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老儿,你旁边这摊位没人吧?”我手里举着一面写着“解梦”二字的旗子,看着眼前这个算命老头说道,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自顾自地放下了我扛在背上的躺椅然后躺了上去,伸了个懒腰就打算睡觉。
我的一通操作行云流水,旁边的老头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唰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你你!你个黄毛丫头!走开点,别打扰老夫做生意。”
我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称得上门可罗雀的小摊子,欲言又止:“咱就是说,我能在这里睡觉,还说明不了什么吗?”
他气得跳脚:“你懂什么?这叫职业素养!职业素养!”说完他又围着我绕了一圈摸着下巴打量,接着说,“没看出来啊,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是解梦师?”
我挑眉,丢下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便不再做声。虽然闭上了眼,但心里却陷入了惆怅。我是一名名副其实的解梦师,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替人破解梦魇。但我却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更不知道我是怎么成为解梦师的,也从来没见过同族人,虽然有听过几位德高望重的解梦师,但一直未能有机会拜访。
“这片大陆会解梦的可不多了,你真的是解梦师?不能是招摇撞骗吧?”
“你既然是解梦师,为什么混得这么差?居然流落街头。要不跟我老头子捆绑销售?我算命可准。”
……
他一直在耳边唠叨,我就知道我想睡觉是不行了,索性睁了眼考他一考:“要不你先替我算上一算,如果准了我便应了。”
他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就开始不断地掐指,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复杂。果不其然,他一脸沉重:“你这命格……我看不透。但是这不应该啊,我从事算命几十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竟一丝都窥不到。”他不死心,又开始不断地推算。
我想,我大抵是有罪的,这给人家都整不自信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不行就算了吧,别硬算。干你们这行的总有失手的时候,那也不能跟老天对着干呀,别遭天谴了。”
面前的老头一下子炸毛了,仿佛这是他职业生涯以来最大的挑战:“不行,你等我回去问问我师父,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我随口一问:“你师父是谁?”
“国师。”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一下子给我迟疑住了:“你师父,国师?你这都有五六十岁了吧?人国师也就二十多岁,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上手拽着我就走,诶,不是,别扒拉我呀。我直接泪流满面,不是怕他对我做些什么谋财害命之事,而是我的躺椅还在那没拿走呢,那可花了我整整十五个铜板买的呀!哭唧唧!
走到了一个墙角,他撕掉了自己的假胡子,再用衣袖擦掉了脸上的“黄泥”,露出了一张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脸。我眼角抽了抽:“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学别人易容。”
“我那是觉得扮成老年人那些人更愿意相信我,不然谁会找我算命啊?”
我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目不转睛,说得好像现在有人找一样?
“你现在总相信我了吧?走走走,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也罢,毕竟关于当朝国师的事迹还是挺多的,说不定就解惑了呢?
半晌,我们站在国师府门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这一切的一切,这还得从我让他进去他说侍卫不认识他,要等国师回府认个亲才行说起。
等待的时间大抵是很久的,我坐在他旁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头靠在他肩膀上我都没感受到,只是迷迷糊糊之间还是觉得我的躺椅更舒服一些。
等我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我看见他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样子就纳了闷,扭了扭酸疼的脖子问道:“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没,没什么。就是,嗯……你是因为等我才会在这里睡着的,我那是愧疚,啊对,愧疚!”
终究是少年的心思太难猜啊,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算离开。他却慌了神,连忙叫住我:“你要走了么?说不定再等等我师父就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如果再不去吃点东西的话,你师父回来看见的,就是你横尸在他的门前了。”我脚步不停,果不其然,他还是追了上来。
“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我找话说道,毕竟也不能一直喂喂喂地叫他。
他答得很快:“我叫褚语,是我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小名叫虎子,年方十四,家住城西,父母双亡,还未娶妻,生计你也知道,是算命,没有兄弟姐妹……”
“停停停,打住!我是问你名字,不是查你黄册呀。”我无语扶额,这孩子是应了他的名字,挺虎的。
“哦,那好吧。”他撇了撇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反问道:“那姐姐你呢?叫什么?”
“方安,比你年长两岁。”为了维持我的高冷人设,嘴上淡淡回答道。但实际上我的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波涛巨浪,我敲我敲!麻麻,他用美色诱惑我!呜呜呜,这小子真会。我也不想告诉他呀,可是他叫我姐姐耶!
在我努力平复心情的时候,终于走到了馄饨摊,跟老板要了两碗馄饨,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偏头压低声音说:“你不会没带钱吧?”不料他竟真的点了点头,神色羞赫。
我想,我的面部表情应该是咬牙切齿的:“算我借给你的,不还的话把你的头给拧下来!”然后又叫老板多添一碗馄饨。这一波,又亏五个铜板!遇见这小子怎么一直破财啊啊啊啊啊。
他看着我面露不解:“咱们只有两个人啊……我吃不了两碗的。”
不气不气,气坏了身体没人替。我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用要吃人的语气说:“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就是我要吃两碗呢?”
他终于懂事了!他终于不说话了!他终于学会沉默是金了!
等了好一会儿,热乎乎地馄饨终于上桌了,没有什么能比喂饱自己的肚子更重要了!先干饭!
我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面前的馄饨,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我的五脏庙实在是装不下第三碗了,只能作罢。我把老板叫来打算付账,结果老板看着我说:“这位小娘子有孕了胃口还这么好,是个有福气的。”
他笑意盈盈,褚语忍俊不禁,唯有我,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地捏成了坨子,极力克制着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但是小仙女是不可以乱发脾气的,我只能扯出一个职业假笑回道:“老板哪里的话?这分明是我弟弟吃光了放在我面前的,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
语罢,时间就像按下了暂停键似的,他们两人齐齐原地石化。
最后还是老板打破了僵局:“啊对对对,是我眼拙了。”我很满意老板的上道,从自己的小荷包里面掏了十五个铜板付账。
“走啊,接着回去蹲点吧。”我扶着腰站起来说道。
谁承想褚语看着我突然露出了狗腿一般的笑容,我直觉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他说:“姐,就是现在吧,是这样一个情况。刚刚我在身上摸了摸,发现了一根红绳,是我师父以前交给我的。现在的话,我们勉强可以把它叫做信物。”
我语气阴恻恻的:“好啊,所以咱们是白等了一个下午是吧?”
“咳咳,目前来说是这样。”他用拳头捂嘴轻咳,借以掩饰尴尬。
“崽种,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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