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青州的动荡终于还是来了。当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知道了青州有人触碰着自己的底线,哪怕行为再怎么小心翼翼,可是底线就是底线。那些武学高手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威胁到皇帝陛下的统治,他都能忍。

但是,偏偏是这样一件小事,让他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由于事情不大,龙国的第一高手,一字齐肩王叶天也没有去反对。

朝廷之上,皇帝陛下的骂声一直延续着,下方的众人皆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总有人不知死活。朕无数次强调过,教育是国之底线。任何行为朕都可以容忍,但是唯独不能容许有人触碰教育的底线。此事,必须严惩,不夷其三族,难以解朕心头之恨。”说到这,皇帝陛下突然眼光看向左下方坐着的叶天问道:“齐肩王怎么看?”

“一切依陛下指定行事。”叶天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就传令下去,所有地州通通开展严查。查不出问题的,朕亲自去帮他们查。但凡有插手科考者,主犯夷三族,从犯搭配边疆。求情者一律重罚。”说完,皇帝陛下一甩衣袖,再次看了一眼叶天之后转身离去。

朝廷之上的各位官员大都还没走,通通看着齐肩王,直到叶天起身离开,一字未说,他们才低头离去,似乎心里这才有了决定。

这次的严惩行动,不仅仅是青州城内,刘家村所在的镇县都涉及到了。一队队火急火燎的官兵们穿梭在各个街道,异常暴力地冲进了一家家名门世族府邸之中。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捕了不少人,街道上,府邸中,充斥了血腥的味道,哭啼声哀嚎不止。

王楚带着妻子行走在镇县街头,看着那些官兵暴力地推搡着一群群穿着不俗的老人儿童。甚至有敢逃跑者,早已经倒在了路边的血泊之中。

古月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脸色惨败,紧紧地抓着身边相公的衣袖。王楚内心极其震撼,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朝廷的暴力和血腥。这一切的行为,都来自朝廷上层的喜怒。原本州府大人亲临,许下了不少好处,知县大人也是频繁光顾,让他对龙国的官员好感直线上升。可是这次的暴力行动,看到那些被抓的年幼的孩子摔倒在地,旁边的官兵并没有扶起,而且无情地一脚踹去,催促这儿童爬起来赶紧走。

王楚浑身颤抖,右手紧紧地搂着妻子,左手渐渐地捏成了拳头。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然而周围百姓麻木的叫好声,鼓掌声。更是犹如一根根刺,直直地插进自己心里。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通过周围人的讨论,他知道了这群人是因为科考舞弊而受牵连的。那些孩子们,妇人们,甚至是仆人们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样无辜的被突然暴力闯进家中的官兵带走。有逃跑想通风报信者,更是当场没了性命。这不仅仅让这一刻的王楚深深地害怕着,下意识的想远离。

但是他内心的人性在不停地轻声呼唤着:“上去,帮帮他们。帮帮这群可怜的孩子。他们有的才两三岁啊……”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不停地呼喊声,让王楚不由自主的迈动了脚步,竟一步步迈向了抓捕的队伍。

“什么人?还不速速退去。”当带头的官兵发现有个读书人居然拦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得高声喝到。

“法者,天下之程式,万事之仪表。”王楚喊声喊到:“身为执法者,恶意欺压他人,牵连他人,惹怒他人。此乃大忌。”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抓了。”抓捕的官兵顿时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把推开王楚。

“尔等需知,朝廷为舟,百姓为水。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王楚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依然倔强的喊着。

“把这刁民一起带走,同罪论处。”领头的官兵挥了挥手,便上来三四个人强行的打算压走王楚。

“不,不要。”古月立马上前,直直地拦在王楚面前。瞬间,围观的百姓群体中爆发了。

王楚如今在镇县也是名人了,他的学子自然也有不少在镇县中的。这些年轻的学子深受王楚的影响,身具正义感。竟然跑出来七八十个年轻的孩子,站在了王楚身前。

“朝廷为舟,百姓为水。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近八十名年轻孩子们手拉手挡在王楚身旁,硬生生挤开了前来抓捕王楚的官差,齐声喊到。

这一幕,震惊了周边的围观人群,有恐惧着急忙上前想拉回自己的孩子。有担心者立马上前护住自己的孩子。刹那间,场面一片混乱。

“快,快去请知县大人。”看到民意动乱,领头的官兵始终不是傻子,急忙吩咐了一声。接着,又高声喊到:“护住犯人,尔等再行动乱,别怪我刀下不留情。”

一个个官兵立马拔刀,对着周围围过来的百姓,可是官兵越多,众人越是恐慌。一时间更加混乱不堪,官兵们更是寸步难行。

在县衙内正喝着茶听着小曲的知县大人,正沉侵在一片美好的幻想之中。镇县出现了如此能人,上面对他多有夸奖。甚至隐隐点出,他升官的日子指日可待。想到这里,知县大人心情更好了。

“不好了,大人,有刁民造反了。”一声惶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知县的幻想,从县衙外传来。

“恩?”知县大人面露不喜,邹了邹眉头,抬起头看着外面冲进来的属下。

“大人,不好了,有刁民拦住了抓捕的队伍,要造反。”通报的官兵好不容易到了知县面前,立马扑倒在地说道。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反了天了。”知县大人立马跳了起来。这次的严惩可是皇帝陛下亲自指示的,竟然有人敢给他添乱。这让他更加怒火中烧。也庆幸自己家中还没来得及有子侄后辈需要自己开后门,不然他恐怕也在这次的抓捕名单中。

王楚看着自己身前的学生们,一时间内心感动不已。自己的学生,为了自己,敢于对这个世界的强权抗议。正所谓有学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知县大人到。”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喊声传来,众人立马看了过去。

知县黄勋领着一大群官差,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本想着一定要让干扰自己抓捕的刁民好看,可是当他靠近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王先生,你这是为何?”知县大人立马改了改表情,出声问到。他心里可是清楚,不仅仅是州府大人打过招呼,皇帝陛下也是十分重视王楚。甚至这次的风波,听说就是为了帮王楚出气,原因是因为王楚被这些舞弊的人干扰,竟然无法通过州考。当然,更深层次的消息,也不是他一个区区知县就能知道的。只是结合上面的同僚的讨论,自己判断出来的想法而已。

“大人,在下胆敢问一句。这些妇孺老人所犯何罪?”王楚看到知县过来,而且竟语气温和,自然也松了口气。

“他们家中有人竟敢对科考舞弊,当是重罪。”知县也是好生回答。

“哦,不知道根据我国哪条法律法规,作此处罚?”王楚接而发问。

“这,哎,先生。你莫让我为难。此时,不是我一个知县能决定的。”知县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还请大人先善待这些人,我定当向上寻个明白。”王楚说到这里,对着知县大人深深鞠了一躬。

“好说。不过这些人是要送去州里的。希望你能理解。不过一路上,我会让人客气些。”知县自然乐意卖这个人情。在他看来,王楚日后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

一夜无眠,王楚脑海中一直反复出现今天的画面。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来这个世界,要做什么,要为了什么而去做。他要改变这个世界丑陋的陋习,让自己来这个世界的人生变得有意义。

“人的一生应当怎样渡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当他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进行的斗争。”这段话,在此时此刻,王楚深有感同,并且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先辈们能立下如此信念。

“我王楚,自雨中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淋过雨的人才知道淋雨的苦。所以,我一定要为淋雨的人撑起一把伞。尽我所能,改变这个世界能改变的。”默默在心中下了决心,王楚更加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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