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丰仓村

正以为要得手的栾红玉突然感觉到巨力袭来,几乎没有坐稳摔下马。

这才注意到一个银枪将领。她的神情凝重起来。

本能察觉到,这个男人很危险,身上的那股浓郁的杀气是只有经常沐浴战场厮杀的人才有的。远非邓宝金那样的样子货可比,但是附和这条件的恐怕只有...边军!

远处常二也是意识到这名银枪男子非同一般,策马赶来。

但短时间红缨枪和银枪又相碰数次,栾红玉毕竟是女子,气力不如男子,更别说司马钧是蜕凡七重天本就高她一层。

栾红玉也意识到这一点,又是一击后策马拉开距离。

凝聚周身气旋,汇聚于枪身。灼热的热浪散发出来,红缨枪上红樱被烧成焦灰。周身几米远温度骤然上升。

“小姐,不可!”常二脸色一变,连忙劝阻。

他明白小姐是要实战技,战技是功法贯通之后领悟到的更大程度借助功法属性以达到超出修为的爆发。但是前提是使用者最少要蜕凡圆满,不然气旋运行会极大程度损害经脉。控制不好气息的话轻则受伤,重则经脉紊乱影响修炼根骨。

“【炎阳三枪】!!!”栾红玉强忍住体内混乱的气旋,迅速刺出三道残影。

赤色残影掠过,直奔司马钧心窝、大腿、脑袋。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堪堪反应过来,簕住马头的手青筋暴起,随后竟然猛然把马身挪开小半身位,躲过了面向他胸口和大腿的两击,可脸部闪躲一个不及时,脸上被气劲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淌下到脖颈。

“哼,黑汉子,知道你姑奶奶的厉害了吧!”栾红玉一脸傲然,但还没等笑出声,气血上涌,咽喉热流逆上,一口血喷出。人也跌落下马。

“小姐!”

远处常二目眦欲裂,策马赶来一手将栾红玉捞上马。一旁看到栾红玉吐血的邓宝金大喜,又看到她被救,大惊失色,立刻叫司马钧出手拦截。

司马钧不忍,无心阻拦,只是随意两招便放他们离开。一旁邓宝金见状,大怒。

“混账,你占据优势,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司马钧闭眼道:“此番与这女子对战,我已然受了内伤,贸然追击怕是会受埋伏。”

可明眼人都知道他除了受点皮外伤哪有半点气血虚浮的样子?邓宝金自然也不是傻子,虽然恼怒但也并没有过多指责,只是轻易带过。倒不是他心善,只是经此一战,他意识到即便是农民军也有能人修者,剿灭反贼遇到高手还是要靠眼前的司马钧出手。

“那既然如此,钧弟还是将你部先等营留下。先前往此处主城疗伤静养罢,残局我来处理即可。”

他假装关心的拍了拍司马钧的肩膀,仿佛真是关心他的身体而并不是想独占军功。

司马钧却只是抱拳便离开。

这一幕让邓宝金感觉被无视,心中更为不满,也产生了想要换一个校尉的想法。

心中想着:“等着吧,待叛军皆灭,我定要参你一本。虽然勇武,可终究不能为我所用,还是毁了罢!”

随即率领数百轻骑朝着常二马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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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青山半腰。

见到溃败的大军,栾茂无奈,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终究是朝廷精锐啊,即便是被外敌拖累,也不是我们这帮泥腿子可以硬碰硬的。”

随即叫过一个侍立一旁的令兵。

“传我令,全军...撤退”

不待令兵下去,又挥手叫回。

“派青壮先撤,老弱殿后...还有,派出十匹快马前去接应玉儿。”

送走了令兵后,栾茂背手眺望,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另一边,常二因为要照看小姐只能避免和邓军短兵交接。带领余下三百人在一路逃命下走失大半,上山时被邓宝金率轻骑兵追上拦截去路,无奈只能绕路逃往南边。将近几个时辰的逃亡,终于来到一处茂密山林,回头一望,只剩寥寥十余人相继跟上来。不过他也并未过多神伤,义军战马不多,只有将领才能骑,这些士兵只能靠双脚奔跑,能有十数人跟上来也已经不错了。

天色渐暗,又想到一路奔波,早已人困马乏。

随即朗声道:

“此处稍作休息,明日清晨就绕小路返回寻找大帅!”

下马将栾红玉扶到一颗树根旁后,也背靠一棵树眯上了眼睛。

“咳...咳咳...”一声咳嗽让他顿时起身。

“小姐,您可哪里难受?”

“水...水...”

常二立刻掏出自己随身水囊,仅存的一小口给栾红玉喂下。

“水...”栾红玉此刻气血紊乱,体温上升,对水的渴望极度强烈,这点水无疑是杯水车薪。

常二扭头转向兵卒,吼道:“水!谁有水?”

这些青壮闻言只是苦涩不语,一路上为了逃往不被轻骑兵追上,身上能扔的都扔了,命在就不错了哪能管得上水囊?

见到部下沉默,常二也明白了,叹了口气。

摸了摸栾红玉的额头,烧的很高,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

他一拳锤击地面,双眼通红。

“我愧对大帅,没有看护好小姐...如果我早些上前阻止小姐,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悔则晚矣...”

一脸上疙疙瘩瘩的亲兵走出,道“渠帅,莫要灰心,事有转机。”

黑夜下,常二猛然扭头:“有何转机?”

“渠帅有所不知,小人乃南方人,此处也算熟悉,此方地界名祁水领。距离我们此地最近的是溧水县,该处土肥水沃。并未起义,朝廷也并未动兵,算是净土。我们明日就算是返回寻找大帅也有可能被包围,到

不如来个釜底抽薪,去南边县里休整,给小姐治疗,说不定还能拉起一伙义军呢。”

常二眼前一亮,他倒没想到这一点。随即拍了拍小兵肩膀。

“你很机灵,哪里人?叫什么?回头为你到大帅那里记一大功!”

小兵挠头笑着道:“小的叫张麻子,原为南边一庄子的读书人。至于功劳,那就多谢渠帅了。”

“读书人?那你为何来大青山投我们义军?你们那既无战乱,两地又相隔数十里...”

“小人家中凋零,十年也未中个秀才,家中钱财竟散,老母病逝。去北边只为谋个生机...”

说完似乎感觉到不妥,瞟了一眼常二,发现并未生气才松了口气。

“你倒是个人才,恰好还有一匹老马,你就骑着带路。明日就出发,若是如你所言进展顺利,我自当向大帅进言给你谋个行军参谋一职。”

“谢渠帅!”

“下去吧。”常二挥手。

告退后,张麻子似乎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找个地方随意躺下,也是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梦见自己拜将封侯,妻妾成群......

翌日一早

“出发!”

在常二催促下,一众亲兵以及带路的张麻子即刻启程,一夜休憩,人马皆是精力充沛,轻微的饥饿感只会让行动更加迅速。

常二马鞭常挥,马腹留下数道白印,身后的栾红玉因为缺水和气血失调,已经嘴唇发白,呼吸微弱,他很清楚若再不能感到溧水县休整,小姐怕是要有危险。

他勒马停下,回望身后已经看不见人影的亲兵,望着前方的张麻子。

“小姐此刻情况不对,士兵也为赶上,周围是否有地界歇歇脚?”

张麻子顿时急了,脸上疮麻子像橘子皮一样蜷缩。

“渠帅!再坚持坚持,我们此刻已临近县城,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可到附近村落。太阳下山之前定可到达,还望渠帅大局为重!”

常二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重重扬起马鞭。

“啪——”

“驾~”

张麻子见状也是用力一夹马腹追上前去。

临近傍晚,二骑终于望见不远处的山道有袅袅炊烟升起。二人大喜,不顾一日兼程跋涉的疲惫,扬鞭驱使坐下战马前行。

一路上,稀落的庄稼汉们肩扛农具,哼着不知名的山歌小调往家不紧不慢赶着,心中想着的是家妻锅中的热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家人能饱腹就已然是最大的幸福。

绿水青山,茂密植被簇拥山道小路,青葱树柳枝挂落阴,傍晚暑气化湿,滴水凝露。

常二见着这俨然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仿佛回到了当时他未参加义军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个只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庄稼汉……若不是兵荒马乱,吃不饱饭,谁愿意顶着砍头的死罪造反?不是民要反,而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罢了。

要不是大帅赏识,给口饭吃,且领他上了修者一途,哪有他常渠帅的今日?恐怕要么饿死,要么灰头土脸还不如这些个农忙的庄稼汉罢。想到这里,常二眼神坚定起来,扬鞭赶往村落,当务之急还是要安顿下小姐才是要紧事。

直到山道变小路,房屋逐渐变得密些,扶好马背上昏迷的栾红玉,两人才翻身下马步行。

张麻子见到一草帽老汉推着一车小豆路过,喝道:

“老家伙,这可是溧水县地界?可否让我们借宿一晚……”

话还没说完,常二一脚就踹在了张麻子屁股上,瞪了他一眼后。

缓缓上前,和善地向着老人说道:

“老爷子,我们是北方的行商,在此迷路了,还有人受伤昏迷,可否让我们前往您屋舍借住一宿,明早我们就前往县里,绝不会多叨扰。”

正要松口,可是老汉见到两人身上以及马上女人身上的血迹后,连忙慌了神,逃也似的推着小车离开。

张麻子见此,有些不解的看着常二道:“渠帅?为什么对这老头这么客气,看见我们跟躲着瘟神似的,要我说,管他做鸟甚,直接找户人家住下就是了,我们义军为了百姓和那帮吸血的官兵打生打死的,为的还不是大家吃饱饭?他们真不识好歹了。”

常二叹了口气,道:“人之常情,一家小农只求个安稳一生罢了。不过终究是平民百姓,莫要无礼强夺,我们还是要得到同意方可叨扰一晚。”

张麻子见常二如此果决,也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

另一边,忙碌后的张石头正带着妹妹一同回家。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花的小行家~嘻嘻,哥,你快点,你教我的哥真好听,回去了继续教我后半段。”

“行行行,都依你,回头就教你。”

看着妹妹穿着草鞋的嫩脚丫子一蹦一跳,他的心里也是有了一丝放松,自从母亲失踪后,父亲一蹶不振,家里的气氛不再像往日那般欢快,他也明白清水这妮儿是在故意逗他开心。也许,他妹妹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

正当二人嬉戏着归家时,一道有些粗狂浑厚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那两娃娃,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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