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感到余震已经下了山后,众师兄弟们大致上已是猜出了原因,但是还是抱着万一的侥幸,找了个弟子下山去打探消息。这暨山距离王都也就50多里,这对馆内修武道的弟子而言,一个来回也就是一天的脚程。大家心里虽然都抱着侥幸,但还是很默契的都给自己的小师弟准备着东西。
第二天,那下山去打探消息的弟子回来了,将王都内发生的事一一道来,众人心中那一丝侥幸终是破灭,暨国要与陈国作战,而且是太子亲自领军,戴孝出征,那想来前日来找小师弟的军将,也不是嘴上说的请那么简单了。
不多久,陈安澜便被唤去师父丹室,待陈安澜到丹室内,眼见诸位师兄都是在此,人人脸上都是无奈又不舍的看着他。
在前次消息传来的时候,石季梁便给这个小徒弟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在外而安,在内有危,内心稍安,这次将小徒儿叫来就是找他说说话,做一番临行前的提点,并给他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丹药、银钱,他的师兄们也能给他做个别。
石季梁看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关门弟子,送上山来之时还是在襁褓中的婴儿,转眼间便是一个嘴上开始长绒毛的小伙子了,往昔之事,恍如昨日。两人亦师徒亦爷孙,石季梁眼中一如既往的流露出慈爱,但是一想起如今的祸事,将不得不送这个亲自养大的孩子下山,便又是心疼又是不舍。
“安澜,这回暨国使臣在陈国被截杀之事你已是知道了吧,刚刚弟子来报,暨国这次动了真火,说是要打穿陈国,替自己朝觐打通道路,昨日又有军将来找你,而你是陈国宗师将军的独子,想来定非好事。”
“师父,那我该怎么做啊,暨山离王都这么近,这飞来的祸事,想跑都难啊......”
“师弟别怕,我等在这暨山上这么多年了,暨山这么大,想不被人知道就下山还不容易么,更何况,我就不信有谁敢大张旗鼓的将暨山围了!”说话之人乃是石季梁三弟子张潵同,其人掌管着武枢殿,向来是说话直来直去,行事也颇有侠客风范。
“徒儿,为今之计,你得趁早下山,回到陈国去,或者去他国先避难,再言其他。现在山下还没有什么人在把守,想来必是忙着为大战做准备,没有多余的心思放你这。”说罢,石季梁转身拿出了两个盒子,一只大,分三层,一只扁平但精致,他指着那只大的盒子道“这匣子分三层,第一层是为师炼制的各类丹药,第二层气血丹,第三层是一些钱财。”又指了指边上那只精致的盒子,道“这是为师向那暨山馆换来的气血丹,这气血丹远比为师自己炼的好。”说完,又一个剑指点在陈安澜眉心处,在其体内走起气来,口中言道“你的本源心火还未完满,不过这些气血丹已是足够你将本源心火走至完满了......唔......窍穴也已经走了一个小周天又三个了,不错不错。”说完,收起了点在他眉心处的剑指。
“上次给你的《血魄刀经》看得如何了?那刀经乃是用刀的入门,在你修意之前已是够用。山上不比山下,并非人人都是好人,你现在武道低微,还需小心。”
“师弟,今晚趁着夜色速速下山去吧。”七师兄赵琪道说道“如果陈国待不下去就去东海国,东海国海临学宫有位执掌,名叫燕翔东,曾经我去海临学宫求取儒家经典时,有过一番交情,这个人靠得住,你可以去找他。”
“师弟,还是现在就下山吧,省得夜长梦多,晚上下山,太突兀,凭你现在修为,想避过那些军中高手实在是太难了。白天下山,混在人群中,小心点,当是无碍。”
“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白天下山,该怎么安排?”
“简单!我这下明殿时时都有百姓来求医问药,我也时常会派弟子下山去那些不方便上山的百姓家中,师弟,你就拌作那些普通弟子,等有百姓需要人下山之时,我便派你下山。”身为方士,看病,认药那是最基础之事,众人听了,都是点头赞同。
在想清楚了如何下山后,众人心头大石已落,又续了一番离别之情,便各自安排去了,陈安澜也回到自己住处,开始简单收拾起来。只有大师兄钟义翮没有走,依旧留在了老师处,他向石季梁问到:“师父,为何不把你卜到的卦告诉师弟?”
“你师弟的路还长着呢,我也只能算到一半。”石季梁顿了顿,又说到“你可知,天机是何意?”
“天机乃不可揣测之事。”
“既如此,我告诉他了,那还是不可揣测之事吗?若是告诉了他,那反而是在害他。”
......
......
陈安澜收拾完行李,将一套换洗的衣服和《血魄刀经》放在药箧最底下然后再把那两只丹匣放在上面,最上方处放着一只医箱,然后换上下明殿弟子的衣服,挽起低辈弟子的发髻,就等着找上门来的百姓了。
不多时,一名中年汉子,走进山门来求助,陈安澜看机会来了,边走上前去接待。
“仙师,家母左手、左腿、左脸都麻了,行动也不方便,敲他左手左腿他也没多少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中风了。”
“中风!?”这中年汉子一听就急了,问到“那该怎么办啊,家里面还少不了我老娘啊,中了风,孩子没人带不说,还得照顾老娘,仙师,你可得救救我娘啊!”
“不用怕,我随你下山!”
“仙师,那我们现在就去把!只要治好了我娘,我就把家里的两头猪送来,另外还有钱财奉上!”
“你稍等,我带上药箧,跟殿内管事说一声就随你去。”说罢,陈安澜便走向后堂,找到六师兄褚留痕,让他替自己跟各位道个别,便背起药箧走了出去。
“我们走吧。”陈安澜叫了一声那中年汉子,变和他一起出了山门。
走到山门外,陈安澜向门内回望了一眼,万千感慨都汇集在这一回眸中。走出山门,那是有许多次了,可是离开山门......不知道何时还能再回来了,诸位,保重!
转过头,陈安澜看着山下无垠的世界,心中默念道:“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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