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后续程安顺每次进攻都朝着这一个点,害得何姑不得已开始复原伤口,而这么一恢复就恰好掉入程安顺精心设置的陷阱中。
刚一恢复何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奈何从她施展恢复起,便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当年为了修炼,何姑一次又一次提升自己恢复的速度,来保证每次都可以利用间隙恢复。
程安顺就是抓住了这点,让何姑明知有问题,却因百年的功法被迫吸收复原。
何姑吸收后,整个人痛苦地捂住恢复的位置,她艰难地用手指指向程安顺,“你!你居然敢用小技俩算计我!”
“算计了你又如何?”程安顺不屑道。
何姑倒也不会把小毒放眼中,可抵不住程安顺前几世修炼的全都是阵法,他对于运灵力至一点,可谓是手到擒来。
眼瞅着局势落入下风,何姑干脆也不装了,她将自己的本体召唤,地面随即裂开数条大缝,一条百米长虫在地底深处蠕动起来,长虫每次蠕动所带动的地面震动叫人无法直立。
“快蹲下身子!”程伯温急忙喊道。
程安顺听话蹲下,就见百米长的长虫破土而出,它腾空而起,在原本程安顺站着的位置直飞过去,好在有程伯温的提醒,若是程安顺刚才还站在原地,人怕是已经两断了。
何姑见他们狼狈躲避的模样,顿时乐开了花,她笑着走到停止动弹长虫的头顶上,长虫接收到指令后调转方向,再次从裂缝中钻入。
程安顺欲起身,被程伯温一把拽下。
“你不想活了!?”程伯温身体俯下,从虚空戒里取出沙粉,他抓了一把金黄色的沙粉,大把大把往程安顺身上撒去,“这个可以去除你的气味”
程安顺闻着身上一股木头发霉腐朽后的气味,他忍不住喊了声:“大师兄”
程伯温准备往前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下回还是不要撒我了,这味道比师父酿造的酒还要难闻”
程伯温用手比划出闭嘴,一转头就瞧那长虫想从背后偷袭,他将剑横在自己的小臂上,用灵力暂时固定后朝后面的长虫划去。
看似坚如磐石的外壳,在程伯温的这次攻击下竟划出一条口子,长虫从口子里褪去外皮,土黄色摇身一变成了暗红色的外壳。
程伯温对着身后的程安顺命令道:“你先给我走!”
“大师兄我会画阵符,你先帮我拖延时间,我用朱砂笔做引,召束阵”
程安顺开始在地上忙活起来,程伯温觉得自己是对他太过温和了,才叫对方产生可以商量的余地。
事已至此,程伯温只能相信一回了,他躲闪着来到长虫跟前,在长虫准备钻入之前,照着长虫尾部就是一剑。
“万法天纵!”
剑身化作一道金光与程伯温的手融合,他调动全身灵力去供给给长剑。
何姑眼看程伯温要动真格的,她从长虫身上一跃而下,腰间软鞭抽向程伯温持剑手。
软鞭长约二米,灰色鞭身插满倒刺,程伯温躲闪不及,一鞭子下去手背划出一道血印,血从手背流出,顺着手流到了剑柄处。
程伯温懒得去查看刺痛的手背,他持续汇聚灵力,终于在长虫快要彻底钻入时,冲着长虫的尾部挥剑攻去。
有了体内灵力的加持,死剑恢复片刻生机,它在程伯温手上颤动,程伯温握不住剑,手一松开,剑顺着长虫消失的地方,俯冲着钻入土中。
何姑不知何时已满头虚汗,她强撑着讥讽道:“哼,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再强大,这东西也不会庇护你的”
“那又如何?”
何姑知道现在处境危险,她对着没有武器的程伯温用软鞭抽打,稍有不慎程伯温身上就出现一道口子。
程伯温回头看了眼还在埋头画阵的程安顺,在何姑再一次甩鞭时,他一把攥住对方布满倒刺的鞭身,主动让倒刺扎入手心,随后一圈圈绕在自己手上。
何姑见状,破口大骂道:“你个死疯子!老娘不陪你玩了!”
何姑脱离本体,一个烟障逃离当场。
软鞭被程伯温拽到自己手中,他没去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侧身对后面的程安顺道:“不用画阵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剑,我现在去追何姑”
程安顺留守原地,他看了看地上已经成型的阵法,觉得还是别擦了的好,他施展术法将阵法隐藏起来,在同境界下,怕是无人能够看穿此地有阵。
没过多久,程伯温的剑便从地里破土而出,剑身朝上,程安顺看着停滞在面前的剑,剑通体呈靛蓝色,剑柄用黑色的布条缠绕,他一把将其握在手中,剑最后的灵力消耗殆尽,变回死剑。
试着挽了一个剑花,剑身轻盈灵动,程安顺忍不住上手触碰,肉眼难以察觉的洞在这个时候格外突出,两排细密的洞整齐排列在剑锋两侧。
程安顺打量着剑,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瞧着上面连一点血都没粘黏呢,本以为是活剑嗜血,原是剑身的孔相助”
程安顺对这剑是越看越喜欢,若是将来自己可以锻造了,打出来的剑也未必会比这剑好多少。
远处程伯温一回来就瞧见程安顺在端详自己的佩剑,他不急不慢上前接过程安顺递来的剑道:“这剑叫做永眠,意识是叫来的人都长眠于此的意思”
“真是好一个永眠”
“但是很不凑巧,它的原主人也是死于这永眠了”
“死在这剑手中?”程安顺不解道。
显然话说得太多了,程伯温话题一转,抬起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可怜兮兮说道:“小顺身上可有药?”
程安顺没管那么多,既然对方不想说,自己也没有必要上去盘根究底。
他掏了掏自己的虚空戒,拿出好几瓶药来,“大师兄看着上药,我对这些瓶瓶罐罐是一窍不通”
“等会去了,你也跟内门弟子一起去学院上学吧”
“大师兄是觉得我这次的表现不好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应该交些朋友了,毕竟刚才那种情形,若是你身边有人的话,总比一个人面对的要好不少”
确实,若是刚才有人能给自己当肉垫,就算是打不过,那也早就逃离了。
程安顺想起跟天道的赌约,他坚定道:“大师兄言之有理,那我后面回去就去书署报道”
每瓶药上面的塞子都是不同颜色的,程伯温拿出红色塞子的药,一股脑倒在自己的伤口上,疼痛席卷而来,肌肉自动收缩,手掌不自觉地要并拢。
程安顺抿唇,上去夺过对方的药瓶,“还是我来帮你吧”
何姑其实不算是程安顺打不过的类型,即便是她的修复术再强,能力再逆天,也抵不过程安顺的一道阵。
奈何程伯温就在自己身边,要是一招把对面的灭了,那自己也不用在青云宗待下去了。
井底下的湖水咕嘟咕嘟冒泡,程安顺这时才想起来下面的尸体还泡着,他给程伯温包扎完双手后,“大师兄等下就别下去了,我打算去把尸体捞上来”
"尸体捞上来做什么?"
“这口井还能用的,要是叫尸体长时间浸泡在里面,怕是将来迁徙的人来了此地都只能重新挖井,挖井的难度之高,实在不是凡人几天可以做到的”
“话是你说的,那事情就该由你来做,你去吧”
太阳下沉,山峦的轮廓变得清晰,程安顺褪去上衣,腰部的马甲线如琴弦般紧绷。
程伯温询问:“怕冷?”
“倒也不是怕冷,就是现在太阳快没了……”
不等程安顺说完,程伯温朝他施展了一个术法,顿时浑身上下连一点风都吹不到,整个人像是待在保暖的棉衣中。
为了前十次的飞升,程安顺对自己可谓是严厉,但凡是这具身体能够过度承受的,便绝对不会主动去练习这种术法,在他眼中,无关修炼提升的都是浪费时间。
程安顺顺着绳子下水,刚才跟长虫的交战使得这井同样被波及,下降至一半,就见锋利的切口将井内的石壁劈开,井水涌入缺口。
好在缺口的位置不高,不用担心井将来无法使用的问题。
程安顺解开绳子,将它系在尸体的腰间,随后对上面的程伯温喊道:“大师兄,麻烦你帮我转一下边上的滚轮,把尸体拉上去”
眼看尸体渐渐上行,程安顺想着这水有虫子尸体辣眼睛,要是妨碍到饮用就白费工夫了。他走前在水里施术法,保持水中干净的同时又给将来源源不断地净化水。
这是程安顺在众多没用的小术法中,学习的唯一一个有点用处的招数。
身上暖和,上了岸的程安顺不着急穿衣服,他几步上前来到尸体跟前,此时的尸体表面尸斑明显,一上手,隔着术法都能发现尸体的表面温度极低,肌肉因为收缩变得僵硬。
程伯温拍掉程安顺去触摸尸体的手问道:“你在做什么?”
“就是好奇”
程伯温攒眉蹙额道:“小顺,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好奇二字解释,你的行为太冒失了”
程安顺只觉得莫名其妙,在之前的门派中,自己就算是真捣毁一个村子也不存在说被惩处的,来了这里倒是处处受限制。
“大师兄我不懂”
“说”
“像是这种已经死去多时的,就没必要太过认真了吧”
程伯温注视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头一回感受到无助。
为了方便理解意思,他用寻常人的视角解释道:“修仙者的寿命看似很长,却也很短暂,当你或者我离世,我相信你肯定不愿见到,那么他的家人也同样如此。你用平常心对待是正确的,但最不该的就是蔑视生命”
“大师兄,我就是没想那么多,并没有恶意”
程伯温轻叹道:“等你有恶意的时候就迟了”
两人在无言中下了山,如果是普通的村子,程伯温不相信何姑会来此地,但要是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也没有。
再三思量下,程伯温打算明天独自再来一趟。
程安顺看他久久不言语,主动示好道:“大师兄,今日之事是我的问题,将来我会慎重对待这些问题的”
“我知道,我不怪你,因为我从没教导过你该怎么做,不过现在我既然告知你了,你若是依旧,我便只能叫你与我分开住了”
“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
“不会”刚想松一口气,程伯温补充道:“赶你走是师父的事情,我无权这么做”
到了下榻的客栈,程伯温径直走到店家跟前,在挂着的号牌中随意选了个号,很显然是打算跟程安顺划清界限。
程安顺浑身上下刺挠得很,他一把将店家递来的牌子攥在手心,随即与程伯温拉开一段距离。
程伯温只好摊手要其归还。
“别生气了,我已知错,今后绝不会这么敷衍了事”
程伯温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你又不是为我,何须与我承诺”
在程安顺的错愕中,程伯温夺回自己的号牌,跟着领路的店小二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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