿你们的话做证据和他们算账么?我心里憋气窝火,一时说错了话,请你谅解。我也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你这样往外说,传扬出去,只能臭我。我经常不在家,拿不到证据,斗不过她。再说,为这事打架斗气也没用,只有等我以后拿住实证收拾她。这事对别人千万别说我知道了。如果那样,他们小心起来,我抓不到证据就难办了。”金祥一听有理,马上赔礼说:“老弟这话有理,我是粗人,办事鲁莽,一时考虑不周,差点坏了大事,以后再不说了。但是希望你心中有数,以后如果有什么事用我帮忙,千万别客气。”两人推心置腹地一番交谈之后,金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李嗣旺送走金祥之后,什么也没干,独自默默地想他的心事,直到很晚才回家。当他进屋的时候,白雪芹已经倒下了,但是门没有闩。他直奔进厨房,摸起菜刀背到身后开了灯说:“我回来晚了,你吃饭没有?”白雪芹气囔囔地说:“吃了。不吃还饿死么?”说完,她急忙爬起来,到外面把窗台上的一盆水梅搬进屋来,闩了门,又倒下了。李嗣旺看屋里没人,偷偷地放下菜刀,安慰似地说:“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这样下去会生病的。”白雪芹说:“不说今天下午去沈阳么,怎么没去呢?你没事折腾我。”

“我要是能去还不去么?我是突然胃疼,实在受不了了,去医院呆了一个午后。”

“什么病?没事吧?”

“胃溃疡,大夫让我住院。”

“那就住呗。”

“光住院么?要给我手术。我不想遭那个罪,先在家养一段时间再说吧。”说完,他自己热了饭,吃完睡下了。

自此以后,李嗣旺便天天在家休息养病,一日三餐全是自己做的小米粥,顺便也给妻子做点便饭,但是他不会做菜,顿顿都是咸菜条,天天如此,没多久,白雪芹吃厌了,又亲自动手做饭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李嗣旺的胃病还是没好。白雪芹劝他去住院,他执意不肯;又劝他去上班,这病则慢慢调养,他还是不肯。他说,上班领导就得派他出差,这胃病就是公出折腾出来的,不用说病没好,就是好了,以后也不公出了。白雪芹听了很着急,不再劝他了,依旧天天应时应点地和他一同吃饭。但是她不给他煮小米粥了,说小米里沙子太多不好淘,而且也不如玉米糊养胃。于是李嗣旺便顿顿吃玉米面糊糊。就这样,李嗣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又养了一个多月,那胃溃疡竟奇迹般的好了。

一天晚上,白雪芹回到家里,李嗣旺乐呵呵地告诉她说,他到医院做了检查,大夫说他的病全好了,他已经回供应科报到上班了。科领导安排他明天去上海出差。白雪芹听了很高兴。

第二天早晨,白雪芹早早地就为他打点好了随身带的东西,吃过早饭,亲自送他上了车。临别的时候,李嗣旺嘱咐她说:“你一个人在家,要特别注意安全,咱家的门窗我都重新修过了。晚上要早点把门插好,别让坏人钻了空子。”白雪芹高兴地答应着回去了。

李嗣旺坐在车上,觉得很不舒服。他想:我病了两个多月,她一直冷冰冰的;听说我公出,立刻热情起来了,竟然假惺惺地来送我,实在是太可恨了。欺骗,能欺骗你就欺骗吧,等我抓住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嗣旺到白石山,就在转运站住下了。他好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想借这个机会倒下好好睡一觉,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直到下午三点也没睡着。于是他起来洗了脸,吃了饭,到煤场搭运煤车又回厂了。

李嗣旺回到四栋房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躲进金祥的园子里,向自家屋里望去。这时屋里开着灯,还没有挡窗帘,一直放在屋里窗台上的那盆石榴被搬了下去,又换成水梅了,白雪芹在屋里走来走去地忙着什么。

将近九点钟的时候,白雪芹出来倒了水,掩了大门,回屋里插了门闩,挡好窗帘闭了灯。李嗣旺暗想:是消息没传出去呢,还是冤枉了她?不管怎样,既然回来了,就必须坚持到底。他没有动,默默地在那坚持着。突然他精神一振,只见一个黑影闪进了院子,蹿到门口拉门,没拉开;接着就见那黑影又蹿到窗下轻轻地敲了两下窗户,屋门便自动打开了,那黑影闪了进去。屋里也亮了灯。

李嗣旺强压着怒火,咬着牙悄悄地凑到窗前,只听屋里白雪芹在埋怨:“怎么才来呢?”

“你不闭灯我敢进来吗?”

“都说你胆大,实际胆儿咋这么小呢?”

“还说呢,都是你打那个小崽子弄的——那事你应当和嗣旺解释解释,以防他以后听了别人的闲话起疑心。”

“我才不自找麻烦呢!他问我时再说。”

“他要是不问呢?”

“不问就是不知道。”

李嗣旺听着,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冲进去拿菜刀剁了这对狗男女,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觉得不值得为他俩去坐牢。他强忍着怒气,等待时机。不一会儿,屋里闭了灯,李嗣旺伸手拨拉门闩,因为着急用力过大,发出了响声,他只好停下来静听屋里的动静。这响声果然被蓝德权听见了,他说:“你听,好像有人拽门。”

“别扯淡,除了你谁敢来拽我的门。”

“那可不一定,都知道嗣旺不在家,这儿有空地方。”

“有空地方就来拽门?”

“那当然了!乘虚而入嘛。这是机会,谁不想……”

李嗣旺忍着怒气,悄悄地拨开了门闩,轻手蹑脚地到厨房拿了菜刀,摸到里屋,“啪”地一声开了灯,大喝:“不许动!”

白雪芹被这骤然的灯光和呼喝吓蒙了,一下子反倒坐了起来;蓝德权躲在她后边,一动不动;李嗣旺高举着菜刀,怒冲冲地看着他俩。

蓝德权确实胆子大,就在白雪芹坐那儿挺脖子挨刀的时候,他突然把被子向李嗣旺一扬,纵身一跃,跳窗逃跑了。李嗣旺也不追赶,恶狠狠地把菜刀往炕沿上一砍,那刀立在了炕沿上。他指着白雪芹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雪芹见蓝德权逃了,怕李嗣旺杀她,傻愣愣地呆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说:“他……他……欺负我……”

“我知道他欺负你!”李嗣旺气汹汹地说,“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老实交待,我不杀你。”说着,他拿一个口袋装了蓝德权的衣物,又找出纸笔让白雪芹写了控告蓝德权的书证,然后收起菜刀倒下休息了。

第二天李嗣旺向蓝德权索赔三百元钱,他说要是不拿钱来,他就拿那些衣物和白雪芹一同上告。蓝德权怕他告状,凑了贰佰元钱又打了一百元钱的欠条,领回了衣服。自此以后,李嗣旺三天两头就拿那欠条找蓝德权讨债。蓝德权实在没办法,只好暗地里央告白雪芹在商店借了一百元钱交给李嗣旺,抽回了欠条,才结了这笔帐。

李嗣旺拿到蓝德权的三百元钱之后,便以和白雪芹性格不合为由离了婚。接着又申请调离了山区。白雪芹也想调出。因没有找到接收单位,只好依旧在商店上班。因她一个人住着原来的房子,和她勾搭的人多了起来,蓝德权倒渐渐地和她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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