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舞

“这个月若舞阁的门槛估计都矮了一大截,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想去若舞阁一观,这次云若姐姐肯定挣了好多钱”,月影高兴地和高崇文说道,“公子可真聪明呐。”

说着便到了若舞阁,恰巧碰到了陆行之,他正拿着钱袋和门口的若水争论。

“欸,他们二十两银子就能进去,凭什么要收我四十两?让云若那个丫头出来,我要和她理论理论。”

若水也不甘示弱:“云若姐姐忙着呢,没空见你,姐姐特地说了陆家大郎要收四十两银子,否则啊就在外头等着结果吧。”

“欸,这是什么道理”,陆行之高声嚷道。

“嚷什么,让所有人知道你与这个舞阁关系紧密?给她吧,你又不是没有”,高崇文一把夺过陆行之的钱袋子扔到若水手上。说罢拉着他便进去了,也不管陆行之“欸欸欸”地叫唤。

此时若舞阁里人头攒动,有的人在张望楼上坐着的韩王和襄王,有的人在暗暗讨论领舞人选,还有人乘着最后的时间在下注,高崇文和陆行之挤过人群径直走上阁楼。

韩襄二王也刚到,高崇文与他们视线相触,皆心照不宣,但为掩人耳目,在外他们四个都会装作不熟,只是恭敬行礼后一同落座。

时辰一到,云若款款走了出来,今日的她比平日更加夺目,肤若白雪,眸如星辰,眉眼间具是柔情与娇媚,衣着极其华丽,锦缎上绣着金线,彩线,在明亮的烛火照耀下熠熠闪光,整个若舞阁都静了下来,屏气欣赏着云若。

“这云若打扮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不过这么没看见若离和若弃啊”,陆行之左顾右盼。

云若朱唇轻启,一场既定人选的表演终于上演。

最终韩王敲定了若楚,台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好几个人脸色瞬间煞白瘫坐在地,云若只看了一眼,便叫小厮将他们抬了出去,她怕碍着贵人的眼。

除了高崇文和陆行之其他围观的人很快便被全部遣了出去,此时韩王与襄王也准备从后院乘坐马车离开,这时若弃冲了出来,身后若离就没那么幸运,被一个小厮紧紧拖住。云若被突然冲出来的若弃吓了一跳,着急地向小厮使眼色,若弃一下子跪在韩王面前,几个小厮冲上来捂住她的嘴。

“放肆,皇子面前,不得无礼!”韩王身边的内侍尖锐地呵斥道。

云若立刻吩咐小厮赶紧将人带走滚出去。

若弃强烈地反抗着,即使是两个小厮都无法将她扭住。

“住手,她既有话要说让她说便是,如此粗鲁对待一弱女子,便是若舞阁的规矩吗?”韩王制止道。

众人吓得全部跪在地上,此刻谁都不能再阻止若弃了。

“殿下,求您让我姐姐跳一支舞,给她一个机会吧”,若弃哭着哀求。

“刚刚为何不让她跳?”韩王板起脸质问云若,襄王与高崇文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若战战兢兢扯着笑脸回道:“她,她舞艺不精,怕殿下瞧了生气,故而,故而。”

“不是的,不是的,殿下不是的!我姐姐一直是若舞阁跳的最好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宰相大人家的大郎,他是常来的”,若弃哭着打断云若。

陆行之嘴角抽了抽,他看着高崇文和现在的场面,心下了然,但并没说什么,只是心疼地看着云若——这场盛大表演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既然如此,那给你们一个机会”,韩王并未理会陆行之的反应,只居高临下撂下了这句话。

云若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与众人一起退下。

若弃静心弹奏,乐声初起,如潺潺流水,蜿蜒淌入若舞阁。若离身姿曼妙,似春日柔柳,袅袅婷婷立在厅中。 她双眸轻阖,长睫覆于眼睑,恰似蝶翼栖落。琴音渐密,她莲足轻点,足尖旋转,裙摆飞扬成一朵绽于尘世的绮丽之花,轻纱漫舞,流光溢彩的绣纹闪烁其间,仿若星辰穿梭。她面上妆容淡雅,却因舞动添了几分潋滟,发间钗环映着烛光,熠熠生辉,恰似落入凡尘的仙娥,周身散发着神韵,牢牢锁住众人目光。

若离一曲舞毕,空旷的若舞阁响起了韩王一个人寥寥的掌声。

“好,好,好,琴弹的不错,舞跳的更好,从前我府里有个舞女此舞跳的极好,今日一比,黯然失色啊,你这若舞阁有私心啊,”韩王笑着指了指云若,接着道:“你们姐妹俩和若楚一起随王公公走吧。”

说罢与襄王先行离开了。

云若虽生气,但眼中更多是祈求与不舍,她拉住若离、若弃仿佛有很多话要讲,可此时王公公看着,她只能紧紧拥住她们,仿佛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她叮嘱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你们还有姐姐在等你们回来,知道吗?”泪水在云若眼眶里打转,硬是没有在众人面前落下。

高崇文不忍心再看,与陆行之一道离开。

刚进巷子,陆行之一把揪住高崇文的衣襟,猛地发力,将高崇文重重摔在墙上,“高崇文,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吗?你知不知道若离若弃对于云若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你知不知道啊!”

陆行之手上劲道又添了几分,高崇文有些喘不过气,却仍嘲笑道:“这才哪到哪儿。”

陆行之死死盯着高崇文,此时高崇文已经脸憋的通红,青筋在额间爆出,陆行之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松,他咬紧牙关道:“她们会死的!”

“那又怎样,云若能拦她们到几时,让她们自己乱撞,不是更危险吗。”

陆行之手上彻底卸了力,踉跄了几步。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不会让任何人受到伤害的。”

“此事你们办的疑点重重,等云若回过神,知道了事情真相,她不会原谅你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像从前一样装傻充愣就好。”说罢,高崇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独留陆行之一人在清冷冷的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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