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堂不远

鲁迅先生认为,人类与其他生物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善于“联想”:一看到白胳膊,就想到全裸体;一想到全裸体,就会想到生殖器;一想到生殖器,就想到X交;一想到X交,就想到杂交……

很显然,奴切利亚伟大的执政官苏希斯先生就是个善于联想的绅士。此时,他充满脂肪的脑海中正琢磨着那1万5千个闪闪发光的第纳尔可以换来多少美貌的女奴:日耳曼的不要,大方脸不好看;高卢的也不对胃口,身上味儿太冲;北非的?这个可以有,除了黑点儿没毛病;听说埃及的不错,人美声甜大长腿,有机会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绅士的思维总是浪漫的,猪头苏希斯先生从来就没觉得这1万5千个第纳尔的赏金有必要分给身边这两个微不足道的斥候和那十来个日耳曼佣兵;毕竟,找个理由让他们壮烈牺牲还算不上是件太难办的事;至于那个刚才还胆敢狠狠瞪着自己的克雷斯?呵呵,先通报元老院,弄到赏金,然后把两爪两腿撅断,申请在奴切利亚来个公开行刑……

猪头执政官阴恻恻的忖思着:“听说斯巴达克斯那伙儿逃奴都挺讲义气?行刑当天劳资就给他来个外松内紧,谁要是敢来劫法场,那咱就顺势再捞他几万个第纳尔。说不定还能捞个大执政的位子……”想到这里,他赶忙晃晃猪头,把后面的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见鬼的大执政!劳资不要996!咱土皇上还每当够呢!”

林峰拄着根木仗,默默坠在队伍后面。为了今天的行动,他这个“大法师”现在可称得上是全副武装:身侧的布袋里装着“油茶”的粉末,夺魂咒咱能瞬发;腰间的战锤是木质空心的,里边灌满了石灰与“曼特加扎”的混合物,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过来“斗将”,保证下一秒让他变得跟《荷马史诗》那位同款。

“看来运气站在我们这边……”林峰暗忖。其实,自己和黑皮哥最初的计划仅仅是依靠押解克雷斯的方式混进城中,然后突袭执政官邸;没成想,这肥头大耳的货色竟然自己出来送人头。

眼见得一行人进了城,不多时便入官邸,这边厢林峰走近胎里坏使了个眼色,就见那光头微微一点,腰间两个石锤早抄在手中;那边厢平头哥被假扮成第七军团斥候的尤西斯二人押解着,身后用活扣绑着的双手早解得半开,随时准备对走在前面的猪头发难。

“干!”林峰嘴里猛地喝出一个单词。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这平头哥一个窜步到得那猪头身后,右手狠箍猪颈,左手变戏法般从裆下摸出把匕首,直顶到那厮太阳穴上。

变故突然,随行的守军一时间竟都目瞪口呆。却说平头哥手里制住那猪头执政官,口中当即爆喝:“让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先切了你这猪耳!”

话说苏希斯这猪头哪里见识过这般阵势?惊惧之下,早哆哆嗦嗦口不能言,须臾间下半身还自湿润起来,一股尿骚气缓缓飘起。

只说在场的守军呆了两秒,旋即回过神来。齐齐大吼,各挺家什便要撕并。

这书中代言:古罗马军法严苛,就说主将被擒,属下军士如不救援或救援不利,则战后军士全家都将被卖为奴隶;若是大军战败,更有“十一抽杀律”,也不论责任,每十个人中抽签决定杀死一个,够数为止。届时血流成河,端的可怖。此时官邸内的守军便是为了活命,可谓打起十二分精神,脑中净想着抓上两个贼人好交换人质,一个个更悍不畏死,怪叫着冲得近前。

却说那侍卫官窥得林峰较亲,见其瘦弱,便动了生擒的心思。但见他飞也般近得前来,手中利剑作势下劈,中途忽的变化,倒转剑柄欲直击林峰太阳穴。

林峰见此也不慌乱,左手往身侧布袋里只一抓一扬,一把粉末劈头盖脸撒个正着,只见那伙一个呼吸间便委顿抽搐,倒地不起。林峰兀自绑腿间拔出短刀,俯身刺入那厮喉头,复一搅,血泉激射,染得半条手臂猩红。这正是:

谁言书生瘦弱身,

袋中毒粉也断魂。

从来杀敌需辣手,

英雄何必力千钧?

且不提林峰这边独得首杀,却说胎里坏那边几个,正各骋神威,杀个热闹。

这边厢化妆成罗马斥候的卷毛尤西斯看着瘦弱,但手下却着实凶戾得很,窥得一守军怪叫着冲来,也不闪避,将手中短剑只一掷,那厮面门上早着,惨嚎着匍了下去,而他却看也不看,回身杀奔另一守军。那守军正自和旁人撕拼,混没留意身后来了毒手,这剑刚举起尚未劈下,便觉喉头一甜,一抹寒光闪处,身死道消,魂归那“普鲁托”(罗马神话的冥王-就是哈迪斯)投胎去了。

那边厢胎里坏窥得卷毛斥候发得利是,自也不甘示弱,鼓起虎胆一声怪吼,左手石锤使个“二郎担山”,夹着劲风向面前守军扫将过来。那守军见这锤来得猛恶,急提圆盾护在胸前,谁料“砰”的一声,一股沛然巨力汹涌而至,圆盾吃锤子打个粉碎,一条身躯似柳絮般被轻飘飘挥出七八丈远,倒地便没了声息。这胎里坏手下不停,左一个横扫千军锤平个头面、右一个蛟龙出海砸塌个胸膛;猛听得身后恶风不善,更不回头,身子平平前探,一条铁腿如那马尥蹶子般向后猛蹬,正中身后那厮胯间,待他吃痛弯腰,猛一转身,双锤若晴天霹雳,使个双峰贯耳,将个好大头颅砸个粉粉碎碎,却好似打翻了染缸,红的白的喷溅一地。

那胎里坏扭头轻啐一口,旋即冲入敌群,两个石锤舞得旋风相仿,那真是沾一沾动骨,碰一碰伤筋,正是个:

石锤带雨腿带风,

招如擎电快无踪。

须臾但见头颅碎

冲阵厮杀显英雄!

不说这四下里厮杀连连,只说平头哥自挟了那猪头执政,本待要其令守军投降,未成想这厮当真个猪身老鼠胆,一阵骚气侧漏过后,俩眼一闭就没了声息。恼得那平头哥无名火起,将那猪身转将过来,正反狠抽了十个大逼兜子。

这一番“物理治疗”果真神效。但见那猪头执政早痛得哇哇乱叫,口中忙不迭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我性命啊!”

“那得看你的表现!”平头哥拎起那厮衣领,怒道:“让你手下的人立刻放下武器!否则……”说罢挥舞手中短刀在那猪拱嘴前晃了几晃。

“住手!都住手!赶紧投降!咱都投降了!”猪头执政被唬得尖叫连连,喊话调门都愣是高了两个八度。若是后世意大利男高音某某罗蒂见了,怕要赞其有歌剧大轴的风范了。

官邸众守军闻言只得停手,怏怏丢下武器退到一旁。胎里坏见状,令这些家伙脱光衣服,与林峰等人寻来麻绳,驷马倒攒蹄各个捆了个结实,笑道:“未成想当年苦研江户四十八手,而今却有这番妙用……”

只说林峰见两厢罢斗,遂稳步走至那猪头执政身前,轻施一礼,温言道:“尊敬的执政官大人,不用惊慌,我们这些又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请您帮个忙,相信不会遭到拒绝吧。”

“帮忙!绝对帮忙!”猪头执政苏希斯战战兢兢道道:“慢说一个忙,一百个也使得。只求各位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小人上有80的老母,下有吃奶的……”

“行了行了。”林峰面露鄙夷之色:“只要你肯帮忙,我保证我们这些人绝不杀你。”

“您吩咐。”猪头执政回应道。

“其实我们这些兄弟对罗马大军很是敬仰,所以想请你把府邸里的葡萄酒都搬出来,请城外驻军畅饮一番。”林峰戏谑的说道:“当然,还需要你下达个手令,就说今天抓获了要犯克雷斯,故而赐下美酒,犒赏三军。”

“没问题,没问题。”猪头执政赶忙迎合道:“慢说几桶酒,就是再多些也不妨……”

“嘿,书生,你这憋着什么坏呢?”胎里坏凑到近前问道。

“一会儿你和尤西斯带人去送酒,记得把这东西放到里边。”林峰从布口袋里拿出一包树叶包裹着的东西递到胎里坏手中。

“这啥玩意?”胎里坏疑惑道:“砒霜?”

“这是我用曼陀罗花粉提取的好货。你听说过蒙汗药没?”

“高!”胎里坏一竖大拇指,贴上林峰指着兀自蜷缩在一边的猪头执政坏笑道:“你真打算饶了这货?”

“我只是保证我们这些人不杀他。”林峰淡淡答道。

却说那边厢城内尘埃落定,这边厢黑皮哥带着40多个兄弟还在距城外驻军营地7里外的树林中等待时机。

按照他们先前的计划,林峰带队拿下城池,黑皮哥这边等到入夜,用“魔粉”和“魔水”奇袭驻军营地,两厢配合,一举拿下。现天色已黑,可以准备动手了。未成想正待集结队伍准备“放毒”,忽有斥候传讯,道那麦迪文收拾驻军自有他法,且分出30人携魔法武器北上支援斯巴达克斯攻取诺拉,这边只需留下10人待夜深之后入营捆绑俘虏即可。

黑皮哥闻言不由暗叹,心道这大法师行事果真神龙见首不见尾,必是有那高妙的手段。而后也不做他想,亲自带人前去诺拉汇合。

----------------------------------------我是胜利的分割线刚刚开始。

公元前73年四月初,罗马,诺拉执政官邸

执政官特斯帕里诺斯放下酒杯,在女奴的搀扶下捂着胸口斜倚在床边。

不知为什么,今晚他总觉得心惊肉跳,左眼皮更是打战得厉害,该不会有什么大难临头吧。

特斯帕里诺斯自认为不是个迷信的人。如果诸神要对他施以神罚,那早在他跟尤里乌斯一起在高卢放火烧山时就该应验了,如何还等得到现在?

说到底,还是被斯巴达克斯这些逃奴搞出的毛病。

“前些日子听说格雷博那家伙派骑兵追击逃奴,都跑到北边的莫里塞去了。那些畜生不会溜达到劳资的地盘上来吧。”想想那些逃奴动不动就打劫农庄,掳掠商船,特斯帕里诺斯就一阵的头大。

“这刚回来安生几天?唉。难道咱天生就是劳碌命?”越想越烦,叫过个女奴一番品竹调弦过后,这个熊虎般的汉子终于双眼朦胧,打算一睡解千愁。

“报告!执政官大人!”侍卫官洪亮的声音惊醒了正待进入梦乡的汉子。

“什么事?赶紧滚进来!”发泄着一丝起床气,特斯帕里诺斯坐直了身子。

“执政官大人,就在昨天下午,奴切利亚遭到了斯巴达克斯的突袭,城市已经被攻陷,苏希斯执政官率部突围,现在正被困在距离我们大约20里的山谷中,处境十分危险!”侍从官语速很快。

这的确是十万火急的消息。特斯帕里诺斯猛地站了起来!“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他冷静的问道。

“苏希斯长官派斥候突围出来报信,人就在外面。”

“那还等什么?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长着一头卷发的斥候被带进房间。

“你是哪个部队的?奴切利亚的驻军我很熟悉,为什么没见过你?”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特斯帕里诺斯不由得警惕起来。

“报告!我是第七军团骑兵大队斥候西斯科斯,在奉命追击逃亡的斯巴达克斯余部时和十几个日耳曼佣兵一起俘虏了匪首克雷斯。”卷发斥候答道:“我们昨天傍晚押送俘虏到达奴切利亚,本想休整一下,没想到夜里就遭到了斯巴达克斯的突袭。”

“你的家在哪里?”特斯帕里诺斯打断了卷发斥候的话。

“报告长官,我家在罗马城,父母已经不在了,家里还有一个9岁的妹妹。”

“唉。想当好个兄长可不容易。”特斯帕里诺斯打量着面前的年轻斥候,说道:“继续说,苏希斯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情况很危急。”卷发斥候答道:“驻防部队损失了一大半,苏希斯长官突围时身边只有40多人,现在他们被围困在山谷里,派了几个人过来报信,我是弃马爬山走了3个小时才赶到诺拉的。”

看着面前斥候身上的血渍和一身泥土,特斯帕里诺斯点点头。“叛军有多少人?现在什么位置?”

“一百人左右。他们身手都很厉害,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卷发斥候回复道:“希望您能尽快出兵,否则被围困的兄弟肯定凶多吉少。”

特斯帕里诺斯闻言踱步。片刻后,他大声下令:“侍卫官!命令全城戒严!驻防部队留下50人守护城墙,其余220人15分钟后必须在城门口整装待命!”

他回过头,对卷发斥候道:“你做的很好,年轻人。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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