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尾声,阿那亚迎来了一年中最为璀璨的时光。海风拂过脸庞,带着凉爽与咸湿的气息,仿佛能洗净尘世的浮躁,带来内心的宁静。沙滩上金色的阳光洒下,温暖而不失柔和,是夏日独有的灿烂。傍晚时分,海边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橘红色,海面上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一片温暖的色调中。慢慢地,夕阳沉入海平线,留下一片绚烂的余晖,这是阿那亚夜晚的前奏。
方昊和王楚楚被邀请参加了梁珍妮公司在海滩举办的烧烤派对,一串串新鲜的海鲜在炭火上噼啪作响,香气四溢。公司的男男女女围坐在一条长桌前,有的在聊天欢笑,有的抱起吉他唱起了歌,有的则沉浸于美食的诱惑。望向远处可以看到度假村酒吧和咖啡馆的灯光,透出一种柔和且诱人的暖意。悠扬的吉他弹唱,配合着帐篷外挂着的风铃发出的清脆声响,好不惬意。
和一年前阿那亚的夜晚不同的是,这个夜晚不再让王楚楚感到寂寞,夜色深沉,星辰点点,此时阿那亚的夜晚已经不再是治愈王楚楚的良药,而是唤醒王楚楚内心希望的许愿石。她希望自己依旧年轻,依旧热爱生活,依旧对爱自己的人念念不忘。
在阿那亚戏剧节,方昊还遇到了一位老朋友,就是演过《恋爱的犀牛》第五版的黄湘丽。方昊上大学的时候,他们的剧社曾经和孟京辉有过合作,当年校园戏剧处于蓬勃发展阶段,正好赶上孟京辉的实验戏剧也在探索阶段。《恋爱的犀牛》1999年在青年艺术剧院的首演,方昊就去看过,当年的马路和明明还是郭涛和吴越,等到千场纪念的时候就是段奕宏和郝蕾了。黄湘丽最开始是练舞蹈的,还曾经考入东方歌舞团,后来抱着对戏剧的热爱考入了中央戏剧学院。
她们这些戏剧科班毕业的对舞台都有一种痴迷,王楚楚也不例外。对于王楚楚来说,黄湘丽算是她的前辈,丽丽是2008年加入孟京辉戏剧工作室的,她的戏剧演出生涯也由此开始。她和老孟都钟爱茨威格,当然老孟当年更钟爱马雅可夫斯基。
黄湘丽演过两部茨威格的戏,一部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部是《夜色温柔》,都是和老孟合作的,而且都是独角戏,当然也会有一人分饰多角的情况。丽丽演了这么多年舞台剧,现在已经被称为“舞台艺术家”了。很多年前方昊就在《恋爱的犀牛》后台见过她,并通过孟京辉的介绍相识。他们算起来,基本属于同龄人。
更巧的是,遇见黄湘丽的时候,方昊和王楚楚也遇见了老孟,作为阿那亚戏剧节发起人之一,孟京辉每年的六月也都会来阿那亚。他正端着酒杯和每一位到场的观众敬酒致意,看到方昊突然来了一句:“你小子怎么来了!”
提起和孟京辉的故事,方昊能讲出一大摞。当年方昊在大学搞戏剧社的时候,话剧还不是被所有人都接受的大众艺术。那会儿一张电影票才10块钱,而一场话剧最少也要100块,单单票价一这块就劝退了很多人。方昊当时做了一件事,就是和北京的各大剧院联系,代理他们的话剧票务,在大学校园里推广话剧演出,当年老孟的戏票他就没少卖。作为回报,剧院一般会在票面价格的基础上给出一个折扣,一般都也就是八折到九折,然后方昊把差价的一部分用来让利给学校的同学,另一部分用于话剧社的演出经费。
当年在学校办一场话剧演出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儿。首先剧本要经过校团委的严格审核,如果是大型话剧要用学校的千人礼堂,就属于重大人员聚集的特殊项目,现场安全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学校的保安部还得配合维持秩序,一般校团委只会给批一天的演出。其次就是排练,因为都是在校学生,只能在课余时间排练。当时学校的硬件条件很有限,如果想免费排练就得用一些学院的地下室之类的,环境阴暗闭塞。如果想宽敞明亮一点呢就得租用排练厅,也就是学校的活动厅,每次排练的租金也要上百块。然后就是聘请导演,校园戏剧如果稍微有点艺术上的追求,就一定是要聘请中央戏剧学院的专业老师或者学生来给指导。聘请导演就有费用,而且还得报销导演来回的打车费。最后就是演出时的舞台本身了,服装道具音响灯光,这些全都是费用,没有个大几块钱都是下不来的。
校园戏剧在学校内演出一般都是不收门票的,所以指望校内演出能收回成本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能收门票的演出就是参加戏剧节,或者受其他单位邀请参加巡演,这样可以有一些出场费之类的收入。总之,在当时的条件下,想靠搞话剧演出赚到钱实在是太难了,也只有像孟京辉那演的天才导演能够做到。
阿那亚戏剧节和乌镇戏剧节现在已经成了热爱话剧的年轻人的精神图腾。相比之下阿那亚戏剧节的艺术性和实验性更高一些,而乌镇戏剧节的国际化程度和开放性要更高一些,两个戏剧节各有千秋。看到话剧票能卖到成百上千的价位是一件让人感到幸福的事儿,毕竟话剧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大众的市场了,这对于话剧从业者和爱好者来说都是件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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