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亚湾
从东帝汶回返新加坡，一路上五常都闷闷不乐，一是因为机工老陈意外撞车，二是因为换了个机舱实习生和他一起值班，这家伙啥都不懂，可把五常累坏了 。
既当爹又当娘，幼儿园副园长，地主家里的奶娘，机舱里上下乱窜，这机舱实习生脑子还不太灵光，老是出错，五常就不敢用他 。
好嘞，这小子大大咧咧坐在机舱集控室，就像个隔壁二大爷一样 。
五常满机舱转悠，就像个八楼三孙子 。
韩国老轨不乐意了 ：耶，西八，卸几，么哦哝 ！
他对着机舱年轻实习生破口就骂，这个莆田小实习生还听不懂韩国话，扭头问五常 ：
老轨他说的啥 ？
五常说 ：他问候你家长辈呢 ！
机舱小实习生赶紧对着轮机长鞠躬 ：刚萨米哒 ！
到了新加坡，公司给五常安排了一个新的机工，也是个莆田机工，但是已经做过一期船员，经验全面，五常就轻松多了，哪个机舱实习生被老轨安排每天拖地板 。
且慢，五常觉得，这小子地板都拖不干净 ！
船上轮机长就是老轨，老轨就是轮机长，机舱boss 。
船长和轮机长为上下级关系，但专业不同，轮机长是全船机电设备总负责人，主管全船设备，船长是全船总负责人，这二人职位不同，工资稍有不同，差别不大 。
新加坡换了货品，装好了黑油，前往大亚湾 。
黑油，其实就是重油，也叫燃料油，相对于柴油来说，柴油，汽油，航空煤油，船上叫白油，当然，这仅仅指的是以油品颜色为区别 。
哪时候的大亚湾，体量还很弱小，很多地方还在大兴土木，重油为当地电厂发电所用，大亚湾核电站虽然在1994年就投入运行，但它80%的电力都输送到了香港 。
大亚湾核电站，乃是中国第一座商用大型核电站 。
实际上，核电站的位置，并不在大亚湾，而是离着大亚湾中心区有15多公里，隔着一座山呢 。
五常靠泊的石油码头，上岸的话坐摩托车，也就是摩的，疾驰之下，也得二十分钟，确实要翻过一座山，山路还有些陡峭 。
码头门口，停着几辆揽客的手提摩托车，五常磨磨蹭蹭下来的比较晚，蹭到码头门口的时候，已是傍晚六点 。
码头门口，就剩一辆摩托车，还是位娇小的女司机 。
车挺大，这是一辆幸福250CC的大型摩托车，五常围着机车转了一圈，内个女司机问他 ：
你到底坐不坐 ！
这位女司机包的严严实实，又戴着头盔，头盔面罩还反光 。
晃眼啊，五常听声音判断，她年纪不会超过三十 。
喊了一声 ≈≈ 坐呀，五常赶紧跨上了后座，从码头到大亚湾CBD中心商业区，也就十五块钱，那时候的大亚湾，拢共也就几条街，四周山坡不少的低矮民房 。
这是个年轻的女骑士啊，五常颇有些不好意思 。
走过一段小下坡的时候，女骑士转头问道 ：你抱过没有 ！
五常啊了一声，当然抱过啊，女骑士又说，哪你能不能抱着我，小心过弯摔下去，摔成大花脸 ！
这女骑士车技不咋滴，但骑得蛾儿飞的一般，俗称，落叶飘 ：
不大一会儿，飘到了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 。
下车的时候，五常有点晕 ：这边哪里有卖水饺的呀 ？
摘下头盔，五常看清了，这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姑娘，长得清秀白净，身材娇小玲珑，修直长发，大黑眼睛，和她那辆幸福250倒是特别搭配，小姑娘伸手朝前一指 ：
我家开早餐店，你要是量大，我可以给你包呀 ！
五常一边喊着量大，量大，大得很，一边拿出了配方 ：
虾仁水饺，每个饺子里面一只新鲜虾仁，虾仁要剥壳，剔除虾线，少许猪肉，猪肉要切成小碎块酱好再用，再加一点点新鲜韭菜，不要味精，包好之后急冻 。
小姑娘切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虾仁饺子，这么麻烦 ！
这是韩国船长亲自点的啊，二十斤，五常也没办法 。
五常直接给了她600定金，小姑娘写了个收据，五常瞥了一眼，落款处两个娟秀签名小字 ：
安杰 。
五常问她 ：你是Los angels 哪个安杰呀 ？
隔天早上，五常去她家小店拿水饺，小店是安杰姐姐和姐夫开的，她姐姐叫安欣，安杰说水饺真好吃，煮了一碗给五常，安杰坐在五常对面，笑眯眯瞧着五常吃 。
五常一边吃，一边嘟囔 ：可不是好吃么，Los angels小妹妹，这特喵的是老子农家宴三鲜水饺的配方 ！
安杰又说 ：剥了一晚上虾壳，还要剔虾线，累死老子啦 ！
安杰还给找回二百块，五常说你留着吧，韩国鬼子有钱，不差这三百两百，安杰说那怎么可以，五常说那就算给你的跑腿费，你骑个大摩托飞来飞去挺不容易 。
安杰已经笑出声来 ：哪是我姐夫的摩托车 ！
姐夫要是忙，她就替姐夫跑两趟，也就赚个跑腿费 。
聊了一个早上，五常就知道了小姑娘也是个川妹子 。
五常说他也是四川滴，正宗四川小伙儿，安杰说你滚一边去吧，你长得都不像个四川爷们儿，你像个河南侉子 ！
五常不乐意了 ：俺老家确实是河南滴，俺是河南滴，河南洛阳滴，但侉子是啥 ！
侉子并没有地域歧视的含义，它的本意指的是口音和本地人不同的人 。
北方的口音虽然千奇百怪，但大部分能听懂，南方那就是鸟语花香了 。
侉子的父亲，叫做夸父，曾经逐过日，在山海经里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可惜结局不咋滴 。
夸父逐日，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神话故事还有许多，比如女娲补天，大禹治水，精卫填海，盘古开天地，共工怒撞不周山 ：
可以归结一下，给各位神话英雄排个座次，类似于水泊梁山105个好汉聚义，外加三个娘们儿，排名不分先后 ：
燧人氏抓着一截烧焦的木头 ：我钻 ≈≈
伏羲说 ：你钻我也钻，我身材灵活，矮油 ≈≈
共工伸着个脑袋很鲁莽 ：我撞 ≈≈
祝融一头红发，沦落在丹麦街边卖火柴 ：我加把火 ≈≈
女娲娘娘大袖飘飘，水袖一挥 ：我补 ≈≈
神农嘴里嚼着一把青草，后羿嗷了一声 ：我射 ≈≈
嫦娥跳脚咿咿呀呀地喊 ：没射着 ！≈≈
这个时候，夸父站了出来 ：我饮驴 ≈≈ ！
然后呢，黄河的水就见了底，才有了李白的惊世名句 ：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
隔空回望三千里，疑是银河落人间 ！
作为一个正宗的河南后裔，五常还扭脖子不服气呐 。
主要是安杰这样说的时候，眼神有些睥睨，嘴角上翘，小鼻翼还抽抽，临了还翻白眼，看着也不像在夸他 。
安杰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得喘不上来气 ：你妹啊，你没发现啊，那些骑摩托车揽客的骑士，不都是河南人么 ！
五常说 ：我妹挺好啊，是个医科大学的学生 。
后来五常知道了，整个深圳蛇口惠州淡水周边，出租车司机，河南人能占半壁江山，简直要形成了垄断 。
二十斤水饺，还没到新加坡就吃完了，这群饭桶 ！
船长让大厨也学着包虾仁饺子，五常说不行呀，虾仁必须是新鲜的海虾，你用冻虾，味道自然就差多啦 。
连着跑了两趟大亚湾，安杰理所当然成了五常专职司机 。
船一到大亚湾，安杰就等在了码头门口 。
提前打电话，船上的香烟啤酒火腿肠都让她买 。
五常看见安杰就喊 ：大长腿，让一让 ！≈≈
买的东西多，每次安杰都挺忙，得雇车送到码头门口 。
五常跟码头混熟了，车子可以直接开到船边，五常就带安杰在船上转了一圈，船长说五常 ：
你悠着点哈 ！
安杰问船长说啥，五常说，船长夸你真特喵的漂亮 。
带着安杰上下一转，安杰说你们船这么多层楼啊，进了五常房间，小姑娘又说 ：
你房间这么大呀 ！
五常房间不大，有二十来个平方，但五脏俱全，有客厅，有卧室，有卫生间，更衣室，冰箱里还有冷饮 。
五常说安杰你坐着哈，我给你泡一杯机磨摩卡咖啡 。
蹭蹭蹭跑去了驾驶台，拿出船长珍藏半年的哥伦比亚阿拉比卡原产咖啡豆，磨了一杯著名的阿拉比卡咖啡 。
手工的阿拉比卡咖啡，又香又浓，属于极品咖啡 。
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安杰说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煮冬瓜排骨给你吃，咱俩喝点儿，五常乐得直点头，好呀好呀，我下午四点下班，安杰说五点我来接你 。
安杰和另外一个打工的女孩儿，合租了一个农家小院，就在大亚湾附近的山坡上，两个女孩一人住了一个单间 。
下午五点，五常背着包早早等在了码头门口，安杰骑着大摩托，呜 ≈≈ 一下飞过来的时候，二人都很兴奋 。
所以么，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就是这么来滴 。
两人已经很熟了，五常坐在摩托车后面，但这厮不太老实啊 。
其实，也怨不得五常啊，拐弯的时候，安杰一个急刹，五常胡乱一抓，摩托车猛地一扭 ，五常就想 ：
这是个男人能一手掌握的小女人 !
安杰扭过了头 ：呸 ≈ 张五常，你给老子耍流氓呢 ！
五常说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刹车踩得急，心底则在暗想 ：
小巫见大巫呀，老子可不是故意的啊 。
小巫见大巫，大巫肯定满脸不屑一顾，但安杰不依不饶，她两手抓着摩托车把，前面还是个小下坡呢 。
今天没戴头盔，使劲扭过头，张嘴就朝五常面部咬来，咬的时候，自己已经咯咯笑的不行了，五常赶紧朝右一躲，然后听到安杰一声娇喊 ：
张五常，你躲个爪子哟 ！
好嘞 ！摩托车连人带车，直接拐进了路边沟里 ！
幸亏车速不快，五常整个人扑在安杰后背，安杰被压在沙质沟底，咿咿呀呀叫唤，五常赶紧将她拽了起来 。
吓坏了五常，一把抓起了安杰，开始在安杰身前后背，连胳膊带腿儿，一通检查，五常这是检查伤势呢 。
这姑娘看起来有点瘦，但身上还肉肉的呢，沟里有草丛，有树枝，有沙土，安杰让他抓得满脸羞红，五常抬头瞥向她的时候，看到她脖子上有血迹 。
扒拉开了一瞧，应该是树枝捅到了，白皙的脖颈裂开一条口子，鲜血也流了出来，安杰开始咿咿呀呀喊痛 。
五常背包里有创可贴，先贴上，再用餐巾纸摁住 。
五常使劲将摩托车推了出来，跨上摩托车，拉着安杰就朝镇上赶，不得不说，五常骑车可沉稳多啦 。
骑着摩托车，五常就想起了在家休假的时候 ：
五常也有一辆摩托车，是个125排量的正宗中外合资大踏板摩托，踏板摩托的两个轮子，轮径比较小 。
在城里玩了一天，傍晚时分，五常骑车带着黄薇和佳佳娘俩回家，路过镇上的时候，五常走的是镇上的二马路，二马路车子比较少，夏天的傍晚，路边很多纳凉的村民 。
这一段路，平整的柏油马路，道路既长且直 。
五常是司机，黄薇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小佳佳 。
路过一个村庄村口的时候，柏油马路上被当地镇政府挖了一条沟，深二尺，宽约一尺，横穿整条马路 。
天色有些昏暗，关键是没有警示标志啊 ≈≈
摩托车前轮在沟里一跳，五常把持不住，摩托车就侧翻在了马路中央，五常的右脚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 ！
黄薇和佳佳娘俩扑在了五常后背，五常扑在车把上 。
五常耳蜗听见咔嚓一声响，左边肋骨隐隐作痛 。
打扫战场，清点战果，黄薇和佳佳娘俩啥事儿没有，五常右脚大拇哥指甲：
哎嘿哟·一嘿哟，竟然不见啦 ！≈≈
纳凉的大娘们都跑过来了 ：镇上也真缺德，这地方已经摔了好几个人了，小伙子，你这还算是没吃大亏呀 。
五常说 ：大娘，为什么不早说，不早说 ！
五常在家休整了一个月，肋骨得慢慢长，脚趾甲还不能缝合，长得可慢了，佳佳老想帮五常扣脚趾甲硬痂，父子俩蹲在阳台上，佳佳拿个小镊子，小心翼翼帮五常扣指甲 。
不大一会儿，五常脚指甲出血了，五常喊道 ：皮脸佳，你轻点儿啊 ！
佳佳说 ：我没使劲呐，皮脸常 ≈≈
很快找到一家小诊所，哪个诊所大夫，长得有点像是梁山好汉时迁，检查一番，时迁说，要缝两针，伤口好的快，五常说，时迁大夫，缝针需不需要打麻药 ?
大亚湾时迁没搭理他，拿出工具就给安杰缝合伤口，安杰坐在椅子上，疼的龇牙咧嘴，咿咿呀呀地喊，右手一抓，五常坐在她旁边，就势抓住了五常右边大腿 。
没费啥事，时迁大夫针线活挺麻利，总共缝了六针，特别的吉利，六六大顺，六六高歌猛进 。
五常说，大夫，我也受伤了，我大腿被挠破了 。
五常把大腿一亮，大腿内侧，果然三条新鲜的血痕 ！
时迁找了半瓶紫药水 ：你抹点药水呗 。
两人在小诊所门口又起了争执，五常说咱俩去你家吃冬瓜排骨汤呀，安杰说 ：
我不吃，张五常，你把老子弄成这个熊样，你得请我吃饭 ！我要吃海鲜吃大餐 ！
五常说你脖子破了能吃么，安杰说脖子破了又不是食道破了，咋就不能吃 ：
说着说着，抬腿踹了五常一脚 ：
都是你 ！你坐个车还不老实，还耍流氓 ！
突然想到了五常抓了她一把，脸色瞬间一红，她脸色一红，颇有些娇羞的模样，五常就觉得好可爱呀 。
拽着五常，两人沿着河边走边聊，五常说，对过不是有海鲜店么，安杰说哪边贵，你懂个蛋蛋哦 ！
安杰说五常懂个蛋蛋，五常就觉得胯下一紧 。
安杰带着五常在河边找了一家麻辣烫，看样子店主安杰还认识，进了店，老板娘和安杰一阵嘀嘀咕咕 。
四川的麻辣烫，号称天下第一烫，真不是盖滴 。
麻辣烫的灵魂，就是哪一锅汤底，对于四川人来说，万物皆可烫，什么羊肉牛丸小海鲜，什么青菜豆腐鹌鹑蛋，只要能穿起串来，串对串，都能放到锅里来涮 ！
大亚湾当地有首民谣是这样唱滴 ：
哲理的山路十八湾，哲理的水路九连环 。
大亚湾，九连环，湾湾环环，环环湾湾 。
穿起哪串串来，咿呀一嘿哟 ，串对串 ≈≈！
大亚湾在广东惠州，脖子受伤果然不影响食欲 ！
几把麻辣烫串串下肚，安杰已经吃的七情上脸 。
五常说你脖子有伤，不能喝酒，我没事，可以喝点儿，安杰说你滚犊子，州官放火，百姓点灯，我也得喝点儿 。
吃麻辣烫不喝啤酒，那就相当于丧失了灵魂 。
老板娘来送酒的时候还问她 ：你能喝酒吗 ！
安杰一手抓着酒瓶，两眼紧紧盯住了对面五常，一脚又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他 。
五常说，少少少喝点没啥事 ！
少喝点当然没事，张五常，你结巴啥 ≈≈
五常小时候学结巴大爷说话，落下了病根，一紧张就容易旧病复发 ：
说谎的时候也不行，结巴 ≈≈
这厮一说谎，不但有点结巴，还眨巴眼呢，眨的很快 。
安杰喝了酒之后，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特别好看，然后五常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儿，打小被父母送了人，送给了一户没有女儿的人家，她的安姓，是改回了原姓 。
继父家里没有女儿，有三个儿子，安杰刚过继过去的时候，幸福了好几年，后来呢，继父生了女儿，安杰就渐渐失宠，不受待见，就从阆中跑来大亚湾找她姐姐 。
安欣哪个时候就在大亚湾开早餐店，她这个最小的妹妹打小就被送走，她这个做大姐的还颇有些愧疚 。
愧疚是一种弥补不了的特殊情绪，有时候会跟随一个人一辈子 ：
稍稍一想，就会坐立不安，挠耳抓心，觉得人生黯淡 。
而且，愧疚又很难弥补，越难弥补愧疚越发深沉，越让人抓狂 。
安杰跟五常诉说自己凄惨身世的时候，娓娓道来，波澜不惊，一脸的平静，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有时候还咯咯笑呢，但五常听得心惊肉跳，特别震惊 。
和她比起来，五常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幸福 ：
至少打小爸爸妈妈没把他送人呐，姥姥又特喵的那么疼他 ！
五常姥姥太亲五常了，属于特别宠溺的那种，姥姥家里好吃的东西，妹妹一口捞不着，姥姥不爱给她 。
这应该属于重男轻女吧，妥妥的封建残余 ！
婷婷小时候跟在哥哥屁股后边，像个跟屁虫 。
婷婷跟的特别紧，五常去哪儿，婷婷就去哪儿 ：
夏天五常带着小伙伴去水库游泳，婷婷也要跟着 。
小伙伴儿们都脱得光溜溜的下水，婷婷躲在远处水库边的树荫下，坐着坐着，自己抱着腿悄悄睡着了 。
走的时候，五常一把背起了她，妹妹趴在五常后背，小额头使劲蹭五常的后脑勺，五常背小姑娘的本事·就是这个时候练出来滴，后来这厮练得越来越熟练 。
五常比婷婷大四岁，婷婷属于80后老班长 。
姥姥家好吃的东西，五常知道藏在哪里，经常带着妹妹去偷吃 。
小丫头吃的咿咿呀呀叫唤，五常说 ：
你小点声，可别让姥姥听见了，姥姥耳朵聋 ≈≈≈
婷婷嘴里还塞着一块鸡蛋糕呐，小黑脑袋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
五常轻轻摸了摸妹妹小脑袋，脸上一抹笑意 。
在五常的心里，妹妹有了，他还缺个弟弟 。
瞧向了吃得咿咿呀呀蹦跶腿的安杰，五常陡然就想 ：
想啥来啥，吃麻辣烫这位，不就是个弟弟么 ！
二人喝了不少，五常开始热情地喊安杰小兄弟，安杰抬起头来，一脸狐疑 ：
张五常，你是不是嫌我小 ≈≈！
五常赶紧伸出右手三指 ：我对灯发誓，绝对没有 ！
心底则在暗想 ：要不，我明天买点木瓜给你吃 。
又一想 ：管用吗，老子自己都不管用，试试吧 。
想和做，其实是两回事，五常可不敢说出来 。
吃了半天，安杰突然想起自己脖子刚刚被时迁缝过呢，赶紧捂住了，先瞪了五常一眼 ：
小五常，你先别吃 ！
五常抬起头来 ：你又咋啦 ！
安杰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
你说说，我这脖子缝了六针，以后会不会留疤啊 ？
五常淡淡一笑 ：怎么可能留疤啊，伤口那么浅，你又不是疤痕体质，绝对不会留疤，你放心就是 。
安杰又问他 ：你说说，什么是疤痕体质 ？
五常赶紧给她解释，解释半天，安杰一直听不明白，实在没办法，把自己肩膀伤疤亮了出来，安杰摸了又摸，又扳到眼前仔细地瞅，哥白尼发现新大陆，大声喊到 ：
张五常 ≈≈ 你特喵的这是被小姑娘咬的吧 ！
旁边桌子食客都好奇地拿眼瞧着他俩，弄得什么事儿啊，五常左右瞅了两眼，又特喵的解释了半天 。
果然，两个礼拜之后，五常帮她拆了线，马鬃材质的伤口缝合线，简单易拆，剪刀一剪，镊子抽线，拆了线，安杰白皙的左边脖颈上，一道红红的疤痕 。
两个月后，这一道红色疤痕，越发清晰 。
安杰就对五常说 ：张五常，你嘴里一句实话没有 ！
我算明白了，你只要拼命解释的东西，肯定就有问题 ！
你肩膀的那两道吻痕，属于两个不同的女孩儿 ！
然后呢，五常再也不解释了，安杰就咯咯笑他 。
吃完饭，二人在河边溜达，五常说他会相木 。
五常说相木的时候，脸色有点诡异，还咔咔眨巴眼 。
相木的意思，就是根据这棵树的音容笑貌，枝丫树杈，来判断它的前世今生，安杰说你滚犊子吧，小五常 ！
五常说 ：安杰呀，按照面相，你指定能嫁个如意郎君 。
这时候的大亚湾，很多住宅小区正建造的如火如荼，晚上也在加班加点，机器的轰鸣声老远就能听到 。
安杰指着远处那些新盖的住宅小区，轻声说道 ：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买一栋五十平米的小房子 ！
谁要是能帮我完成这个梦想，我安杰就嫁给他，死心塌地，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给他生一堆娃娃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大眼里，流光溢彩 ：
哪是一抹充满期待，充满幻想，亮眼至极，神奇的颜色 。
五常则想 ：小安杰，你可拉倒吧，你还生一堆娃娃，就你那贫瘠的育婴袋，两个娃娃你都得借贷 ！
半年之后，五常船舶配送的油品质量不好，造成电厂大规模停电，电厂就把采购单元换成了俄罗斯远东卖家 。
五常的船就不来大亚湾啦，五常就觉得特别遗憾 。
安杰还经常给五常打电话 ：小五常，我想你啦 ！
这个时候，五常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娇小的女孩儿 ：
骑在一辆巨大的摩托车上，落叶飘零，风驰电掣 ：
这是个精灵般的风中女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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