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尖旺的人都知道《三义社》的老顶“雷公”有两个门生。
一个是覃欢喜,另外一个就是吹鸡。
按理说两人师出同门,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要弄个你死我活。
本来也是如此,但是眼看雷公卸任坐馆的时间就要到了,两人都生起了一览众山小的心思,导致了现在形同水火的局面。
一山不容二虎,位置只有一个,怎么办呢,简单,弄死你不就是我的?
靠同门情谊,总能留一条性命吧?不存在的,双方都深知养虎为患的祸害!
本来吹鸡今晚都准备洗洗睡了。
但是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告诉他覃欢喜一个人在外面瞎晃。
吹鸡一听就精神了,大晚上的还有这好事?但又怕有诈,就叫龙根先去看看。
结果事是真的,覃欢喜也是真的,结局嘛就是对面多出来两个人,事没办妥。
以至于后面吹鸡每想到此处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鸡哥!
就在吹鸡放出风的当天晚上,几乎所有《三义社》跟着他吃饭的小弟都动了起来。
第二天,整个油尖旺道上的混子都知道了覃欢喜手下有人得罪了吹鸡。
怎么得罪的?
不知道。
吹鸡也不好意思说啊,二十多个人去堵人被两个人直接干趴下了,我吹鸡不要面子的啊
不过令吹鸡纳闷的是,覃欢喜竟然也出奇的没有宣扬这件事。
要是在平时发生这种事,覃欢喜都恨不得印在报刊上,人手一份好吧。
是他不想说吗?还真不是,主要是这两个人也不在他手底下啊。
到时候牛逼吹出去了,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叫他覃欢喜带着这两个人出来装个逼,拿什么带,包装袋吗?
所以就在所有的社团都准备好了板凳坐等着吹鸡跟覃欢喜干仗的时候。
都惊奇的发现覃欢喜一点反应都没有,每天酒照喝,舞照跳,一点都不着急。
他着急个屁,吹鸡要是能在他手底下找到那两个人,算他输!
他不急,吹鸡急啊!
在这个时期,港岛的社团势力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张交织的蜘蛛网,覆盖在社会的各个层面和角落。
前面也说过,油尖旺除了三只大旗,还有不少小社团。
虽然这些社团不成气候,但还是都有着自己的地盘,有地盘就有边界。
为了找到黑哥他们,这些小社团的地盘直接被吹鸡踩了。
孰可忍是不可忍!
我一个小字头可能不够你吹鸡看,但我几个字头联盟在一起恐怕也够你喝一壶的吧。
结果就是,吹鸡人没找到,已经跟这个联盟开打了好几场了。
社团之间对拼,拼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人和钱。
好几场仗下来,吹鸡这边,光死伤就好几十个,又抓了好几十个,什么医药费,安家费,车马费,保释费,全部加起来已经烧了快小一千万了。
这么搞,不对路啊!吹鸡想着。
别等等人没找到,自己跟这些小字头拼的两败俱伤,覃欢喜出来捡便宜。
于是直接停火,跟对面谈判议和了。
对面想议和吗,当然想了,他们的家板底可没吹鸡那么厚。
毫不夸张的说,就跟吹鸡火拼的这一段时间,起码有两三个小字头的旗被吹鸡拔掉了。
找到现在,说实话吹鸡已经没什么心思再找黑哥他们了,实在是找不到啊。
再这么找下去估计又要跟其他的社团干起来。
有的人或许就会想了,本身你茫茫人海中找一两个人也是大海捞针啊,那还不如一开始直接不找呢。
这话还真不能这么说。
80年代的港岛,社团组织在港岛社会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打个比方来说,像《三义社》这样大型老牌的社团,跟它有关系的成员在港岛就有几万人。
当然啦,这几万人肯定不全都是正式成员,也有外围的马仔,还有在《三义社》旗下做生意,上班的诸如此类的人员构成。
而且社团的成员之间通常有着严密的联系和自己的信息渠道。
所以他们如果要去办一件什么事的话,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深厚的根基,就能够在短时间内集结起大量的信息和人脉。
不客气的说,在某些方面社团的办事效率比当时的条子还高。
所以吹鸡要找人如果在一定的条件下还真有能力,真有可能去找到。
可惜的是他从一开始出发的点就不对,他找错方向了。
他把黑哥他们当作道上的混子来找,那肯定找不到啊。
那黑哥他们在哪呢,那天晚上处理完那堆破事之后,也顾不得处理身上的伤口,他就带着黑鬼就回到了工地。
回到工地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都还渗着血。包工头看到浑身是血的黑哥,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也不敢多问。
黑哥回来之后,包工头还立马跑去差馆偷偷举报黑哥他们。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差馆里的水有多深吗?再加上黑哥那天又浑身是血,他还以为是黑哥拒捕逃了回来。
谁知道差馆的人,听见他说起黑哥他们,就警告他不要多事。
见到条子都这样,包工头心里还以为黑哥有啥后台。回去之后,也不让黑哥他们干事,工资也不敢欠。
黑哥,你是我的神!
黑哥见包工头这样,也搞不清楚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不让他干活,还白给他钱,有这种好事,想那么多干什么。
就在吹鸡在外面满世界找他们的时候,他跟黑鬼正在工棚里睡着大觉呢。
所以这也不能怪吹鸡,毕竟他也没想到要找的人就是两个民工,都怪狗日的覃欢喜话不说清楚。
对!怪他。
不出意外的话,吹鸡是找不到黑哥他们了。
那我话都说到这了,肯定是要出点意外吧。
之前的花衬衫还有印象吧,就是把黑哥他们送进差馆的那个,刚好就是吹鸡小弟的小弟。
在某一个午后,去找包工头收钱的时候,又撞见黑哥他们了。
孩子都吓傻了,不是,怎么出来的呀?
现在一个民工的背景都这么硬啦!
钱都顾不得收了,掉头就走。
后面找当时抓捕黑哥他们的条子一问,覃欢喜保出来的。
再对比吹鸡放出来的风,好嘛,一下子就对上了。
马上就去找自己的大哥去了,他的大哥再向吹鸡这么一说。
“啪。”
“***,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吹鸡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花衬衫的脸上。
“***,我就说覃欢喜这个狗娘养的怎么这么坐的住,原来是在这里下个套等着我,****。”吹鸡气呀,白白打了那么多场架,丢了那么多钱,都是为了覃欢喜两个莫须有的手下。
越想越气,反手又给了花衬衫一巴掌。
花衬衫捂着自己的脸也不敢回话,心里面想着,这我刚开始也不知道你要找的就是两个民工啊。
“马上叫人过去抓他们两个。”吹鸡对身旁的小弟吩咐道。
“飞机哥已经带人过去了。”
在简陋的工棚内,包工头正跪在地上遭遇着他这一生中最为刻骨铭心的事。
哥们也是惨,就没见他站起来过。
“你老小子嘴是真的硬啊,不想活了?”
说话的年轻人正坐在床铺边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流露出冷漠的眼神。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包工头的面前,蹲下身,把烟头按在了包工头的脑门上。
外面的工地上密密麻麻的站这着全是混子,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个人,工地里的民工全都老老实实蹲在地上。
望着包工头被烟头烫的那一幕,不少民工都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飞机哥...我是....我是真不知道啊。”包工头强忍着痛意,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发颤,哭丧着个脸跟那个年轻人说:“那两个外地佬刚刚才出去,你就过来了,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飞机,在油尖旺也是有点名声的,也有不少人怕他。
当然肯定比不上覃欢喜这样地位的老混子,毕竟差着一个辈儿呢。
以前是其他社团的刀手,做事又狠又绝,后面被吹鸡看中改投在了他的门下,现在可以算是吹鸡的头马了。
所谓刀手就是指那些专门负责使用刀具进行暴力行动的成员。专门执行一些需要武力解决的高强度任务。
不同于普通的混子,刀手的战斗力和对刀具的使用经验要比他们高上好几个档次。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飞机踩着包工头的手用力地碾了碾。
“你说你现在都这样了,还要护着你那两个工人啊?”飞机发自内心的夸了一句:“是条汉子,我欣赏你。”
包工头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他不想当汉子啊,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在港岛打工难!做生意更难!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抬起手指着外面其中一个蹲着的民工说道:“他知道,他肯定知道,那两个人就是他带过来的。”
“你真**不是个玩意。”被指着的民工看见包工头祸水东引,站起身子就想跑。
结果还没站起来,就被周围的混子一脚踹到在地上,拖到了飞机面前。
“大哥,大哥,我真不知道,我跟他们不熟...”二山,也就是黑哥他们的老乡,颤颤巍巍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谁知道,我知道啊,***,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看来你们是不会说了。”飞机有些发火了。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工地锤,对旁边的混子招了招手。
“按住他。”
“给多你一次机会,知不知道去哪了。”飞机蹲下来,举着锤子,看着二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啊,好好把握住。”他提醒到。
“我真不知...啊...!”
二山的话还没说完,飞机就拿着工地锤使劲地往他手上一砸,整个人直接被疼的晕了过去。
只见他的手掌整个已经在工地锤的重击下变了形,皮肤下涌现出紫红瘀斑,手掌里面的骨头直接碎了,刺破了皮肤的表面,血从伤口留了出来,手掌背面犹如被剥去了表皮,布满了锤面撞击留下的微小凹陷。
飞机看到二山直接晕了过去,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话,又将工地锤指向了包工头。
“到你咯。”飞机笑呵呵地说着,眼神中却满是戾气。
包工头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裤裆一湿,直接尿了出来。
那黑哥他们去哪了呢,他跟黑鬼两个人看见工地没啥事干,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啥,就寻思着出去溜达溜达。
不然给这么多人堵在这儿,就只有等死了。
但是好巧不巧,他跟黑鬼刚准备进工地大门的时候,飞机就带着人走了出来。
起初吧,黑哥也没在意,以为又是哪帮混子来找包工头的,还拉着黑鬼闪到旁边给别人让了个道。
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只要不接触,你也没理由弄我吧?那你要是个疯子,无缘无故弄我,那我就认命了。
确实也是给这里的民风搞怕了。
“哟,还怪有礼貌的啊?”飞机看着黑哥的动作,笑呵呵的说。
然后就笑不出来了,他看着黑哥两个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试探着问道:“覃欢喜。”
黑哥听到这个名字,本来是想装作没听过的,但是还是被脸上不自在的表情给出卖了。
“妈的,就是你们了,找你们找这么久。”飞机直接把怀里的匕首掏了出来,然后另外一只手就想伸出去想抓住黑哥。
前面就说过了,黑哥多鸡贼啊。
听见飞机说出覃欢喜这个名字就不对劲了,再看到飞机往怀里一伸,这个动作老熟悉了,跟他妈在乡里面干仗的时候,那些村民从怀里掏出菜刀的一幕多像啊。
没等飞机伸手过来,就一脚把他踹的往后面倒去。
然后拉着黑鬼就跑,直接飞到了马路对面,真的是飞,速度快的连飞机都楞了一下。
看见黑哥他们一跑,工地里的混子全部涌了出来,提着家伙一窝蜂地直接追了上去。
“**,是有点本事啊,这一脚真够劲。”飞机往后倒去的瞬间就有混子把他扶住了。
“砍死他。”飞机大吼着,然后飞快的跟了上去。
周围早已被这一幕吓的四周逃窜的人群当中,覃欢喜派去跟着黑哥的小弟直接跑到了最近的一间士多,拨通了覃欢喜的电话。
“欢喜哥,出大事了!”
“你**别跑!”
“抓住他!快!”
“别跑,***。”
黑哥拉着黑鬼,全当没听见后面的叫声,跑的飞快,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已经顾不上方向了,见到巷子就钻,见到马路就闯,丝毫不考虑那么多迎面开来的车辆。
不跑不行啊,黑哥跑路的时候,扭头看了一下后面追来的人群。
连反打的心思都没有了,什么斧头,西瓜刀,砍刀,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再数一数人,妈的,数不过来。
谁爱反打谁反打去吧,这要是还能反打,我,黑哥,以后名字调过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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