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甲棺墓•丙篇

晨光乍现,荒郊坟地,满天飞舞的纸钱跟随风的方向四处飘荡。

大爷一脸惊恐,慌忙将手中的纸钱抛了出去,哆哆嗦嗦的问我:“咱们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拍了拍大爷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大爷,那些都是死去的前辈无冤无仇不碍事的。”

随后我从行李箱里取出黄纸,拿出朱砂、笔墨,摊开黄纸开始画驱鬼符,画好后帮大爷贴到了三轮车的侧面:“大爷,驱鬼符已经帮您贴上了,能保您出入平安。”

大爷是一脸感激,一个劲儿在一旁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了不起啊!”

贴好符咒,我急忙帮着大爷将散落在坟头的箩筐一个个捡起装车,调整好心情我俩又开始上路。

大约过了三四十分钟,我们来到青山镇,我见时间还早,就又帮大爷摆起了摊儿,只是生意并不好做,一上午也没卖出几个箩筐,快到中午11:00的时候,我帮大爷收好摊儿,说明来意,准备辞行爬山前往浮云观。

大爷也是一个极其热情的人,他说:“忙了一上午不能白忙活,说好了要带你去尝尝老陈家的牛肉宽面,走吧!一起吃碗面再走!浮云观距离这边不远,顺着前边的青石台阶一直往上爬,三四个小时就能到。

此时我早已饥肠辘辘,也不再推脱,就跟着大爷去了面馆。

面馆右侧竖着“陈家宽面”四个大字,只是这家面馆门前摆放的两个石狮子挺奇怪。

一般人为了镇宅护院,门口都会放一对大石狮,这家面馆却很奇怪,门口摆放的竟然是一对高度十厘米左右身系大红花的小石狮。

我正一脸疑惑,此时前堂走来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大姐正热情的朝大爷打招呼,一看大爷就是常客,大姐打趣道:“曹大哥,今儿个收摊儿挺早啊,想吃点啥?”

“湘妹子,来两大碗牛肉宽面,一碟麻辣鸡丝拌黄瓜,一碟花生米,再要两瓶啤酒!”大爷开始点起了菜。

前堂负责招待的女人50多岁,皮肤略黑,眼睛不大,但是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看上去是个既喜气又干练的人。

女人一边招待我俩坐下,一边给倒上茶水。

半天没上厕所了,喝了两口水,我突然觉得有些尿急,急忙跑到前堂找老板娘问厕所,老板娘右手一指,我慌忙往右手边的后院跑去。

揭开裤带,开闸放水,顿时觉得肚子舒服不少。

回去路上,我一直在想,大爷这么大年纪挣点儿钱也不容易,不能让他再破费了。

于是,在走到前台的时候,我顺便把饭钱给结了,顺带买了包烟。

刚准备走,就看到一个扎马尾的姑娘跑了过来,一路慌张的在叫老板娘:“妈,妈,你快去看看,奶奶这会儿有些儿喘不上气儿。”

我转头一看,正是大早上在车站碰上的那个身穿黑色皮夹克身手不错的姑娘,她看到我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我慌忙走上前去询问:“出什么事儿了吗?大姐?我多少懂点医学常识,兴许能帮上忙。”

姑娘一把拽着我往后院屋里跑。

一进屋门,就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散落着一盘红枣,老太太脖子伸的老长,眼睛充着血丝瞪得老大,双手无力的拍打着咽喉。

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喉咙了,我也顾不上细问,赶忙尝试使用海姆立克急救法,一把拉起老太太,站在她身后,从背后环抱,用一只手握住拳头,将拳头放在老太太的腹部上方,另一只手放在拳头上方,上下抱起,用身体自身重量向下施加压力,反复两三次,只听老太太咳了一声,一颗被咬掉一多半的红枣从口腔弹了出来。

此时老太太已经呼吸顺畅,对于我这又蹦又跳的急救措施,老板娘是头一次见,连连称奇。

姑娘急忙递上了水,奶奶喝了两口,缓过了神儿:“哎呦,真是人老了不中用,吃颗枣差点没把我卡死。”

姑娘在一旁安慰着老人,随后又将她扶回了里屋休息。

这会我也觉得有些饿了,转身准备去前堂吃饭,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身穿皮夹克的女孩叫住了我:“谢谢你!怎么称呼?”

我微笑着挥挥手:“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叫李承风,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抬头看着我:“你就叫我陈洁吧!对了,你们的面快好了,你先去吃饭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准备去前堂吃饭。

刚走到位子,饭菜已经上桌儿,大爷已经给我倒上了啤酒:“小伙子,来来来,酒菜都齐了,咱爷俩今天有缘,高低得喝几杯!”

我憨憨的笑了笑:“好嘞,来大爷我先敬您一个!”

随即我端起酒杯同大爷碰了一下,一大杯啤酒一口气就下肚了。

大爷竖起大拇指称赞:“小伙子,酒量可以啊!来来来,别光喝,快吃菜!”

正在我们夹菜的时候,老板娘又端了两盘菜送了上来,一碟凉拌牛肉,一碟香辣毛肚。

大爷愣了一下:“湘妹子,我们的菜齐了,该不会是上错了吧?”

老板娘笑盈盈的上前解释:“这是送的,谢谢这位小兄弟关键时候施救。”

“怎么回事儿?”大爷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我和老板娘。

“曹大哥,没啥大事儿,就是老太太贪嘴,刚才吃了几颗枣卡的差点背过气儿!还好小伙子急救及时,现在没事儿了。”老板娘在一旁解释着。

“哦,这样啊,没事儿就好,还是老太太福大命大!”大爷笑眯眯的安慰。

“对了,湘妹子,陈予的事儿处理的咋样了?”

此时老板娘的神情明显失落很多,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都快一个星期了,肇事司机还没找着,所以昨天我才着急让陈洁跟她三姑上市里问问,也不能总把孩子的尸首停太平间啊,还是早点入土为安的好。”

“湘妹子,你可得挺住,家里家外还得你张罗照应呢,有啥需要帮忙的,你随时打招呼!”大爷宽慰着老板娘。

老板娘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谢谢曹大哥,那你们吃,我先去前边忙了。”

老板娘刚走,我便好奇的问起来:“大爷,这家是出啥事儿了吗?”

此时大爷放下了筷子,聊了起来:“事情是这样,上周老板娘的儿子陈予去市里办事儿,被一辆大货车撞了,听说车轮从脑袋上轧了过去,脑浆都崩了一地,那叫一个惨,肇事司机逃逸了,到现在没找着。这老板娘一大家子也是时运不济,三年之内,老板娘的老公、儿子相继身故……”

“大爷,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是离奇。”我边吃边插着嘴。

大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跟我聊得火热:“要说这陈家在我们这附近也算得上是大家族,陈家上一辈儿是兄弟仨,老大陈恪林,老二陈恪谨也就是老板娘公公,老三陈恪守。陈恪林是个老鳏夫,一辈子无儿无女无牵挂;老二陈恪谨膝下一儿两女,大女儿陈景兰嫁到隔壁柳村儿,二儿子陈景润在父亲出车祸后接手饭店经营,三女儿陈景怡是个医生,在青山人民医院上班儿;老三陈恪守家里算是最美满的,膝下一儿一女,大儿子在岽县一家银行工作,小女儿是个音乐老师,在青山镇实验中学教书。

陈景润膝下两儿一女,老大陈勇常年定居国外,老二陈予帮着家里经营饭馆,老三陈洁是个女兵,也不经常在家。

命途多舛,就数排行老二这一家的男丁。陈恪谨比我爹小两岁,20年前上街买菜被一辆拉煤的卡车给轧死了;3年前他儿子,也就是老板娘老公陈景润去附近水库钓鱼,一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这还没过几年光景,他排行老二的儿子陈予又被货车撞死了。

你说怪不怪,不幸都让他家排行老二的男丁摊上了!”

我光顾着听大爷讲话,没注意到四周天气的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外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突然下起了大雨。

“哎呦,这咋还下大了?看来今天是去不了浮云观了。”我无奈的自言自语。

此时老板娘又贴心的给送来了一壶热水:“没事儿!小伙子,我这后院有几间客房,先在这儿住下,等雨停了再走。雨天路滑,淋着雨上山不安全。”

我急忙起身感谢:“谢谢您了老板娘。”

老板娘放下水壶又开始忙其他的事了。

我又同大爷吃饭喝酒聊了一阵儿,又过了一会,雨小了,大爷怕过会儿还会下大雨,也不敢再耽搁,匆匆告别骑着三轮车走了。

大爷走后,我在老板娘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客房,简单收拾了下房间,放好行李,没什么事儿,我就又溜达到前堂。

刚走过前台,就看到陈洁正巧站在门口,透过阴雨,正在失神遥望远处苍翠朦胧的青山,她长长的睫毛,随风飘起的秀发,飒爽之外又多了几分沉静柔美。

我走上前去,原本想要搭话,眼神却不自觉的再次被门口两侧的小石狮吸引。

“这对石狮有什么问题吗?”陈洁转头好奇的问我。

我想了想,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打算告诉她:“陈姑娘,我打小跟随爷爷在玄妙观居住,多少懂得一些风水玄学,一般情况下,大石狮用于镇宅护院,小石狮用来守墓,贵店门前为什么要摆放一对小石狮呢?”

陈洁听了也很惊讶:“这对狮子摆在门口有几年了,我记得是我爸刚出事儿过后就摆上的,听我妈说是三爷爷特意在寺庙开光后请回家的,目的就是镇宅护院保平安,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小石狮守墓呢?我三爷爷人很好,难不成还能害我们?”

我知道她不一定会信,就开始循循渐进的解释:“陈姑娘,首先今天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其次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三爷爷也不可能跟他有过节,我没必要说别人坏话。

陈姑娘,我总觉得有人在通过什么方式偷改你家的风水,想把阳宅炼成阴宅,有很大可能你们家的阴宅也出了问题。

这样吧,或许你看我年轻气盛不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等明天天气放晴了,你不防跟我一道上山,让浮云观的道士们给评评理。”

陈洁见我说话底气十足,内心不免有些担忧,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去就去,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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