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开了窗纱,窗外圆月悬挂,月光倾泻在书桌上,又是一个万里无云,明月高挂的无眠夜……
拉伯雷教授已康复出院,但身体仍是十分虚弱,他在杜兰德大学的校内宿舍休养。他的宿舍是传统木构架楼房,以重木材为框架,以混入砂浆(torchis)的壁砖(pierrotage)为填充物,这是典型的西陆资产阶级建筑,虽然没有花园,但周围绿树环绕,榕树错落有致,环境清幽,是休养的好地方。
一楼是客厅和办公室,二楼是卧室,工作生活皆可。夜已深,他未睡,仍躺在床上看书,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嘣”,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瞬间击破了月夜的宁静。卧室木门突然撕裂,倾倒在地,断口处飘荡着黑烟。
躺在床上的他缓缓抬起了头,只见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穿着白衬衣的蒙面人正站在空荡荡的门框下凝视着他。
拉伯雷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博德学会的高阶巫师,巫师的手心仍残留着施法后的微光。
“拉伯雷,”这位黑巫师走进了卧室,“你背叛了组织,我特意前来送你下地狱的。”
“真的非杀我不可?”拉伯雷故作镇定地说。
“是的,你不能不死!”黑巫师抬起手掌,他的指尖迸发出一道电弧,“永别了,拉伯雷!”
就在此时,床上的被子突然飞了起来,盖在黑巫师的头上,被激怒的巫师一手拨开了被子。
“呵呵,”一直藏在被子下面的大法师韦达潇洒地跳下床,“里奥那家伙的判断果然准确,真来了。”
“原来你早有准备的,拉伯雷!”黑巫师瞥了韦达一眼,然后看向拉伯雷说,“但是……你把你的朋友的性命也搭上了。”
黑巫师无惧站在他面前的韦达,再次在指尖上召唤出一道电弧。
“别动!”此时,在巫师背后传来了一把女声,是女警艾莉婕,她正举着手枪,出现在巫师身后,“我的枪法很准呢!”她把枪口对准巫师的后脑,命令道,“束手就擒吧!”
巫师缓缓举高双手,表示投降,女警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而枪口始终瞄准着他的脑袋。“把双手放在脑后,然后慢慢蹲下。”
巫师把双手放到脑后。
她左手持枪,右手熟练地从腰间拿出手扣,正当她准备把他双手扣上时,她握着枪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天举起。
仔细看清楚,并不是手举起来了,而是手枪给无形的力量吊起来了。她感觉到手枪仿佛被看不见的丝线缠住,她顿时一惊,待她反应过来时,枪已脱手飞出,撞上天花板,坠落在衣柜顶上。
她一脸惊恐,瞳孔也颤动了一下,“怎么回事?”
“别妨碍我!”黑巫师站了起来。此时,有一团紫光在他的手心处汇聚,“咒缚术!”他向后举起了左手。
女警的身体离地升起,她感觉到有一股外力将她拉扯到半空。她看见自己的身体正闪烁着微弱的紫光,仔细看,是她的身体正被数簇若隐若现的丝线缠绕着,无法动弹半分。
巫师把手一挥,女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衣柜。一声巨响过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巫师站直了身子,走向躺在床上的拉伯雷。
韦达见状,马上挡在前面,保护他的教授朋友。
巫师瞪着韦达沉声道:“你保护不了他,他必须死。”
此时,巫师脚下的地板泛起了淡淡黄光,紧接着发出“咔咔”一声,地板瞬间裂开了。他反应及时,立马跳开了。身后传来了地板碎裂的声音。
他落地后,回看身后,发现刚才所站之处的地板上穿了个洞,木料和砂石掉落到下层一楼去了。
“崩裂术?”就在他感到诧异之际,脚下又亮起了一道黄光,同样的操作,他也是迅速跳开躲避,但这次不同的是,就在他准备落地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墙边了。
为了免于陷入被动的境地,他没等第三次攻击,落地后立即向前飞扑,然而躲在暗处的施法者早已预判到了。
他当前所站之处的地板泛起黄光,他知道左闪右避不是良策,所以这次他没有跳开了,而是单膝跪在地上,用右手按住地板。
“什么?”站在另一边的韦达看见他突然蹲下,瞬间一愣,“这家伙……想干什么?”
黄色的魔力之光照亮了黑巫师的整条手臂。他眉头一紧,在地板上流淌着的黄色光芒逐渐暗了下来。
“怎么可能,崩裂术被反制了。”韦达满脸惊讶地看着前面的黑巫师,“这家伙……用魔力稳住了即将裂开的地板。”
黑巫师重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视了卧室一圈,发现眼前只有拉伯雷和他的朋友。而刚才的那名女警官还在另一边的墙角里躺着,直觉告诉他,这卧室里肯定还藏着一个人。
就在他思考之际,他身旁的墙体突然亮起耀眼的黄光,照亮了他的左边脸,没等他反应过来,墙体便爆裂开来,他没来得及躲避,被碎石和木屑击倒在地,血从额头和大腿的伤口处汩汩流出。
“哈哈哈!”韦达得意地笑出声来,“你太大意了,黑巫师先生。”
“是谁?到底是谁?”巫师左右张望,并大声喊道。
一名女子站了出来,原来她一直藏在书桌底下,刚才施法的就是她。只见她身穿抹胸服、长披肩和绣花短裙,一身墨绿色基调的打扮。“躲在桌底的感觉真不好呀,韦达老师你的坏主意。”这名女法师整理了一下披肩,注视着黑巫师说,“我是大法师……珍妮斯·玛格舒普(Jinace·Magiesoup)。”
“哈,我也忘记自我介绍了,”韦达得意地说,“我是大法师,韦达·哈利卡纳(Viete·Hurricane)。”
“我对你们的身份没兴趣,我的目标就只有拉伯雷,”巫师忍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爬起来说道。
珍妮斯抬起手掌,一个黄色光球在她手心处闪现,“但是今晚有我在保护教授,你只会无功而返,不,你会死在这里。因为我可是杜兰德大学的最强法师啊!”淡淡的黄光像水流般从她的手心处流到了拉伯雷的床头,锈迹斑斑的护栏接触到光流后,立刻迸发出强光。她冷笑道:“哼,到底谁会把命搭上呢?”
护栏脱离了床,像蛇一般飞速扑向巫师。
受了伤的巫师躲避不及,被“蛇”咬住了脖子,然后被扑倒在地。
“蛇”缠绕上巫师的身体,巫师拼命挣扎,但他越挣扎,“蛇”就勒得越紧。
“我告诉你吧,有我在,你既杀不了教授,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珍妮斯一边施法一边说道,她突然嘴角上扬,轻蔑一笑,“哼,骗你的,我答应过里奥,要抓活的。”
“蛇”在黑巫师的身体上缠绕了数圈,最后,它的活动停止了,没有进一步勒紧。而此时的黑巫师也已经动弹不得了。
“这就差不多了吧,我留有空间给你呼吸。”珍妮斯把法术停了,“蛇”变回了普通的铁条,“这样就结束了,可以移交给警方了。韦达老师,麻烦通知一下里奥队长吧。”说完,她把脸转向另一边,指着躺在墙角的艾莉婕说道,“顺便把那个女警也叫醒吧。”
“好呀,”韦达说道,“你真可靠啊,珍妮斯。”
此时,缠绕在黑巫师的身上的铁条再次发光,并且正在慢慢松开。
看到这情况,珍妮斯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她赶紧重启法术。此时,铁条、珍妮斯的手臂和巫师的整个身体都散发着阵阵强光。
“他正在用同样的方法操控着铁条。”韦达一脸惊讶地注视着被铁条缠绕上数圈、正趴在地上挣扎着的黑巫师,“他在和你争夺铁条的控制权,珍妮斯。”
缠绕在黑巫师身上的铁条再次收紧,但又慢慢松开了,收紧,松开,收紧,松开,来回了几次,两人的魔力凝聚在铁条上,在互相角力着,一眼看去,双方的魔力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她皱着眉,竭力操控住铁条,然而,她很快便察觉到情况不妙,一边施法一边吩咐道:“韦达老师,你带教授先走!”
“怎么了?”韦达吃惊地看了看躺在地上拼命挣脱的黑巫师,又看向珍妮斯。
“快走,我撑不了多久,”只见她面容扭曲,不由自主地眯着眼睛说道,“他……不是……普通的法师。”
“我知道了!那这里就拜托你了!”韦达转过身,扶起拉伯雷,“教授,我们走!”他俩跨上窗台。韦达对准地面施法,“风!”
顷刻间,楼下卷起一阵强风。
“教授,跳!”两人同时跳了下去。韦达精准控制着风力和方向,强大的气流承托着两人身躯,缓缓下落,安全着地。
“里奥,”韦达向树丛大喊道,“他来了!”
“真来了!”一直埋伏在楼下草丛里的警察队长里奥从树干背面探出头来。
罗恩和莲娜也从另一边的草丛里钻出。罗恩在外面抬头看向二楼,说道,“真的把博德学会的人引出来了。”
“教授!”莲娜突然冲了出去。
“莲娜,小心点!”罗恩朝她的背影喊道。
莲娜跑到韦达和拉伯雷面前,问道,“楼上什么情况了?”
“敌人是一名魔力异常强大的施法者,”韦达答道,“珍妮斯正在上面与敌人战斗。”
“那个人是博德学会的高阶巫师,”拉伯雷有气无力地低声道。从他说话时的气息,可以听得出他当前的身体状况非常不佳,十分虚弱。
“我们姑且称他为‘黑巫师’吧。”韦达接着说道,“他的实力非常强大,珍妮斯也没办法制服他。”
“嘣”,楼上发出一声巨响,破碎的铁条从窗户飞出。之前两人以魔法连番角力,铁条最终因反复扭曲而断裂,巫师趁机爆发出能量炸开束镈在自己身上的铁条,成功逃脱。
珍妮斯本能地蹲了下来,抱头爬进书桌下,躲过爆炸,巫师趁机爬上窗台,他向地面施法,地面随即连绵升起数条石柱,从高到低一字排开,成了一排简易的阶梯,他沿着阶梯,从二楼跑到地面。
“拉伯雷,你逃不掉的。”巫师快步走向教授。
埋伏在树干背面的里奥立刻现身,举起手枪瞄准巫师的大腿,巫师没正面看他,只是边走边抬起了右手掌。里奥开枪射击,两人之间的地面却突然升起了一条石柱,枪弹打在石柱上。
柱子为巫师挡下了枪击,而巫师没有停下脚步,他在石柱的另一侧出现,直接向里奥挥动了一下左臂。闪烁着电弧的手指放出一道闪电,打在里奥身上,里奥被瞬间电晕,瘫倒在地。
击倒了碍事的里奥后,巫师加快了步伐,朝他的目标拉伯雷教授走去。
莲娜上前阻挡,“火球术!”她向巫师投掷火球,巫师也是没有停下脚步,淡定地伸出右手,瞬间唤起一股强风,吹起散了火球。
莲娜顿时一怔。
巫师加速跑向拉伯雷,大声喊道:“去死吧,拉伯雷。”说完,他朝他射出闪电。
罗恩挡在拉伯雷身前,举起了双手,升起防护罩,“月神防护阵!”
闪电被防护罩挡在外面,巫师喊道,“就这种程度的防护罩也想抵挡住我的电击?”他放慢了脚步,加强电能,“简直是不自量力!”
加强了威力的闪电穿透了防护罩,折射到罗恩身上。“啊—”一声惨叫后,罗恩的身体在电光中抽搐。
“罗恩!”莲娜朝他喊道,她马上挺直身子,唤出火球,射向巫师。巫师见状,立马收起闪电,唤起风墙,她掷出的火球被强风吹散了。
“罗恩,你怎样了?”她跑到罗恩身旁,双手抱住他。
“身体麻痹了,如果不是有防护阵缓冲,我可能已经挂掉了。”
“你们都退下吧,由我来对付他。”韦达眼神坚定地走上前,凝视着巫师的脸问道,“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好吗,黑巫师?”
“我对你没兴趣,”巫师抬起闪烁着电弧的左手,“我今晚的目标就只是拉伯雷,干掉他后,我还有其他任务要执行,不能在这里被你们耽误时间了。”
“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微风围绕着韦达旋转起来,逐渐加强,他身上穿着的夹克在随风飘扬,“我会保护教授,并且活捉你!”
“啧,不自量力的家伙们,那只好连你们也一并收拾了!”巫师用冷酷的眼神盯着韦达说道。
忽然间,有人在远处对巫师施法,巫师脚下的路面闪现出一道黄光。耀眼的光芒在大地上流淌起来,地面突然裂开,巫师始料不及,双脚陷入了裂缝中,他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这是崩裂术,难道是……”韦达抬头眺望,看见了正被魔力之光环绕着的珍妮斯正在一边施法一边走下“阶梯”,“珍妮斯!”他向着她兴奋地喊道。
只见满脸怒意的大法师珍妮斯眉头一紧,大喝一声,一道金光从她身上迸射而出,她决定要把所有的魔力和精神力都倾注在这一击上。
地面下陷的范围逐渐扩大,巫师的下半身都陷入地坑里了,而刺眼的黄芒就在坑口边缘飘荡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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