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袁崇焕的心思

顾横波这些日子,端茶倒水,朱由检乐在其中,坐在湖边,垂钓,美人陪坐。

“承恩,朕就那么遭他们恨吗?朕不过是让他们交了税而已,不过是免除了无地少地农民的赋税而已,就至如此吗?”

“主子,这些腌臜货,脏心烂肺,上欺瞒君主,下暴虐百姓,早就是大明的蠹虫,早该清除了。”

“哈哈哈,满朝士大夫,还不如你一个宦官懂道理。”

“奴家也觉得公公说得对。”

“哦,对在哪里?”朱由检来了兴趣。

“那些官绅、举子,朝廷免除他们的徭役,是要他们免除后顾之忧,好好对待百姓,可他们去利用这个优待,侵占民田,害得百姓流离失所,这哪里还有一点仁者爱人的风范。”

“哈哈哈,瞧瞧,一个小姑娘都懂得道理,我们的国朝士子却不明白。”朱由检闭上眼,道:“传旨,浙江官绅,上期满君主,下暴虐百姓,获罪于天,停浙江科举一次,视浙江官绅缴纳赋税、遵纪守法情况再说。另传旨,所有偷税漏税,隐没田产,一经发现,子孙三代不得科举,所有田产充公。”

骆养性赶来,跪拜,低声禀报:“陛下,袁崇焕来了!”

袁崇焕其实已经到杭州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朱由检一直没有见他,虽然好吃好喝,不打不骂,也没有限制自由,可是这样晾着,越让袁崇焕心惊肉跳。

“罪臣,袁崇焕,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看了一眼,这位胡须花白的袁都督,“爱卿今年四十五岁了吧!”

“劳陛下挂心,臣今年四十五岁了。”

“四十五岁的正一品大员,可着整个大明,恐怕也没几个吧!”

“陛下隆恩,臣方能一展抱负。”

“古往今来,君臣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朕自问不是刻薄寡之君,君是忠直之臣吗?”

“陛下,臣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呀!”

朱由检从身旁匣子中取出几封书信,丢给袁崇焕。

袁崇焕一看封面,大惊,这是……

“你私自与皇太极通信是怎么回事?”

袁崇焕闻言,如天雷盖顶,“陛下,臣,臣……”

“你放胆直说……”

“陛下,呜呜呜呜”袁崇焕老泪纵横,解释道:“陛下,臣曾经许陛下五年平辽,可那不过是安陛下之心,臣私下知道,那女真人如今势力强盛,很难短时间内将其歼灭,可是随着平辽日期逼近,臣日夜惶恐,陛下对臣越信任,臣久越惶恐,于是想,就算不能平定辽东,倘若能使得女真人不再南侵,也能不负陛下之托,便生出与女真媾和之心,可臣知道,这倘若明说,这满朝公卿必然视臣为秦桧一般的奸臣,故而生出,私下媾和,把生命做成熟饭的心思。”

“你的想法倒也没有什么,与朕东和西战的想法不谋而合。可这与你杀毛文龙有什么关系?”

“那毛文龙屡次侵扰女真后方,为女真心腹之患,皇太极恨之入骨,臣派去和谈的人回来说,皇太极说,必杀毛,始可和,臣知道陛下必然不肯,所以……”

“所以你就想忍辱负重,杀掉毛文龙,以换取与女真人的媾和?”

“陛下,臣有罪,可是朝廷再也不能两面作战了,朝廷每年在辽东耗费军费数以百万,加收的辽饷早已使得地方百姓不堪重负,长此以往,陕西的乱会越来越大,辽东的祸事也会兵连祸结,恐怕……”

“恐怕江山覆灭,社稷倾颓。”朱由检面色越来越冷,“你的想法是对的,可你僭越了!朕愿意相信你的初衷是好的,可你如此做,与构陷岳飞的秦桧又有什么分别?”

“陛下,那毛文龙也并非无辜,他每年虚报军饷,劫掠往来客商,坐地收费,中饱私囊,还……”

“够了!”朱由检暴怒,“就算毛文龙十恶不赦,只要他还在抗金,他就是我大明的忠臣良将,你敢擅杀朝廷高级将领,还在这惶惶大言,说什么十恶不赦,难道毛文龙有罪,你袁崇焕就没有嘛?你蓄养私兵,克扣军饷,私卖军械粮食给女真,你以为朕不知道?”

“陛下!”袁崇焕没想到,皇帝知道的远比他以为的多得多。

“来人。”朱由检暴怒,抬起手,在空中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放下,“请袁都督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

两个飞鱼服将袁崇焕带下去,袁崇焕走了几步,又回头,向朱由检磕了个头,转身离去。

“陛下,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了他!”王承恩气愤的说。

朱由检突然吃了一惊,若有所思,道:“原来他当时候是这样想的。”历史上的崇祯刻薄寡恩,袁崇焕这些事情,足以将其送上断头台。可是朱由检不是崇祯,他对于部下从不求全责备,在他看来,只要有一点可用,就应该用,只要有一点不该杀,就不要杀,杀掉一个人才容易,可是培养一个人才太难了。

袁崇焕走了,浙江巡抚张延登来了,见朱由检身体渐渐好转,张延登也是如释重负,前几日那可真是五雷轰顶,如坐针毡,皇帝南巡,死在自己辖区,那自己不千刀万剐,也得诛灭九族呀!

“陛下洪福齐天,臣欣喜不已。”

“张卿年纪大了,赐座。”张延登这一年六十三了,可是身体英朗,头脑清晰敏捷。

“陛下,各地自行上报的田亩统计,已经汇总完毕,这是清单。”

朱由检接过来,大致翻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有没有核查?他们报的准不准确?”

“回陛下,因为时间仓促,臣只核查了杭州府的情况,还是有不少与实际不符合的。”

朱由检想了想,道:“时间太仓促,或许他们也并不是有意造假,让各地十日之后,再报一次,言明,务必精准。”

“臣遵旨。”

张延登走后。

朱由检将将清单交给骆养性,道:“十日之内,核查清楚,不必全查,重点查田产在万亩以上的。”

“臣明白。”

“王承恩,传旨,明天启驾,我们去泉州。”

“陛下不等浙江税改的消息了?”

朱由检摇了摇头,道:“张延登是个能干的,也是个忠心的,如果这次做得好,就可以入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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