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城区的小道间游动,犹如一只滑溜的金属鲢鱼,摆动的长尾总能轻松擦着路缘而过,在巷子里灵巧地窜出后,迅速钻进了通往高架桥的岔道。
起初流露出忧虑的娜奥米现在显得镇定自若,反倒是最初气定神闲的金苏却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当摩托车终于稳定下来时,金苏用力地敲了前面年轻司机的一个爆栗。
"臭小子,之前坐你的车倒是四平八稳,现在开得这么快!是想在我们面前炫技吗?"
男孩笑了笑,还没开口,突然紧盯着前方,只见即将到来的高架桥处,一道隔离墙正在升起。
摩托车缓缓减速,几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困惑。
"是交通管制吗,为什么没有预先通知呢?"
阿列克谢满脸疑惑地开启了摩托车的车载导航系统,试图寻找出答案,然而屏幕上所显示的却是一切正常。
看着那道突如其来的隔离墙,阿列克谢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看来我们得绕路了。”
“哈,那得到什么时候去?”金苏颇为不满地揪着男孩的头发,却也无可奈何。
而娜奥米却是轻轻抽动了几下鼻子,转头凝视着匝道两侧的挡板,若有所思。
阿列克谢开始缓慢地调整方向,向着出口驶去,最终离开了高架桥,重新回到了街道上,这时娜奥米突然说道。
“喂,刚刚在匝道上,你们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那是一种细微的恶臭,由发酵垃圾、排泄物、血腥和发热塑胶混合而成,这种气味不禁让人联想到正午太阳下蚊虫飞舞的臭水坑,感觉是从高架桥下不远处的贫民窟升腾而起的。
金苏在听完娜奥米的描述后,感到不适,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并抱怨道:"请不要在晚饭前讲这些东西,好吗?"
阿列克谢仔细回想了一下,片刻后轻轻摇头。
“我只是觉得刚才气温有些高,或许是因为哪里发生了火灾?相较于巴兰基利亚,这边对于贫民区的监管明显要粗放很多,出现这种情况也是难免,娜奥米学姐,你也不用去担心什么。”
对此,娜奥米只得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那一抹不安。
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会,把车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刚才是地震了吗?”金苏紧张地扶住阿列克谢,有些心有余悸。
“不用担心,这次地震的震级应该不会很大,应该在城市地下防震结构的安全承受范围之内。”娜奥米朝四周看了看,有种错觉,刚才的震源似乎就在自己脚下。
在平复心情后,阿列克谢驾车来到不远处的红墙区缆车站,那里的缆车轨道与之前堵塞的高架桥是平行延伸的,都能翻山前往市郊的聚会地点。
这些缆车设计独特,足以容纳两部悬浮车,并且特别为摩托车设置了停靠区域。虽然速度慢了点,但至少可以避免绕远路。
不幸的是,棘手的情况似乎层出不穷,原本全天候开放的车站如今挂出了设备故障的告示,将三人的去路挡住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困境,连看起来温和的阿列克谢都忍不住爆了粗口:“真见鬼,难不成这边也发生地面塌陷了吗?”
"地面塌陷,这是怎么一回事?"金苏好奇地问道。
"就在不久前,科伊帕萨和波哥大附近的锡帕基拉都发生了大规模的坍塌事件。目前,国家地质局已经介入并展开调查,但由于具体原因尚不明确,为了避免引起公众恐慌,媒体暂时还在保密阶段。"
阿列克谢唉声叹气地说:“刚才不是地震了?或许就是坍塌所引起的。”
“科伊帕萨好像在乌尤尼的北边,诺米,你当时在场吗?”金苏转头问道。
“两地相隔一百多公里呢,影响不太可能传播到那么远的地方。” 娜奥米有些心不在焉。
经过讨论,金苏建议把摩托车寄放在附近的停车场,然后改乘环山轻轨前往他们的聚会地点。
当娜奥米落座于车厢内时,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不是应该去采购了吗?那东西都放在哪里了?”
阿列克谢随即解释道:“哦,我们在途中偶遇了赛琳娜学姐,于是决定将采购的物品暂时交给她,请她帮忙带去旅舍了。”
金苏也接着说道:“正是如此,而且多亏了赛琳娜,我才能找到你——不过她近期的行踪确实有些神秘,经常不回寝室。”
“哦。”娜奥米点了点头,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纷乱的思绪被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所占据。
不远处的灯火通明中,娇黄的琉璃瓦当闪烁着光芒,标志着机车即将驶入终点站。
整个华埠区宛如一幅火树银花的美景,流光溢彩,在一道贯穿南北的长长影壁环绕下,占据了城区三分之一的新夏街人声鼎沸。
走出车站,拐进新夏街右侧的道路,街道两边的小酒吧林立,服务员们身穿红色热裤和白色上衣,整齐地坐在一排,期待着顾客的光临。
而充满节奏感的舞曲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营造出一种热烈而愉快的氛围。
这边接待的主要是外国游客,他们大多是年轻的情侣,或者是希望在这里遇到“浪漫邂逅”的单身男女。
绝大多数gusto小酒吧在这里备受欢迎,夜幕未降便已座无虚席。透过彩色复古玻璃窗,热情而优美的舞姿展现着这座城市的狂野之美。
三人步入了一条紧邻小公园的地下通道,宽敞的马蹄形隧道内,众多街头艺人吹奏着长笛和排箫,那飘扬的旋律为通道注入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在红色的墙面上,展翅飞翔的鸟类涂鸦随处可见,它们似乎也在随着音乐起舞。
沿着台阶而上,穿越到街区的另一侧,经过一排覆盖着红布顶篷的水果摊,在西班牙青柠散发出的清甜气息中,转入一条古旧的小巷。
墙上招牌以英文和西班牙文混搭书写着“Hooters & Búho”,壁灯的柔和暖光轻轻洒落,灰色花岗岩铺就的路面洁净无瑕,看上去刚刚打扫过。
暗红色的天篷下,摆放着十几张圆桌。服务员们身着清凉的装束,托着啤酒杯在高脚杯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油炸洋葱和烤肋排的诱人香气。
随着巷口感应铃“叮”的一声响起,几位闲暇的服务生注意到新客人的到来,正准备上前迎接,一位栗色波浪长发的成熟妇人转出吧台,朝三人走来。
她以优雅的姿态向其他服务生示意由她来接待,同时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
“金,你好像迟到喽,待会儿得罚你多喝一杯。”边说着,边望向阿列克谢,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嗯?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是你们的朋友吗?真可爱!只是,阿姨我可不会让你喝酒哦,等到楼下的事务处理完毕后,我会端一壶甘蔗汁上来的。”
阿列克谢羞涩地笑了笑,说道:“姐姐好,我是金苏的男友。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可以喝点度数不高的酒,那杯罚酒就让我来替她喝了吧。”
美妇的烈焰红唇勾起一抹月牙形微笑,古铜色的鹅蛋脸上,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眼角的鱼尾纹,随着微笑而舒展开来。
“你这小嘴真甜啊,人家都是老阿姨了!金,要照顾好你的小男友哦,其他人都在老地方,密码没有变,就不送了。”
说完这番话,她向娜奥米投以一瞥,轻轻点头示意,然后对楼道对面的电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招呼客人去了。
她身穿蓝色七分牛仔裤,随着步伐款款摆动,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激发着男士们的欲望。
许多男客人不禁偷瞄她那诱人的身姿,也正因为如此,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刚刚走进对面楼的娜奥米和金苏。
刚刚的那位成熟女性正是本店的老板娘—卡梅隆·普雷斯利。除了楼下二层那家充满古典气息的猫头鹰餐厅之外,她还经营着位于楼上的“奇异风情”青年旅舍。
这片始建于二十世纪的建筑群,在大战爆发前曾属于一家连锁餐厅,随着其母国在大战末期解体后,这幢建筑便由老板娘接手下来。
娜奥米的宿舍成员们都是这家餐厅的常客,其中年纪最小的安吉与老板娘还是亲戚关系。因此,这里成为了六人除了学校之外最常聚首的地方。
老式硬木电梯缓缓上行,抵达六楼。沿着走廊漫步,不时可以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微弱而含糊的声响。
在走廊的尽头,一尊男女紧密缠绕的红木浮雕映入眼帘,展示了旅馆主打的情侣特色。
打开登上顶楼的密码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宽敞的露台,其中心点缀着一个巨大的泳池,将露台一分为二。
穿过泳池边上的木地台,揭开茅草编制的帘子,门楣上挂着的惊鸟铃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将躺在里面右侧沙发上假寐的短发御姐唤醒。
她伸了个懒腰,轻轻甩了甩淡紫色的秀发,亮灰色上衣里微微颤动,白皙美丽的面庞上带着刚刚醒来时的红晕。
“都这个点了,我还以为金苏你在路上被哪个帅哥迷住了眼,忘记时间了呢?”
娜塔莉亚·薇歌双肘支撑着椅背,将穿着肉色裤袜的长腿搭在茶几上。
"得了吧,我已经有了一位帅气的男友,哪需要去留意别的男人,莉娅你不会是嫉妒我吧。" 金苏回应道。
“你就嘚瑟吧。”
娜塔莉亚朝金苏比了个中指,从沙发上起身,光着脚丫,灵巧地跃过花架,直接踏入旁边的凉棚,伸手轻捏了下一名躺在吊床上的女孩白皙可爱的脸蛋。
“安吉,准备开饭啦,人都到齐喽。”
将因睡姿而压弯的螺旋辫慢慢捋顺,安吉·希加瑞达揉了揉自己的一双大圆眼,跳下床,一对美腿如同玉石般光洁,紧绷的热裤更是勾勒出了她的诱人轮廓。
在靠近露台围栏的烧烤架旁,两个拥有相似黑色肌肤和火辣身材的女生正在忙碌。
其中一个女生扎着淡金色的高马尾,粉色的眼影下是戴有假睫毛的眼睛,金色耳环艳光四射,身上穿着一件樱桃粉色的皮衣。
她脚穿绑带凉鞋,蹲在地上,正给炉子里添加新的木炭,让上方橘红色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而站在烧烤架前翻动着肉串的女生,梳着一头高耸的褐色飞机头,脸上涂抹着深黑色眼影和黑色唇彩,耳朵上佩戴着一对玛瑙耳钉。透过玳瑁框眼镜,古井无波的眼神透露出一种严肃的气质。
然而,黑色网袜与小三角连体衣的结合,却带来一丝打破常规的挑逗气息。脚下踩着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更是让她的身姿显得分外火辣。
可能是因为屋顶现在是她们私人的空间,所以每个人都穿着非常随意,只是难为某个几乎要流鼻血的小家伙了。
随着众人的纷纷聚集,粉发女停下了手中的忙碌,热情地分送着刚刚烤制好的牛肉、鸡肉和大虾。
而眼镜女依旧机械地转动着手腕,全神贯注于火上食物的嗞啪声,仿佛对旁人的到来视若无睹。
她们两个的名字分别是夏奇拉·朱顿和赛琳娜·海耶克,都是在瓜塔佩镇的社区里长大的,而且还是邻居,后来就搬到了麦德林市郊。
夏奇拉生于一个清贫的小农家庭,她的父母都加入了本地的农业合作社。尽管生活简朴,但性格却很阳光。
相较之下,赛琳娜的家境略显宽裕,开着小店,但她的性格却似乎被一片乌云笼罩,显得有些阴郁。
七个人或站或坐,在围栏前的空地上,享受着手中食物散发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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