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南亚某海域上,一望无际的海洋在夜色笼罩下,如深蓝色的绸缎般不断泛起褶皱,而后又归于平静。
一艘052D型驱逐舰停泊在距岸边二十五海里的海面上,随后,底部船舱缓缓打开,三艘小型气垫登陆艇鱼贯而出,尾部发动机的巨大力量使海面卷起了层层海浪,远观如一条条迅捷的海蛇,朝着岸边猛扑而去。
三艘登陆艇呈三角形战术队形在海面上疾驰,片刻功夫就已抵达约定登陆地点,随后每艘登陆艇上迅速散下约莫三十人左右,众人将各自的登陆艇推到灌木丛旁,拉上了迷彩布,接着立即列队成三行,从左到右小声报数后全部肃然而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一身着星空迷彩服的上尉矗立在队列前,眼神坚毅,表情肃穆,扫视一眼队伍后,队列第一行中走出一青年军官,脚下转向四十五度后,面向队前上尉,右手呈掌型,五指并拢,在胸前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后定在太阳穴处,敬过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开口道:
“报告连长, 侦察三连应到60人,实到60人,请指示!”
两人眼神交错一下后,上尉回敬,相互微微颔首后,上尉对众人厉声道:
“全体都有,立正!”
队列中一阵整齐的刷刷声,众人皆抬头目视前方,眼中射出坚定而凌冽的寒光。
“稍息!”
又是一声军令,众人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约全脚的三分之二,两腿自然伸直,上体仍然保持立正姿势。
上尉的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否的权威力量。
“因为任务时间紧迫,战前动员会指导员就不在这里给大家再开了,现在先简述一下这次任务情报,这次我们的任务代号为“野兔”,目标截取敌军通讯信息,取得敌军军用雷达指挥站的接收器,破坏敌方防空系统,引导舰队发射对地导弹,摧毁雷达接收站。根据情报,敌军守军约一个守备营,人数大概在200-300人左右,在人数上我方不占,所以需避免正面交火,此次任务采用秘密渗透战术,以排为作战单位,我和指导员带领第一个排先行出发,负责地形侦察与排雷。二排排长!”
“到!”
“你带领二排,跟在我后方三公里,负责敌方通讯干扰,避免敌方驻军互相联络形成合围,再派出无人机侦察,摸清敌守军重火力布置点位,到达雷达站后与一排迅速展开,部署火力防线。”
“收到!”
“三排排长!”
“到!”
“你带领三排,跟在我后方五公里,我和二排攻坚后,你们负责寻找接收器,截取敌军高价值军事情报,随后进行敌后定位引导,破坏敌方防空系统,向舰队发出具体坐标,摧毁雷达接收站!”
“收到!”
“此次任务时间为十个小时整,任务完成到达指定汇合地点,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多的话不说,没有我的命令,禁止先行开火,避免打草惊蛇,在通往雷达站的路上,还要路过两个村庄,据情报,这些都是岛上原住民,没有任何威胁,我们会尽量避开他们,如果碰上的话,绝对不能和他们发生正面武装冲突,明白吗!”
众人一齐回答后,上尉令众人检查武器弹药,一齐用作战手表校准任务时间,随后转身带领众人一股脑钻进树林之中,俯瞰之下,似三条巨蟒在丛林中穿梭盘绕。
陈振海,此次“野兔”行动的前线指挥员,东亚超级大国Z国所属的海军陆战队,下辖合成作战旅中的机动作战团,侦察三连连长,2013年入伍海军舰艇部队,凭借其过硬的军事素质与不惧艰难的胆魄,13年之间从一名列兵成长为海军陆战队中的侦察连长,其中辛酸,唯有自知。
防弹头盔和防火面罩虽然将他的脸部遮蔽的严严实实,但榛色眸子仍射出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凌厉中布满寒气,他所率的侦察三连在此次东海战役中主要担任敌后渗透,情报收集与重要、高价值目标的破坏任务,一次次任务出色的完成,既给了这支队伍高昂的作战士气,但也就此埋下了骄兵的隐患。
干净利落,专业高效,是对这支队伍最中肯的评价。
前面排爆班通过激光排爆设备与排爆机器人的配合,很快就给队伍清理出一条道路,天上,五只仿生侦察小鸟分散开来,将地形用三维分析图的方式投射在单兵智能终端上,队伍有条不紊的快速行进,一个小时后就已抵达第一个路径点,这里是一个小山坡,树枝茂密,适合隐蔽观察。
陈振海从战术腰带里摸出望远镜,查看了一下下方的情况,下方一条约碎石路,蜿蜿蜒蜒的串通了整个小岛的建筑物,碎石路两旁布满了高低不等的低矮民房,小山坡下有一个集中的住房区域,灯光星星点点,错落其中,炊烟袅袅,一片祥和,仿佛与世隔绝,民房两旁之间的间隔很窄,窄到可以从这家的阳台轻轻一跃就可以跳到隔壁的家里去,各民房相对之间也不过两三丈的宽度,调整倍距,可以清楚的看到大概相隔不到十公里的另一个建筑群体,格局与这边相似,从战斗场景分析来说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形,再往后,可以依稀看到雷达站的雷达跟踪和遥测系统,也就是那口发射接收信号的“大锅”。
陈振海没有作过多停留,他指挥队伍从村庄旁的树林灌木中疾驰而行,在黑夜的掩饰下,他们如同幽灵般行动,夜色此时都为他们作起了掩护,更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可事与愿违,当部队迅速穿过第一个村庄时,天空突地倾下瓢泼大雨,再往后走时,地面变得异常湿滑,更让人头痛的是,前方排爆班的激光排爆装置在这种情况下无法精准的指出地雷所埋地,而因为不能直接引爆地雷,避免打草惊蛇,排爆机器人此时也完全无法发挥作用,没有了排爆班在前探路清雷,后面的队伍不敢贸然前进。
排爆班只得拿出地雷探测仪,三人一组,分为两组,前探雷后复查,人工探雷后引导队伍前进,但是这样大大影响了任务时间,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完成任务,队伍只能退回舰上离开,避免天亮后驱逐舰被敌军巡逻舰队发现。
“咔嚓。”
声音很轻微,威力却很致命。
不知是大雨导致设备灵敏度下降,还是过于紧张,排爆班一战士在探测仪还未作出反应时,前脚掌已然踩在一枚反步兵地雷上,虽然队伍中人人都是身经百战,但这种情况下,小战士还是出于本能,全身微颤,眼神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说时迟那时快,陈振海见状立即一个箭步上前,顺手从腰间抽出匕首,蹲下身来用匕首紧贴着战士的战靴底面,向地雷引信划去,当接触到鞋底与引信接触面时,陈振海抬起头对战士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双手施压,战士脚一寸寸的微微抬起,匕首一寸寸吃进去,随后战士整只脚已经离开地雷,而匕首也已经完全压在了地雷上,随后排爆班长遥控排爆机器人使用机器臂用同样的办法慢慢的接替了陈振海的双手。
“幸好是松发式地雷,不然队伍就损失惨重了。”
陈振海抬手擦了一下眼睑上不断划下的汗珠,心中微微释然,刚松了一口气,后面三排排长一路小跑过来给他汇报情况。
“连长,刚刚我们发现了一个村民打扮的人,”
排长用手指了指队伍后一个双手被束缚带捆绑在身后的中年男子,男子约莫40来岁,一身素衣,短发阔脸,模样狼狈眼神惊恐,但眉宇间却有一丝愤恨。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据他自述是准备上山看他的果苗的,怕被大雨冲垮田埂。”
陈振海眉头微皱,右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把村民带过来,指导员则在一旁充当翻译工作。
“老乡,不用害怕,”陈振海一边解开束缚带,一边轻声安抚道,“我们只是借道一下,对村民们没有任何恶意。”
“你,你们是群侵略者,请你们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们。”
男子颤颤巍巍,费了好大劲才将一句话完整的表述出。
陈振海听了先是一愣,不解的问:
“老乡,这是从何说起?”
“我们这些人,世世代代都在这个小岛上过着农耕生活,靠天吃天,靠海吃海,有时候遇到天气干旱或者虫害,经常就是吃不饱饭,但是,”
男人说着还朝着远方眺望了一眼远处的雷达通讯站,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自打这群兵爷来了之后,先是给我们盖房,修路,又教给我们先进的耕作、捕鱼技术,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挨过饿,后来他们还帮助我们建起了学堂,特别安排了几个有文化的军官教我们的小娃娃读书写字。外面这几年兵荒马乱的,但在他们的保护下,我们的小日子还是过的无忧无虑,你说,你们是不是侵略者,是不是想要破坏我们的生活,想抢占我们的土地,屠杀我们的村民!”
男人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胆怯,此时的他板起了腰,昂起了头,充满愤恨的望着众人,仿佛此时那群“兵爷”正在他背后荷枪实弹的为他撑腰鼓气。
陈振海听后,内心充满了复杂且沉重的情绪,正当他稍出神之际,那男人瞅准一个空挡,脚下鼓足全劲,转身就朝着斜坡下跑去,指导员伸手去抓,那人身上却像泥鳅一样湿滑,一扭就摆脱了。
“嗖!”
“哧!”
三排长见势不妙,还未等陈振海开口,一把带消声器的06式手枪迅速从右腿战术枪套里掏出,对准男人的右小腿就是一枪,男人强忍疼痛,就势滚下斜坡,扯大嗓子喊道:“快拉警报!有敌人!快拉警报!有敌人!”随后便浑身一阵抽搐,疼晕过去。
话音刚落,只见小山坡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七八个黑影,两个人朝着山坡下的民房区拔腿就跑,剩下的人端着老式拉栓单发步枪对着山上的侦察连队不停的射击。
陈振海深知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冲突,再优柔寡断只会置众人于危险之中,他通过右耳骨传导耳机迅速向连队发出指令:
“狙击手!击伤逃跑的两人,瓦解武装力量!尽量留活口!”
随后两队两人一组的狙击小组快速占领有利地形,狙手架好QBU-10,观察员指引方向,先是瞄准一路狂奔的两个黑影,眨眼间击倒两人后,又更换地形,调转枪口,对准下方持枪人员。
“砰!砰!砰!”
“啪!啪!啪!”
凭借战术和装备的绝对优势,狙击手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双方你来我往还不到几分钟时间,山坡下已是一片惨状,几人倒在血泊中无意识的抽搐着,还有几人坐在地下抱着断臂大声嚎哭。
但是令陈振海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双方交火的这片刻功夫,逃跑的两人中有一人竟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拉开了手持信号弹。
“嘶!”
信号弹中的镁粉和铝粉瞬间燃烧起来,发射出耀眼的光芒,将连队众人的影子都照射了出来,并越拉越长...
“呜呼!!呜呼!!”
民房区中忽的响起刺耳的防控警报声,随后远处的雷达站一下将高强度探照灯转过来,对准连队所在的小山坡上。
陈振海内心一紧,心中懊悔不已,但情况之紧迫已不容他再多想,他指挥连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山坡,通过碎石路一路快跑进民房区,随后占领了几处地势较高的民房,期间还有不少村民用落后的拉栓步枪,猎枪,甚至弹弓从各个窗口,拐角处对他们进行攻击,陈振海此时为了战友的安全,全然顾不得国际条约与军队纪律,命令只要对他们进行攻击者,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允许开枪击毙。
此时,原本平静的生活之地现在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是哭泣与尖叫,看着不少老人、妇女、孩子跑出家门,抱头逃去……
他们的脸庞显得苍白无力,他们的脸上带着惊恐和不解的表情,这些画面在红色的血雾中显得格外鲜明而惨烈。
“连长,三辆装甲车来袭,后面还有大概八十人的武装小队。”
陈振海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民房顶,半蹲着通过望远镜死盯着碎石路尽头雷达站的情况,此时雷达站的探照灯已经对准了民房区,刺眼的光芒将天空都照映成了雪白色。
“呲呲呲!”
负责操控仿生无人机的士兵刚向他报告完情况,忽的士兵手臂上佩戴的智能终端里变成了一片雪花,随后右耳耳机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连长,装甲车上有电磁脉冲!我们和舰队指挥部失联了,怎么办?!”
此时在装备条件和人员数量上,侦察连明显落后于敌军,本来靠着敌明我暗的优势与侦察连超高的军事素质,双方勉强势均力敌,这下唯一可仗的只有微弱的地形优势,陈振海心里当然清楚这一切,不免颇为担忧,本想指挥连队迅速撤退,但一想着任务出发前,团部领导肯定的眼神,想着以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辉煌战果,想着这个雷达通讯站对这片局部海域,乃至整个东南片区举足轻重的战略重要性,再看着远处不断逼近的装甲车与武装人员。
陈振海一定神,通过战术手语,指挥连队立即部署火力点位,制高处的狙击手对准敌方武装人员,一排战士拿出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埋伏在狭窄的巷道内,剩余战士全部放下头盔上的夜视仪,重新装填子弹检查武器装备,准备跟敌军接场硬仗。
一排排长李泽海自小生活在官宦家庭中,不喜读书,专喜拳脚枪炮,因祖上是靠军功发家,所以他心中一直有靠军功建业的梦想,正值这两年战乱四起,加之他本就强悍勇猛,所以短短几年便被海军陆战队选中,这次任务因高度保密性,出发前他都是一无所知,当得知是如此重要的军事行动时,他不禁摩拳擦掌,自认为建功立名的时候到了。
因此当敌军装甲车距离民房区还有2000多米时,他竟从隐蔽点一闪而出,对准敌军装甲车队就是一发反装甲火箭炮,随着一声巨响传来,火箭炮仅击中了对方一辆装甲车的履带。
“李泽海!”
陈振海在楼顶忽的站起,气的咬牙切齿,头上青筋暴起对着楼下大吼道:
“你个王八蛋,敢不听指挥,劳资枪毙了你个狗日的!”
“嘭!”
一声巨响忽的响起,陈振海膝盖前的矮墙瞬间被击碎,砖石横飞,子弹擦过膝盖内侧,嵌入后面的屋顶面。
连队指导员汪恒见势不妙,立即将陈振海扑倒,随后装甲车队加快了速度,后面武装人员分散开来用装甲车队作为掩体,对着楼顶的侦察连开枪射击。
陈振海就地匍匐前进,通过高倍瞄准镜,一枪解决掉了一辆装甲车上的机枪手,随后发出指令,连队士兵一齐按照部署开火还击。
短兵相接,非死即伤,双方战斗相距不出1000米,在侦察连付出了两名战士生命的代价后,敌军三辆装甲车已被火箭炮彻底摧毁,随后侦察连采用三三战术,以三角形进行进攻和三角协防,不断循环掩护。
两小时后,硝烟消逝,战场上只剩下哀嚎和呻yin的声音在回荡。
“连长,他们的增援部队正朝这边快速集结,我们后方还有巡逻艇在靠近。”
陈振海听闻后,当机立断,命一人携带一伤员垫后,连队指导员指挥,其余未伤及轻伤战士由自己带领,组成突击小组,朝雷达通讯站迅速奔去。
通往雷达通讯站的道路上高大的树林已被全部砍伐,只剩一些低矮的灌木丛,敌军本想趁侦察连撤退之际,形成合围之势,一鼓聚歼,而且指挥官断定他们一定会边打边撤,所以将率下赶来增援的海上巡逻警备队调往了侦察连登岸的小岛南部,但他万万没想到侦察连竟然这般骁勇强悍,在半数战士负伤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进攻战术阵型,朝着雷达通讯站不断逼近。
岛上雷达站守备营的士兵本大多数都是想找个地儿躲躲清闲,不想登上战场一线,今日接此硬战,见身边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再见敌方如此强悍善战,不少雷达站前的哨岗守兵竟丢盔弃甲,乘坐逃生快艇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陈振海带领突击组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到雷达站前,留下大部分人在外围部署火力防线,再带十几名士兵冲进站内,迅速解决掉几名负隅顽抗的敌军,随后几名士兵从背包中取出便携单兵电脑开始下载通讯数据,其余人员抓紧拆卸接收器,陈振海则带领了两人在楼顶破坏掉了电磁屏bi器。
雷达站前,指导员汪恒带领重伤十余名队员,或背或抱,就快要进入到外围火力防线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呼啸之声,随后十几发榴弹炮落在他身前或身后。
“汪恒!!小心!!啊!!”
陈振海站在雷达站顶,亲眼目睹远处地方增援部队一辆两栖战车风尘仆仆的袭来,顶部榴弹发射器连射出十几枚高射榴弹炮,火海瞬间将二十几名携伤前进的队员淹没,陈振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后,往后一栽,差点重心不稳掉了下去。
外围火力迅速解决掉了两栖战车,陈振海丢掉背包,将步枪挎在背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下。
眼前,满目疮痍,不少战士的尸体已被烧焦,还有些伤员奄奄一息,只有喉咙还在上下滑动,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陈振海满目凄楚,泪珠竟如掉了线一般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滴入焦土中。
陈振海跌跌撞撞,走到一个躺在地上,半边身体已被烧焦的青年军官前,青年军官用右手慢慢扯下防火面罩,对着陈振海咧嘴一笑,左脸被烧焦的肌肉慢慢脱落下来,漏出森森白骨,右脸的模样脸色一片煞白,没有丝毫血色,但却依稀看得出眉清目秀,正是大好的青年才俊。
“完成...任务...”
他从喉咙里勉强挤出细微的一句话,随后慢慢的,艰难地抬起右手擦了擦陈振海脸上的泪珠。
“服...从...命令...”
陈振海两膝跪倒在他面前,鼻腔中一阵酸楚,一时间喉咙哽咽,竟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右手紧紧握住青年军官慢慢滑落的右手。
“轰!”
陈振海正欲将汪恒的手放回他的胸前,突然一枚榴弹炮在他四五十米处炸开,巨大的轰鸣声和气浪将他瞬间击晕过去,恍惚间,他只依稀看见他紧握的,那只充满力量的,充满温度的手臂随着火焰与破片一齐飞向了天空,飞向了黎明前的朦胧曙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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