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向前行驶着,一只麻雀在半空扇动翅膀忽上忽下没有着落。白野肃然的表情忽然垮了下来,叹了口气自嘲一笑
“你、叹什么?”
“哎,刚才看你闷闷不乐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吃醋了呢。”
朱颜脸一红“呸”!了一声扭过头去。白野心里跟要着火似的忙解释:“你可别真误会,那是我堂姐!”
朱颜才不管这些她又不关心,不过对他之前说的倒是感兴趣,岔开话题说道:“喂,你之前跟欣怡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白野看了她一样,见她确实很想知道的样子,揉了揉剑锋般的眉角有些为难的说:“事情说来话长,我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眼前一暗,车子驶进了一条隧道,朱颜一双流光的杏眼更亮了。她想了一会说:“嗯~,那就从你和郗宥刚认识的时候说起吧。”白野大汗,这一时半会哪说得完呐。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暗自窃喜起来。
朱颜见他搅动着嘴巴大有为难,便拿过一瓶水拧了俩下打开来递了过去说道:“慢慢说。”白野没接让她等会儿。此时,刚出隧道便迎来倾盆大雨,前方迷迷蒙蒙像掀起了一面白色帐子,雨的世界也迎来了不速之客。白野不得不放慢车速朝不远处的服务区驶去。
车子停下的时候,黄豆般的大雨还在落,它们在车顶噼噼啪啪兴奋得跳跃着、流淌着,简直像是欢快的跳着踢踏舞。俩人都没有下车,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朱颜还是第一次和白野这样静距离的独处,她双掌有些别扭、不安得揉搓着水瓶静静等待。白野伸来一只手毫不客气得夺了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白野调整一下靠椅,然后惬意斜躺下去这才开口慢慢讲诉起来。他说,他和郗宥是在刚上初中班级老师排桌、点名时认识的,因为他对这个忧郁阴沉的家伙印象特别深。
那天排座郗宥是编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的,因为他瘦瘦小小个子还不是太高。但他却主动要求搬到最后一排独自一人的角落,而白野就坐在他前面像座山一样挡住了阳光。在点名的时候,老师别出新意让同学们自报姓名,大伙叽叽喳喳一个个站起来。有的像鞭炮一样炸响、有的腼腆如蚊吟、有的悦耳清脆、还有的含含糊糊直接了当。而到了郗宥,他却像一台破损的机器丝丝拉拉地卡在原地。最后还是老师说了出来。“唐郗宥!”
然而,郗宥却忽然大声说道:“我叫郗宥!”接着执拗的又重复了一遍,言语里透着某种坚定和不容置疑的抵抗。这在大人们看来理所当然的会认为是孩子们青春期里的叛逆。可对于郗宥来说,或许是他成长、能够自我掌控命运的开始。但他成长的过程中并不风顺,总是充满着流言蜚语。起初的一段时间平静后,同学们开始排斥他,不和他玩,说他母亲做小三,他是野地里一朵野花遗落下来的种子,各种讥讽、难听至极的声音传开来。
奇怪的是郗宥对此却毫无反应,这不禁助长了嚣张气焰以为他好欺。就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没过多久郗宥就开始反击了。他的方法不是言语相向,而是拳脚相加。而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依仗的就是他名列前茅的成绩。有了这道老师面前的“鸡毛”,学生眼里的令箭,胜负主动就已经牢牢掌握在他手里!
这一切,白野都看在眼里。然而看在眼里的结果就是他们俩打了一架,最后白野跟他一起同流合污成了学校学习好、品德差的另类校霸。
听到这里,朱颜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当时那些流言蜚语太过可恶,但对他们的做法又感不妥。她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说:“你们这样不是很像卡bug吗?”
白野哈哈一笑:“你这样说倒也贴切。”他盯着前方车玻璃上蜿蜒而下的水珠,感慨地接着说:“其实我挺感激老师这种漏洞式的偏袒,对于有些人来说会觉得不公平,但对于某些人来讲或许是一种保护。”
朱颜想了想不置可否,“嗯~,那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没人再来招惹他们。俩人坐在双杆上望着校园里的一切,就像是俩头慵懒的雄狮巡视着挑衅者。白野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说:“闷头,找点事吧!”这是他给郗宥取的绰号--闷头,因为他觉得郗宥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提不起劲来,整天翻着一对死鱼眼暮气沉沉。
郗宥冷冷清清的扫了他一眼,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又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做什么?”
白野大呼小叫顺势后倒,双腿一勾倒挂在上面。“去打球吧!”
不出意外,郗宥还是那副冷冷淡淡提不起任何兴趣。白野习以为常,自顾自乐的双手交叠做了个远望筒贴在眼睛上,朝着一个正在球场边拍手助威的女生从脚至头仔细得望去。当看清那女孩的脸时,他惊得差点从单杆上掉下来倒栽葱地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也就打消了想出风头的念头。他腰腹一使劲又翻了上去,再次提意:“放学我们去艺星吧!”
艺星是是一家不大的游艺厅,里面摆放着数十台机子和球桌挤满了不少人。在这里,白野总算发现郗宥的眼里闪烁出了一种神光,他喜欢上一款竞技驾驶类的一款游戏,而且玩得特别好极具天赋!以此,他们赚不少零花钱。不过很快,郗宥便又失去兴趣。这种虚拟的电子屏已经无法让他满足。而白野总是有办法,把他带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一处城乡结合部城市的边缘地带,路面坑坑洼洼到处可见低矮的工棚。各种工程车像是黄风怪一样裹挟着黄沙飞驰而过,给到处蒙上一层灰痕。钻头也震得地动山摇似要把地球给打穿才罢休。城市化的发展与扩容以一种遇山开山、遇水填海不可阻挡的气势前进着。
俩人打车停在了浩洋驾驶培训俱乐部的门前,白野的表哥吴毅浩一手叼着烟强忍着灰烬极具沧桑的站候着,从他的身上能看出肯定经历风霜。白野说他曾经是名不错的野车手,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和伤病不得不结束那段难忘的一切。
几人相互招呼,吴毅浩把俩人带了进去。他看着马路上像耗子一样窜来串去的汽车,再也忍不住轻蔑的骂道:“麻蛋,什么破技术。”不过,当他看到郗宥的天赋后,仿佛是遇见了千里马。
吴毅浩大改面貌,死磨硬泡、动情动理外加利诱再利诱,总算让郗宥答应下来接受他的教训,之后带他参加各种野赛。这其中虽然充满着惊心动魄的危险,也不能完全充实郗宥所有的快乐,但最起码他觉得能实现经济自由摆脱父亲的掌控。直到沈欣怡的出现……。
雨已经停了,天还是云雾翻滚着不见阳光。朱颜似恍然大悟,难怪当初哥哥会输给他。“你说的都是真得?那他爸爸是谁?”
白野露出一个半真半假的难测笑容,俯身在车里一顿翻找,在座椅的夹缝中拿出一份折叠好的报纸递给朱颜。“经济版面头版头条!”
朱颜依言展开,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唐飞茗和他的唐氏集团为适应经济转型升级而采取大势收购的报道……。她对财经内容并无兴趣,而对唐飞茗竟是郗宥的父亲感到惊讶。转念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不禁声的嗔怪道:“有了钱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白野哑然一笑,他并不打算和她探讨人性的话题,起码现在就让她保持那份是是而非的纯洁吧。他推开车门下车伸了伸腰说:“哎,出来方便活动活动,待会再走。”
朱颜闷不吭声的下了车,等再回来时,白野提着大包小包吃的在等着,这昏天地的天气她都已经忘了时间。
白野递来一份饭盒招呼着说:“来吃吧!都饿死了。”
“多少钱?我给你。”
白野愤愤得说:“至于吗?你就那样埋汰我!”
朱颜撇撇嘴,她只是不想欠人情。“那我下次请你!”
“这就对了!”白野喜笑颜开。
朱颜觉得服务区的饭菜既贵又不好吃,然而她看到白野却是拱槽猪似的吃得津津有味。
再次出发时,白野接到通电话,他应答几声挂断后转头对朱颜说:“下午也别回校了,跟我一样就请一天假,我再带你去个地方,顺便再讲讲他俩的事儿。”
朱颜略微有些犹豫,“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就不去。”
“好吧!去新浩洋!”
说着,不等朱颜再次开口,白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窜天猴一样冲了出去卷起来惊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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