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兵法》有云:故为兵之事,在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是谓巧能成事者也。
这自古善用兵者,无论中西,皆为精于“料敌”之辈,或用间谍打探,或依斥候窥察,或凭利害分析,往往能预测出对手下一步的动作,进而周密布置,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却说这格雷博显然谈不上是“善用兵者”。只看这厮如今正在官邸内烦躁踱步,脸色阴沉的怕能滴下水来。
谁知道前几天突袭了卡普亚的那群畜生是怎么逃过骑兵追击的?不是说都追到莫里塞了吗?为什么这些家伙还能窜回卡普亚给自己捣乱?
就在五天前,卡普亚北部20里外第三步兵队的驻军营地在黄昏时遭到袭击,不但两名小队长战死,还被人家从厨房搞走了大量食品。害得格雷博连夜下令加强各营地守备,增添夜间巡哨。
谁料三天前,卡普亚西南部驻防的第六步兵队又于凌晨时分遇袭。当时士兵们正睡眼朦胧,忽的十来骑直冲进去,点起火把就是一顿乱烧。混乱中死伤了几十人不说,营地还被焚毁大半。
格雷博暴跳如雷,遂传令各地驻军收缩兵力,日夜三班巡哨,并派出三十余骑斥候四下哨探。哪成想,慢说这两天派出的斥候没一个回来,就在刚才自己还接报说,城东15里附近的一个农庄遭到了洗劫,奴隶全部逃亡,农庄主人一家连同护卫共14人就剩俩活口,还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一样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格雷博闻言顿觉三尸神暴跳。他感觉这伙该死的畜生就好像一群跳蚤似的在自己头上窜来蹦去,非但拍捏不着,冷不丁还总能嘬他一管子血出来。
这些混蛋从不和自己正面接触,每次都是瞄准你松懈的机会打一杆子就跑。派斥候追击吧,人少了纯属送菜,人多了人家压根不露头;这卡普亚周边又多得是林地峡谷,往里一钻,上哪儿找去?要说放着不管?好像也不行。就在刚才,已经有两个庄园主找到执政官邸要求派兵保护了;但还是同样的问题,派了重兵,人家不去,派兵少了,又怕遭了毒手;有心一怒之下把兵力全散出去来个大扫荡,想想也不对头;要是那帮家伙突然半夜给自己官邸来一下子可怎么得了?
越想越烦,越烦便越没主意。如果不能解决问题,引发当地贵族不满,人家一怒之下告到元老院,说你格雷博6000大军斗不过十来个逃奴,丢了面子事小,这“大执政”的位子怕是要泡汤了。
这最可恶的是自己宝贝女儿如今还在人家手里!
这该死的斯巴达克斯啥时候还特么学会绑票了?
踱来踱去,格雷博心下一狠,突生一计,喊过传令兵道:“通知周边部队收缩驻防区域,辎重大队向步兵三大队靠拢,共同驻防。剩余的280个骑兵全部打散,每40人一组,每两组负责一个区域,交替巡哨!然后立刻在城中张贴告示,全城戒严一周!派传令兵通知周边农庄,所有人员、粮食必须在两天内集中到卡普亚城内!”
“是!”传令兵行个护胸礼退了出去。格雷博暗忖:“不是恶心我吗?劳资坚壁清野,看饿不饿得死你们这帮畜生!等你们饿急了,就会乖乖把我的宝贝女儿送回来,跪着求取一块面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边厢格雷博正自神烦,这边厢金发防战一行在林间有吃有喝,端的是惬意得很。这不就在昨天,他们刚刚突袭了一个农庄,火腿面包搞到一堆不说,提斯托这小机灵鬼还愣是背回来两大桶葡萄酒。如今这有酒有肉的,虽是林子里蚊虫多了些,但也称得上是“贵族享受”了,这要再来个妹子……
金发防战脑海中旋即出现了一个红发少女略带顽皮的纯净笑脸。
“靠!不对!”他猛地站起,右手使劲拍了拍面颊:“那还是个孩子!我是战士,不是禽兽……”
“嘿,甘尼克斯。”金发防战正自出神间,就见提斯托拎个酒杯凑到近前:“你收集的那些果子真特娘好使!挤出汁水混在葡萄渣酒里,神不知鬼不觉……哈哈,不愧是施展夺魂咒的材料……”
金发防战猛醒:难不成,十几天前的那场角斗,劳资是遭了麦迪文那货的暗算?难道那丫根本就不会个锤子魔法?不行,回去之后必须得把事儿搞清楚!
“兄弟,你说咱们明天该安排个什么节目?”提斯托醉眼朦胧的问道:“再去突袭个农庄?要我说,格雷博肯定怒气冲冲的正四下搜索咱们,要不趁他把人都派出去了,咱进城给他来个狠的?”
“没那么简单,提斯托。”金发防战淡然答道:‘像格雷博这种胆小鬼才不敢把卡普亚城里的驻防部队派出来搜索咱们。他最珍惜的还是自己的脑袋。”
他旋即起身,双目间精光一闪而没。“昨天听农庄的奴隶说,原先巴蒂斯塔的角斗士训练营换了主人,又开张了?我想咱们该去问候一下,顺便带上那些正在受苦的兄弟们。”金发防战猛地抽出腰间利剑,凌空虚指道:“没人天生就该受苦!我们的生命更不是玩具!”
利剑飞掷,孤光一闪没入不远处的铁杉树干。
“明天,我带兄弟们回家!”
----------------------------------------我是灵活机动的分割打了就跑!
公元前73年四月初,起义军营地
站在不远处,看着正发表激情演讲的斯巴达克斯,林峰猛然打了两个喷嚏,随即心下狠狠诅咒了一下暗骂自己的家伙。
这两天为了“安抚”胎里坏的情绪,自己可是拿出看家本领搞了几顿小烧烤。话说在这调味料单一的古罗马,林峰炮制的野生迷迭香简直就是美味的催化剂;几顿下来,不但胎里坏找到了上辈子撸串儿的感觉,就连斯巴达克斯一众也都吃得满嘴流油。林峰还暗戳戳的把胎里坏那份烤串儿的迷迭香剂量加了两倍;要知道那玩意儿可是有安神效果的,搞得那厮这几天每每贤者入定,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某些功能出现了问题,很是沉寂了下来。
正忖思间,一边黑皮哥找到林峰,指着不远处道:“麦迪文,你要的人找到了。怎么样?看不出什么破绽吧。”
林峰细的端详了面前这两个身穿罗马军服的汉子。还不错,无论是容貌、肤色、还是军服的破损程度都能称得上九分像;脸上与身上的伤痕也明显能揭示出两人刚经历过一番苦战。
“你叫什么名字?”林峰直盯着面前身着罗马军服的卷发汉子问道。
“报告大法师!我叫尤西斯!”卷发汉子立刻大声回答道:“请求大法师不要操控着我去捅那些被变成绵羊的可怜人,我下不了手……”
……林峰满脸黑线,抬手在这家伙的鸡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怒道:“记住!你现在叫西斯科斯!家住罗马城!有一个妹妹!还有,别叫我大法师!叫我麦迪文!……”
人说挨打要立正,卷发汉子在这方面显然具有较高的觉悟,口中连连称“是”。随后林峰又是千叮万嘱,令二人务必仔细记下脖子上木质铭牌刻着的信息。
书中代言:这古罗马士兵都是有“身份证”的。那东西是一块月牙形的木质小牌,用绳子串起带在颈间,上面镌刻着士兵姓名、肤色、发色、所属部队番号及籍贯。战时如有其他部队士兵接近本方驻地,守军往往先会查看铭牌,并进行盘问。话说前几日黑皮哥抓的第七军团两个斥候也真堪称一物多用;身子可以用来进行人体实验不说,这两身“行头”如今还能派上大用场。
“克雷斯那边怎么样了?”林峰转身对黑皮哥说道:“伤痕一定要新,下手要狠一点,但也得注意分寸。”
“放心吧,这方面我们在行。”黑皮哥应道:“那个魔法烟雾你准备了多少?”
“四十多个,收拾掉城外驻防的100多人应该不成问题”林峰答道:“魔水我也准备了两桶,水枪20把,你们可以一并带走。记住,得手后尽量收集罗马人的服装、武器和辎重,我们下一步还有大用处。”
“好的。”黑皮哥又低声叨咕了几句,便转身离开。林峰走进人群,此时斯巴达克斯的演讲正进入高潮:
“攻克奴切利亚!我们需要面包、牛奶、美酒;但我们更需要自由!我会带领大家建立自己的家园,一片没有奴役,人人都能欢笑的乐土!”只见人群中,斯巴达克斯猛地抽出佩剑,遥指苍天。“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为了胜利!”
“为了暴风城!……”
好吧,里面好像混进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是阴谋的分割线兵不厌诈。
公元前73年四月初,黄昏,奴切利亚执政官邸,
苏希斯觉得自己早该享受享受。毕竟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尤里乌斯那不要命的家伙在高卢钻树林子可真称不上什么美差。
肥大的脖颈微微一扭,从一旁跪着的美貌女奴口中渡过甘甜的葡萄酒,苏希斯觉得自己现在过的才特么是“人上人”的日子。
“让尤里乌斯和那些高卢人见鬼去吧!”他暗自寻思:自己可没有成为大执政的念头;话说那可是个苦差事,一顿“996”福报下来,小兄弟关键时刻还能不能站起来都得两说,哪如现在自己这样在奴切利亚当个土皇上来得逍遥自在?
酒意上涌,苏希斯扫视四周。“就是官邸的陈设还有些破旧,女奴也用了几个月,有些腻了,来来去去没什么新花样。”他暗戳戳的忖思:“要不,明天找个由头加派些赋税,先搞他2000个第纳尔,服务升级一下?”
“报!执政官大人!”门外侍从官的大声吆喝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苏希斯的遐想。
“赶紧滚进来!有屁快放!”肥胖的执政官大声喝骂着,手中的酒杯重重顿在餐桌上。
“请您息怒。”侍从官俯身一路小跑到得近前,恭敬道:“城门外来了两个第七军团的斥候,还有十来个日耳曼佣兵,他们自称捉住了那个斯巴达克斯的副手,叫什么克雷斯的,正要求进城换取赏金。您看……
“克雷斯?”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肥胖的执政官猛然觉得酒醒了大半。“就是元老院悬赏的那个?”
“是。最近元老院提高了悬赏金额。斯巴达克斯8万个第纳尔,他的副手克雷斯、艾诺玛依和甘尼克斯都是1万5千个第纳尔。”侍从官回答道。
正可谓人在家中坐,横财天上来!苏希斯猛的起身,大声命令道:“快把他们都带进……不!你跟我一起去城门口,我要亲眼确认那帮家伙有没有在骗我!”
克雷斯此刻很愤怒!
他觉得身边这个猥琐的光头肯定是在公报私仇!
自从前晚议定由自己假装被俘,其他十几人人化妆成第七军团的斥候和雇佣兵骗开城门突袭奴切利亚,自己这身皮囊就算是遭了大灾。连续两天,割裂伤、穿刺伤、钝器淤伤、鞭伤,虽都不算严重,但那疼痛却是实实在在躲不了的。按照艾诺玛依的说法,这叫个劳什子“写实主义还原”?真不知道这黑皮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等骚词!再瞪着一旁手持小皮鞭抽打自己正欢的那个光头混蛋,克雷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你说我卡普亚的冠军啥时候吃过这样的闷亏?越想越怒,口中不由得阵阵咒骂,连连虎吼。
却说咱奴切利亚的肥猪执政官苏希斯兴冲冲带着侍从奔到城门口,远远便望见个斥候模样的卷发青年正和卫兵正交涉着什么。他旋即甩开侍从健步如飞,体态轻盈得如同一只被填了36天的白羽湖鸭,几步冲到人群中被绑着的平头壮汉跟前,从怀中摸索出一张草纸,上下对照打量着。
“嗯,差不多。平头、四方脸、胸口正面和背后都有巨大伤疤,肋部有奴隶印记,巴蒂斯塔家……”苏希斯一一对照完毕,看着面前这家伙满身带着鲜血和淤青的伤痕,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一把扯住平头哥的后颈猛,左手正反猛扇了两个大逼兜后在他胸前啐上一口老痰,浑不在意面前蕴含着熊熊烈火的怒视。
“是谁抓住的这家伙?”苏希斯大声问道;不远处正在和卫兵交涉的卷发斥候闻言立刻转身快步近前。
“是我,先生,是我们一起抓住他的。”斥候卑微的答道:“您要知道,想抓住这家伙可不容易。不光我们两个,这几个日耳曼兄弟也出了大力。您看……”
苏伊士的目光逐一扫过面前一众汉子,叫过刚才的卷发斥候,命令道:“不管你从属于哪个军团,记住!是我!奴切利亚执政官苏希斯命令你们设伏抓住的逃犯!听明白了吗?”
卷发斥候闻言显得面上一惊,随即却无奈道:“如您所愿,尊敬的执政官大人。但那个赏金……”
“放心,我会酌情考虑的。”苏希斯轻蔑回应着,转身招呼一行人押解平头哥进城。
这正是:
自古酒色迷心窝,
从来横财障眼帛。
一朝贪念凭空起,
猪颈何堪锋刃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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