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纵是无过亦有罪

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人人都在等暨国庙堂有何决断,可暨国朝堂却无一丝消息传出,没人知道暨国太子既不登基又不对外宣战到底是何用意。

这天,暨国朝堂上,太子端坐于国君坐上,身上穿着孝服,手中拄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朝堂众人,一言不发,众人知道今日当是必须有个结果了。

相邦公治常出班忾声言道:“我暨国,乃是大国,此次乃是奇耻大辱!使臣被杀,列国中发生过几次?接连被杀,列国中可有发生过吗?没有吧?!这罪魁祸首乃是陈国!必然是讨伐陈国!”

“陈国,小国,谁都知道陈国没这胆子,打陈国,列国都会以为我们不敢对付真正幕后之人,而只会拿陈国这种小国撒气,没得被人看扁了,新君一继位就让人看不起吗?”说话之人那是司马诸戎。暨国上下皆是好战,且无人畏死,曾经有过罪囚数百列于军前,当着敌人的面便一列一列的全部自裁,然后趁着敌人看的目瞪口呆之际,突袭敌军,最终大胜之故事,暨国所执者乃是气节,所恶者乃是名节有损。所有人都知道陈国必然不是凶手,不查出凶手,不手刃仇人,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这已经出乎脸面问题了。

“那按你这说法,真正幕后之人你必然已经知道了?”

“查出真凶难道不是你这相邦该干的事吗?”

“你觉得查的出真凶吗?陈国敢得罪谁?姑墨国还是纪南国?若是一拖再拖,别人会怎么看,觉得我暨国新君无能,想要息事宁人,还是朝局混乱,新君控制不住,无力对外?现在当务之急乃是先把这场面上的事办了,陈国不管怎么样讲,他的罪过是逃不掉的,既然不知道真凶到底是哪个,那还不如先出兵讨伐陈国,再言其他。况且,不管是姑墨还是纪南国,都是大国,咱们对任何一个用兵,另一方都是捡便宜,谁知会不会趁机出兵伐我,而且陈国是纪南国附庸,纪南国一动,他必然也是跟着动,故而先把陈国打了,至少也得打的他伤了元气才行。”

“可我们一旦出兵陈国,谁也保不准纪南国会不会出兵啊,更何况,陈国是纪南国附庸,我们打陈国,就怕人说我们欺软怕硬啊。对国君名声也不好啊。”上军将军李季出班言道。

“不然,我等出兵讨伐陈国那是师出有名,他国未必敢来,更何况,国家新丧,三军缟素,此时姑墨居然罔顾人伦,兴兵伐丧,我暨国正是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之时,民心士气皆可用,趁着我军新胜,士气如虹之际讨伐陈国,与国与君都是有好处,就算他国来犯也是不惧。”

这时又有人想要出班言语,暨国太子浅长身直立站起身来,那欲出班之人知道太子有话说,此时不是说话时候,立刻站定不动。太子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圈众人,一言不发,众人看向太子,突然,太子浅满眼都是愤怒,脸都涨红了,大声言道:“你们不觉羞愧吗?!先君刚薨,就有人来伐我,新君登基,使臣却接连被杀,我暨国脸面何在?!你们居然还在朝堂上吵这么多天,都是不要脸的吗?!都别再吵了,先伐陈!后,再伐姑墨!就这么定了!”

“相邦公治常,你坐镇国都,统筹粮草,我亲自带兵讨伐陈国!太常季梁,你亲自带使团随军,待我军打穿陈国,你带使团去大正朝,就算死,也给我死在路上!司马李季,整肃三军,人皆戴孝,待粮草准备齐全,就是发兵之时!其余诸人,各司其职,当此之时,谁敢违令,夷三族!”随着太子发话,众人皆诺,接下来便是开始商讨一些发兵细节。

“太子”这时有人出言道“陈国就靠一个陈寒山领兵,国中就这么一个良将,而陈寒山只有一个独子,若是将这个陈寒山的独子拿到手中,与我将是大为有利啊,现在他独子就在我暨国暨山垂梦馆中,可派人抓来!”

“我军乃是堂堂之师,吊民伐罪,抓其独子以为质这种事情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有人反驳道。

“人还是该抓的,只不过不是为质,而是祭旗!”太子浅大声言道“相邦,这事你去办,回去之后找人把他抓了来!”

“诺!”相邦公治常一礼便是应下。

......

......

朝堂上已然做出决断,可民间却仍旧未知,突然间,街上兵丁开始多了起来,繁华的大街上,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卒整齐的走向各处城门,各处集市张贴榜文并开始戒严,一些小吏府丁也开始走向各处村镇征徭丁,还有相府派的人到处征收药材和工匠,王都似乎和刚刚完全变了一个样。

“看来是太子下定决心了,早就该如此了,也不知道那帮肉食者在想什么,这么晚才有动作。”

“走,先去看看榜文上写着什么!”

“看这架势,好像是有大仗要打啊,这回肯定是要和姑墨狠狠打一场了。哼!那帮姑墨人都该死!!!”

看到庙堂上终于有了决断,百姓们就像是憋了半天的气终是出了出来一般,群情高涨,跟着兵丁走向张贴榜文处。也难怪民间如此,在暨国人看来,这种事情,不仅仅是执政者丢了脸,太子也是丢了大脸,更是把先君的脸丟尽了,身为暨国人,遇到这种事,那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讨论商量的,不亲自身披坚甲手持锐利把仇人一个个拉出来剁了,怎么能泻心头之恨,怎么能雪如此奇耻大辱,更不用说,这种事情其他国家从来都没发生过,就暨国开天荒,独一份。

众人来到榜文前,看着兵丁们维持着秩序,众人慢慢不在推搡,渐渐安静下来。相府小吏看众人都看着自己,于是便大声对着众人朗读起榜文来“国丧之际,姑墨伐我,使臣过境,皆遭杀戮,丑莫大焉。天道有常,暨国有必申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兹陈国......雷霆虎步,举武扬威,罗落边境,则贼必擒矣,仇必报矣。”

众人听罢,群情激奋,义愤填膺,不能自已,口中都是咒骂陈国上下,言语之中似乎恨不得现在就追随太子,跟随大军,去和陈国战一场。

暨国太子浅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内各处,官吏兵丁们都是有条不紊的做着战前准备,百姓们都是呼声一致,依旧是面无表情,身边的内侍看着这位还未登基的新国君,吃不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脸上挂着笑,做贺喜状,对太子浅说:“恭喜太子,贺喜太子,民心士气可用,此战必然是旗开得胜,我暨国必然能报仇雪恨,太子也必将一战建功,震住那些好坏好意的诸侯。”太子浅看了一眼内侍,叹了口气,说到:“我宁可不要此战,”然后顿了顿,一脸肃容,继续道“不过,既然事情找上门来了,那就做过一场,不过这句话你说对了,此战必胜,此战必须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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