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晨曦照亮山林。
两人离开了吴青的院子，吴艺领着顾诚前往看管犯人的地方。
一路走来，顾诚发现除了山神居住的宫殿外，其他房屋比较普通，就像村庄建造在半山腰，没什么稀奇之处。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穿过一条小道，便来到目的地。
吴艺一指溶洞门口的小木屋:“犯人在溶洞里面关着，这里是你的住所，没事不要擅自离开。”
吴艺吩咐完了，立马走人，懒得和顾诚套近乎。
而顾诚也无所谓，他进了屋子，开始收拾。
因是太久没人居住，屋里布满了一层灰尘。
“是不是你在搞鬼？”顾诚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但还真有声音回应。
千面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头。
这个圆滚滚的瑜伽球滚到床边，转动人脸，选择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一脸无辜。
“我什么都没做。”
“真不是你在搞鬼？”
千面转动人脸，换成一副贱兮兮模样。
“什么搞鬼，我不搞鬼，也不搞人，我搞同类，嘿嘿嘿！”
顾诚无语都，这东西竟然又开车了，他都怀疑这东西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如果和你交易，我比山神强吗？”
“什么山神？牠不过是相柳氏的后人而已。”
“相柳氏的后人，这是什么人，人和妖的结合？”
“交易就告诉你。对了，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顾诚没有回答，他感觉“相柳氏”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吴青让我吃那颗心脏，这样也能神道修真吗？”顾诚换了一个话题。
“神道修真的途径有很多种，他们那种最简单，吃了有品阶的妖兽，结合一部功法，是能踏上修真之路，不过……”
顾诚听得起劲，见千面不在说下去，连忙问：“不过什么？”
“和我交易，就能知道下文。”
顾诚心里握草，有种想打人的颤动。
“他们那种修行限制很多，想斩杀所为山神需要修炼很久，你只要和我交易，只需要一年。”
顾诚没搭理它，打扫完屋子，准备进溶洞看犯人，一些家具用品日后再慢慢弄。
刚出木屋就看到颜天訫走来，她双手还提着一个木桶。
顾诚连忙上前接过木桶，发现还挺沉的。
“吴艺不是说了吗，神山有打杂的人做这些事，你怎么还自己提过来。”
颜天訫听到顾诚话里的抱怨，不悦的撅起小嘴，撇过头去。接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硬塞给顾诚。
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顾诚望着颜天訫的背影，一拍额头，发现自己情商掉在地上了。
“这小妮子分明是在担心自己，来确认自己情况的，我真傻……”
顾诚摇头叹气，打开油纸包着的东西，里面是一只鸡腿。
……
溶洞内潮湿寒冷，洞口高两米，两边如被刀削过一般整齐。
里面只有一间牢房，空间不超四十平凡，关着十几人。
顾诚将木桶放在地上，扫视一番，目光停在角落蹲着的少年身上。
还遇到熟人了，顾诚微微一笑，打开牢房，一指角落的少年。
“你来分发食物。”
“我是大炎王朝，杨国公的孙……”
“我知道，”顾诚摆手打断:“国公家的孙子就不用吃饭吗，要不，我饿你几天？”
杨俊立马认怂:“大丈夫能屈能伸。”
“顺便把牢房的马桶倒了。”
“我……”正在派发稀粥的杨俊起身想反驳，却看到顾诚已经离开了。
身为牢头的我，怎么可能没有手下，顾诚这样想着，准备出溶洞外面透透气。
刚走出溶洞时，顾诚忽然想到了相柳氏在哪见过。
“相柳氏，不就是山海经里面记载中的妖兽么。”
顾诚回忆起之前看到大蛇，山神本体，确实长着九颗人头。
“我是不是穿越到上古时期了？不像，这里的服饰更像是商朝的，但又有些区别。”
顾诚自问自答，觉得自己看到了世界的冰山一角。
……
这两天都是颜天訫送饭来，还贴心的让人拿来了被褥以及一些用品。
到了第三天晚上，吴青亲自前来安排任务。
“顾先生，明天要去猎杀马腹，你叫上三个犯人一起去帮忙。”
“没问题。”顾诚点头答应。
小时候在老家过年，杀猪宰羊，顾诚都会帮忙，这点小事他不会拒绝。
吴青继续道：“成为神道修真者这件事，顾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让我再想想。”
“好吧。”
自小就没上过学堂的吴青，对待读书人还是很尊重的，他并不觉得顾诚不识抬举。
两人聊了片刻，吴青起身出了木屋，离开时，留给了顾诚一件东西。
顾诚拿着铜铃反复查看，上面的雕刻极为罕见，不知是哪国文字，而且这个铜铃有点像道士用的东西。
“如果放到现代去，这个铜铃应该是件古董吧！”
顾诚幻想了片刻，把铜铃放到陈旧八仙桌上，休息去了。
……
天还没亮就有人送来了早饭。
顾诚安排杨俊做事，等溶洞的犯人吃饱了，点了三个人离开。
溶洞外站着五人。
领头的是吴青，还有吴艺，其他人顾诚都不认识。
“出发。”吴青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出发。
吴青几人在山林外围徘徊，不敢离开山神的地盘太远。
顾诚没有发觉，走在身边的三个犯人一脸绝望的神情。
选好地方，吴艺领着三人脱离了队伍，
剩余几人停在一处较高的地段驻足。
不多时，只有吴艺一个人回来。
顾诚不清楚情况，只能和大家一起等。
“大家准备，猎物入场了。”只听吴青笑着喊道。
顾诚看到五人双手开始结印，异口同声。
“一魂归天地，二魂入轮回，三魂还我来，降神！！！”
顾诚眼前恍惚了一下，他看到五人身后空间裂开，一双血色的手从虚空深处探出，抓住破碎的空间壁垒，身体从黑暗深渊中挣脱了出来。
这是神？顾诚心里一惊，瞪大了双眼。
眼前这个生物，分明是牛身人头的怪物，身高两米，满身伤痕，有些血肉像粘在骨头上面，身体移动时似要脱落一般。
牠的身体虽然血肉模糊，但那些血肉里面有极小的血色细线，而这些丝线将血肉缝合起来，不让肉身崩溃。
五人分别召唤出五只怪物，这些所谓的神，看起来长得都一个样。
顾诚能看到那些丝线刺穿五人的身体，两者紧贴在一起，进行融合。
吴青几人的身体开始变化，肌肉青筋猛的鼓起，身体大了一圈，诡异的图腾从眉心处蔓延到全身。
“尽量抓活的。”吴青开口说话，声音却是闷闷的，好似大水牛发出的声音一般。
五道身影奔出，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不远处，被吴艺带走的三人狂奔而来，但还是有两人被身后的妖兽扑倒。
“救我……”一名男子的惨叫声持续不到两秒，便沉寂了下去。
两具尸体被妖兽马腹迅速分食。
顾诚见到这一幕，身体摇晃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这就是协助捕杀马腹？”
可是没人回答他的话。
顾诚不知道吴青他们是何时结束战斗的，他感觉自己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顾先生，麻烦你去找一下那个跑散了的人。”
顾诚麻木的点点头，拿出铜铃摇晃了两下。
他瞬间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某种难以感觉的东西铜铃被抽离。
与此同时不远处草丛中，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我在这里，不要摇了，不要摇……不要……”
顾诚立马收起铜铃，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铜铃，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吴艺小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三颗如夜明珠般大小的肉球。
“队长，一头是活着的。”
“看来今天的运气很不错，第一次抓活的就成功了。”
顾诚看着他们，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杀人犯，亲手把人送上断头台。
“今天先收队，回去验证马腹能活多长时间。”吴青带着人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顾诚一眼。
至于死了两个人，他根本就不在意。
顾诚看着身边还活着男人，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犯人还能吃饱了，这是要反复利用他们。
同样的，那个所谓的山神也是如此，什么庇护村子，只不过是守护自己的修炼资源而已。
顾诚跟在众人后面，忽然意识到，白头羊的另一层含义，不加入他们，自己还是一只羔羊。
如果没有小奇给我的木剑，我恐怕早就变成了一只羊，顾诚后知后觉，凄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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