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欢喜

“淦,死扑街,让你多管闲事。”花衬衫看着远去的警车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招呼着小弟走了。

其实吧,黑哥做的也没错,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的水真他娘的深,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虽然当时港岛已经有了反贪公署的成立,但架不住警队内部贪污现象颇为普遍,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不贪,那些站在背后的鬼佬们怎么搞钱呢?

不搞钱我来这干嘛,在自己的故乡喝红茶不香吗?

更何况你反贪公署的头子不也得靠鬼佬任命吗,于是这才有了黑哥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

但是还是不得不说港岛的警察还是挺尽责的。

黑哥他们还没到差馆呢,就有人把他们的口供写好了。

“签了吧。”审讯室内一位中年阿sir将口供拍在桌子上,“你好,我也好。”

黑哥一看口供上面的叙述,什么放火,抢劫等等的罪名五花八门。

“阿sir,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黑哥一年谄媚的对那个中年阿sir说:“这些事我跟我弟弟都没做过啊。”

中年阿sir看了二哥一眼,摇了摇头,说:“我看是你小子嘴硬。”

然后挥了挥手,黑哥就被两个人按在了椅子上,两只手臂被他们扭到了身后用手铐死死的铐着。

手臂跟背部直接被塞了几根棍子,这么做会让人的肌肉造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撕裂感。

中年阿sir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示意其他人全部都出去,看都不带看黑哥一眼的,拿着桌上的报纸读了起来,时不时地还喝一口茶。

黑哥心里面不知道骂了对面多少次,也开始为今天的行为感到后悔。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愈发强烈,仿佛要将黑哥的手臂生生撕裂一般。

他感到整个手臂都快要支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脑门上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嘴唇也开始变得有些发紫,显然是疼痛难忍。

阿sir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黑哥,继续问道:“签不签。”

“我签你妈个头,靠。”黑哥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火气。

中年阿sir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嘴里这么不干净,第一次进差馆吓傻了是吧,好,我帮你醒醒脑子。”

说完,他把桌子上的书全都拿了起来,观察了一遍,挑了一本最薄的向黑哥走了过来。

黑哥当时也没有想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办法,在老家哪受过这罪啊,只能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中年走过来,将书在他肚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又走回去,将桌子抽屉拉开,取出一把小锤子。

在当时的港岛,对付犯人的审讯手段有很多。

最常见的一种就是用东西垫在犯人肚子上,然后用钝器使劲敲击,这样的手法虽然说不得上有多高明,但不得不说很好用。

只要把握好动手的力度,就算医院也大多检查不出问题,而且犯人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的外伤痕迹。

就是因为这种方法操作简单效果够硬,所以在当时的警队内特别流行。

中年阿sir肆无忌惮地挥动着手里的铁锤,一下接着一下的往黑哥肚子上敲着,每敲一下黑哥就骂一句,中年手中的力度就加大一分。

审讯室内短短的几分钟,让黑哥感受到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在黑哥像被扔垃圾似的扔回拘留室里的时候,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的趴在地上抽搐个不停,跟条快死的狗一样。

估计中年阿sir也生怕把他打死在审讯室里,只能见好就收,将昏迷不醒的他丢了回去。

拖着黑哥回来的条子是个小年轻,虽说他穿着制服但却是看不出半点光辉的形象,一脸痞相,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就是,这哥们不像个好人呐。

“你好彩,今晚差馆有事,明天就轮到你了。”小年轻关笼子的时候指了指黑鬼,随后又对拘留室里其他的几个犯人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黑鬼并没有在意小年轻在跟那几个目光闪烁的犯人说什么,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黑哥身边,弯下腰将黑哥抱起来,让他躺在了一旁的铺位上。

“哥你没事吧?!!”

“哥,你说话啊!!!你可千万不能没了呀?!!”

任由黑鬼再怎么喊,黑哥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时不时的抽搐几下,把黑鬼急得不得了,本来想扇几个巴掌让黑哥清醒,清醒,但又怕直接把他送走了。

这时候,小年轻已经慢悠悠的走了,而那些个拘留室的犯人则纷纷围拢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黑鬼的后脑勺被人从后面抽了一巴掌。

要是放在黑哥没出事前,黑鬼早就还手了。

但现在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黑哥身上,压根就不想搭理这帮人。

这反应让动手的那犯人觉得很没面子。

“你在这装什么呢。”

随着骂街声,黑鬼的背上又挨了一脚,这下他的怒火彻底被激上来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还手的时候,一句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愣。

“这里就可以随便打人了是吧?”

黑鬼回头一看,只见黑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揉着肚子坐了起来,哪还有先前快要挂了的惨象。

“哥,你装的啊。”黑鬼一脸惊讶地问道。

“我他妈要是不装,今晚就让他给我打死在那了。”黑哥慢慢站起身来跟黑鬼并排站着。

讲道理,黑哥不得不感谢他爸从小的棍棒教育,要不然说这抗击打水平杠杠的。

“哥们,都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为难我们两兄弟呢。”黑哥向那几个犯人说道,脸上确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愤怒。

“听口音你们是从内陆过来的吧?”其中带头的犯人问了黑哥一句。

黑哥点了点头。

“刚来没多久吧?”他看着黑哥兄弟两身上的工作服装又问了一句。

黑哥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痛快点的,想干什么,直接划出个道出来。”

“不干什么,今天哥哥我就吃点亏教你点在这生存的规矩。”那人说着,确定了黑哥他们没有什么后台,便把袖子挽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好好地给黑哥他们上上课。

黑哥笑了起来,不过他笑得有点渗人,他也说了一句。

“行啊,我也刚好想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规矩。”

如果说黑鬼的拳头打在人身上的感觉,就跟一柄大锤抡在人身上的感觉相同。

那么黑哥打人就是那种小型锤子了。

黑哥很瘦,但是如果你因为他瘦,觉得他力气就小,那就错了,他不但力气比平常人大而且他的拳头还很硬。

他的拳头好像就只剩皮包着骨头,上面还布满了干农活时留下的老茧,一拳下去真的是跟锤钉子一样。

在这个夜晚里。

惨叫声,骂街声,拳头砸人身上的闷响、还有人撞在笼子门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着几乎就没断过。

为什么说是撞呢,因为港岛的拘留室真的太小了,大小不过几平米,说实话能在这里面展开手脚大打出手也都是人才。

直到黑哥把最后一个稍微清醒的犯人按在门上,揪着他的头发往上面用力一磕,才算彻底的安静下来。

“这么大动静,怎么没人过来呢?”黑鬼疑惑的看着笼子外面的走廊。

黑哥摇摇头:“估计以为是我们两在挨揍呢。”

随后黑哥蹲在地上抽着自己的廉价香烟,苦恼的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说的,抽烟可以让人冷静下来,好嘛,本来就上火现在一抽更上火了。

“唉,冲动了,下午就不该拦着的,这里的民风太不淳朴了。”黑哥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黑鬼直接盘腿坐在了二哥身边的地上,焦急地说:“咱们可得想想办法,要是让爹知道我们两个在这坐牢了,估计得从老家过来打死我们两个。”

“我知道,这不想着吗。”黑哥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生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无力感。

如果是在老家,还用的着受这鸟气啊,说不定还要表扬他们见义勇为嘞。

唉,人在外地,身不由己啊。

没等黑哥想完,只见黑鬼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犯人旁边,直接一脚将那人提到了床上的一个角落里,彻底晕了过去,感觉跟踢皮球似的一样简单。

至少黑鬼是这样认为的。

“挖槽,你干啥呢。”黑哥一脸目瞪口呆。

“这个瓜批装着呢,刚刚一直偷看我们俩。”傻哥又坐了回来,“其实吧,我觉得我们也没做错,爸不也经常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嘛。”

“现在是讨论对错的时候嘛,爸当初说这话的时候,能知道我们两个现在蹲在这嘛。”黑哥翻了个白眼。

“年轻人,不用心急,想出去我有办法帮你哦,嘿嘿。”

黑哥跟黑鬼听到这声音都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正在床铺的角落里,把黑鬼踢过去的那人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坐了起来。

“不是,大哥,你从哪蹦出来的啊。”黑哥一脸懵逼,怎么还有个人呢。

其实也不怪他,今天晚上的烦心事太多,他也没有好好注意周围的环境。

“我啊,我一直在这啊,只不过是刚刚在睡觉而已,现在被你们吵醒咯。”说完,这个人还打了个酒嗝。

黑哥看那人浑身酒气明显是个醉汉,也就当他说的胡话,对他客气的笑了笑,又把头扭了过去。

“你们是不是很想出去啊。”那人笑呵呵地看着二哥他们,又问了一次。

黑鬼那个头,黑哥则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人看。

“哇塞,你们很能打喔,我睡个觉起来就成这个样子了。”醉汉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想出去很简单的,一群只会收钱的蠢条子而已,很容易摆平的啦。”

“大哥,要是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也不用在这跟我们一起啦,不要玩我们啦。”黑哥苦笑道。

听到黑哥不相信的语气,那人也不生气,晃晃悠悠的走着醉步,最后,他走到了黑哥他们身边,坐在床铺上,指了指黑哥,又指了指自己。

“不相信我,没关系,但你一定知道我是谁。”

“你谁啊?”黑哥被问的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烦了,要不是怕踢到铁板,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这个人两个大嘴巴子,给他醒醒酒。

醉汉很有礼貌的笑了笑,略微还带了点羞涩,指着自己,说。

“我就是......呕...”

黑哥看着刚刚自己蹲着的地方,心想着幸好刚刚老子身手敏捷,往后腾了腾,不然挨吐的就是我咯。

黑鬼在一旁直接愣住了,不是,大哥你刚刚装的那么厉害,结果就这,就这?

只见那醉汉毫不嫌弃地用手擦了擦嘴巴,似乎清醒了许多。

“失礼了,失礼了,鄙人覃欢喜。”

醉汉笑呵呵的看着黑哥他们,那种期待的小眼神仿佛在说,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得知我名还不得........

“不认识”黑哥和黑鬼很有默契地同时摇了摇头。

“不是,你们怎么能不认识我呢?”这次轮到覃欢喜懵逼了。

黑鬼呆了一下,试探着问:“真不认识啊,我们应该认识你吗?”

覃欢喜并没有生气,思考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嘛,也很正常。”

“不是,哥,我可求你别装了,你真能帮我们出去啊。”黑鬼的语气有些焦急,他不想放过任何能够出去的机会这才来港岛呢,怎么就学孔明先生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呢。

但黑哥已经没有了耐心,已经躺在覃欢喜的旁边准备睡觉了。

“《三义社》总该知道了吧?”

覃欢喜的一句话让黑哥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坐起身,盯着覃欢喜,眼神中带着警惕和疑惑:“你是《三义社》的?”

虽然黑哥是外地人,但到了这个地方后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包括几个在这里很出名的社团。

“不是,你知道《三义社》,你不知道我啊。”覃欢喜大脑再次宕机。

在港岛的地下世界,社团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由不同的社团插旗。

别的地方先不提,就单单说黑哥他们当时所在的旺间区。

旺间区是港岛最繁华的商业、购物和旅游区域之一,人口也比较多。

所以这里的社团也很多,但其实很多都是大猫小猫两三只根本成不了气候。

真正能插旗的也只有三大势力。

一是由雷公把持的《三义社》

二是林振华带领的《福义兴》

三是吴四海领导的《同新和》

这几个社团的传闻是黑哥来到这里之后听的最多的。

“如果覃欢喜真的是《三义社》的人,那么按照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应该地位还不低,搞不好还真可能带我们出去。”黑哥在心里琢磨着。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黑哥看着覃欢喜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出去。”

“我看你们都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覃欢喜笑呵呵地说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揾食啊。”

“没兴趣。”黑哥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翻身躺倒了床上。

“那你不会不帮我们出去吧。”黑鬼还是比较关心能不能出去。

“不会,不会,我覃欢喜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哈哈。”覃欢喜好像并没有因为黑哥的拒绝而影响到心情。

“走,走,走,现在就带你们出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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