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家考核

甘肃漫天黄沙中,意外跟自己曾经的高考老师相遇了,并且你不是高考失利,你是高考根本就没去。更可怕的是老师明显还记得你。并且你还有求于他,怎么办?在线等还挺急的。

某一个瞬间,沈棪已经破罐子破摔,打算落荒而逃了。

然而她老师这时也反应过来,他叫住沈棪,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沈棪啊,你怎么也来这儿了。好久没见了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说着他满面笑容,回头跟他的学生们介绍,“这也算是我的学生啊。我之前休假的时候带过一年,是个好苗子啊。当时是在那个……什么高中来着,忘了,好像是在北京来着,当时是有两个好苗子,一个是她,另一个是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啊对,叫闫文灼。”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沈棪默然,眼里却掀起狂风骤雨,仿若甘肃的风抚过意识,灰尘扬起,露出她眼底温柔的光。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三年?四年?两年?应该不是太久,但沈棪却觉得已经相隔了一辈子。闫文灼这个名字,像上辈子热烈闪耀过的珍宝,此世却被封存于内心收藏间最深处最柔软的密室内,不允许被偷走,却也不允许被看到。他被藏得太深,深到沈棪都快忘记那浓烈的痕迹。

老师还在思索以前,不时跟沈棪求证,“你也记得他吧?高高瘦瘦的,长特别帅一个小伙儿。我记得你们关系还挺好的,以前你总跟他在一起玩。他现在还好吗?”

“我们……”沈棪怔楞,思索片刻,开口却发现嗓音有些哑。

看清她的表情,老师的话语停下,眼里也浮出心疼,“啊……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是我以为你们……我听校长说,你好像没去参加高考。可惜了。你怎么……”

沈棪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当时发生那种事,我也没法撂挑子不干啊,况且我现在过得很好,我现在是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好得很。”说着她扭头示意陈欢,“是吧?这位是我搭档,我们可都是资深冒险家。”

“那是。”陈欢自豪地挺起腰,像开了屏的孔雀,“我们可是受了杂志社的委托,专门过来拍照片的。你不知道我们的照片拍的又多好,那个摄影技术,那个聚焦,那个构图,那个光线,说都说不出它好看的万分之一!总之就是绝了。”

沈棪算是发现了,陈欢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这牛皮乱吹满嘴胡话乱说一气倒是学得挺快。然而陈欢这人本来就话痨,沈棪都没来得及制止,她已经从东扯到了西,从这头扯到了那头,从拍照扯到了冒险。

“撒哈拉知道吧?哎呦知不知道不要紧,亚马孙你总知道吧?我跟我搭档两个人,可以徒步亚马孙,气都不带喘的,就差从那边直接飞过去了,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气定神闲,但是吧,你真要说,其实我们也不是真就那么气定神闲,我们只是强,太强了你知道吧?想当年我徒手搏斗鳄鱼,她脚踹湿地巨蟒,我们姐俩那可是……”

沈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的无脑搭档跟她曾经的大佬老师吹起来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没想到听了这话,她老师反而燃起了一丝兴致,“你们徒步穿过亚马孙?你们真这么厉害?”

陈欢吹到兴头上,哪里还管这些,当时就承认了,“是啊,怎么了?我们还顺手解救了一条珍稀金丝猴呢。”

她脸色淡然,老师也便不疑有他,反而继续问,“那你们有冒险家证吧?”

此时沈棪突然觉出一丝不对劲。她正打算制止,陈欢这最嘴快的已经承认了,“有啊,美国颁发的冒险家证,绝对官方正宗。”

“那就好。”老师面容放松下来,露出笑意。

沈棪盯着他的笑,黄沙大漠的,蓦然惊出一丝凉意。果不其然,老师下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其实我们也打算去亚马孙。”

陈欢:啊?

沈棪:啊?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项目,第一站是这天坑,下一站就是亚马孙。我们这个项目,目的主要是为了记录已经灭绝的,或者快要灭绝的植物,所以暂时先定了这两个地方。但是这两个事都是需要专业冒险家跟进的。我们原本还打算上交国家,走流程等他们派两个。这下好了,有你俩,咱们可以直接开工了。”

“你看这事。”老师看着她们的眼神更加慈爱,“这要是真走流程,那还得走个半把年呢,有了你们,不光是省了时间,还省了事啊。正好你们跟那些学生们年龄也相近,相处起来还自然点。”

“这可真是天意,天意。”老师和蔼地拍拍沈棪。

沈棪的表情却仿佛走夜路见了鬼,走在河堤边不小心插进了水里。这事整的,怎么说呢?有种摆摊的走在路上,被城管请进局子里吃了顿国宴一样。嗯……还挺怪的。

然而老师察觉到她的表情,还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立马给她打包票,“你放心,咱们这个项目绝对官方,不是什么骗人的啊,到时候还要调北达的老师过来帮忙呢,绝对正规合法。”

“不是,老师……”沈棪心里苦。她想说的是这个吗?

可能是终于get到沈棪想说的话,老师叹了口气,终是语重心长,掏心掏肺地跟她说了心里话,“小棪啊,我们这工作你也知道,那些濒临灭绝的、甚至已经灭绝的植物,还有动物,一旦灭绝,就真的灭绝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现在国家气候巨变,那些植物都处在灭绝边缘,甚至可能咱们说话这会儿的功夫,世界上最后某株植物就已经死了。死了可就再也见不着了。这事耽搁不成的,一天都耽搁不了,更何况十天半个月,更何况半年。那没准等咱们下去,那植物都枯死了呢?万一那时候都秋天了、冬天了,该活的都死了呢?”

“小棪,老师以前也经常说的,多保护一份植物,那就是多保护一种可能,就是多存住了一份希望跟奇迹啊。”

这话沈棪记得。早在她读高中的时候,这老师就经常在课堂里说起这些。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时候眼里带着惋惜,有时候眼里带着骄傲,更多的时候,带着一种深深的、力不从心的无奈。现在恍若想起,沈棪突然发现这幅画卷在她的记忆里,依旧如水洗过的蓝天般清晰。可能这些话从高中到现在,就算是那棵埋下的种子、存下的奇迹。

可能这句话就是一直以来影响她冒险的根源。以至于她跟陈欢在徒步亚马孙的时候,还能冒着生命危险救下那只濒临死亡的金丝猴;甚至在杂志社委托他们下到天坑里拍摄珍惜之物的时候,她们也是想当然就应了下来,于是便不远万里来到了这个地方,才能重新偶遇曾经种下这份奇迹的老师。

缘分什么的先不说。她们来到这儿,目的不就是为了下天坑吗?有了科考人员的加持,说服祭司应该不是问题。至于亚马孙……她是确实去过,顺便帮忙引个路倒也不算大事,就算她到时候不想去,她也能介绍两个冒险家陪他们去。

想到这里,沈棪眉眼弯弯,也不再推辞,“好啊老师,这是我的荣幸。”

“那太好了。太好了!”老师激动,不时拍拍他的肩膀,激动地有些胡言乱语。

他跟沈棪陈欢两个人郑重地握手,然后自我介绍,“我叫廖乾坤,你们叫我廖老师就行。”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要是不想叫老师,叫研究员也行。”

陈欢大气地一摆手,“客气了,廖老师好!”

廖乾坤笑了,然后他说着他便转过身,跟他的同事、学生们重新介绍了沈棪跟陈欢,一群人便自然而然、和和美美地聊了起来。这些来天坑考察的都是学术人员,更多的还是学生,人都比较随和,跟她们打交道也没什么架子,相处起来也算轻松。于是沈棪对他们最后的那点敬畏跟学术害怕也就烟消云散了,变成了随遇而安了。就连陈欢都跟他们处的挺好的,这不就够了。

这份随遇而安的安心一直安到了老师把她两叫到一边,跟她们交代考试的事情的时候,迎来了终结。

考试?沈棪高考就没去,高中因故辍学,此后两年可能还读过几本书,但之后就再也没读过了啊!她都已经快三四年没写字了吧。

一听要考试,她一个曾经的学霸就脑瓜子嗡嗡疼。

扭头一看,陈欢就更绝望了,她脸上的表情简直堪比天塌了。

不是老师,你单说让我们凑数冒险家,你可没说冒险家还要考试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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