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里,秦刚拨通了外卖站长电话。
“哥,是我……”
“你小子,就不能慢点骑,多危险啊!你哥说啥不让我过来看,要不我早过去看你啦!虽说咱们这行争分夺秒,可是也得要命啊!再说咱们还没有医疗保险,出事还得自己担着,以后要注意安全啊!”
“是,站长,我以后一定注意!”
“明天9点班过来吧!”
挂了电话,秦刚放下电话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一周,秦刚一直继续这早6点起来,晚上12点回到出租房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每天为了多送几单外卖,天天在脑中地图里盘算着走哪条路能不堵车,哪条路能不管制,更快地把外卖送到。因为现在是新学期开学,道路更堵了,真得多动动脑子。首堵,名副其实。
又到了晚上12点,秦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房门口。
打开保险门,来到自己的隔断间。
刚要开门锁,发现门没锁。
奇怪,每次出门前,都会检查的,怎么会没锁呢?
明明记得锁了的。难道来贼啦?
不过自打来这,还没被贼光临过。
秦刚急忙拉开门,打开了门口的壁火。
随着灯亮,狭窄的房屋中间,赫然有一个人坐在屋中唯一的椅子上。
一身黑衣,脸上戴着墨镜,没有任何表情。
秦刚吓了一跳,但马上平息了心情,仔细打量了一下。
这不是“那个男人”吗?
男人立即了起来,他高大的身躯显得这隔断间更小了。
“秦刚,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那个……哥,你咋来了?!来也不打声招呼,吓了我一大跳!”
“秦刚,很抱歉,因为某种原因,我只能这样和你见面,但这应该是对你最好的方式了,请你理解!”
秦刚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但是想想,那人应该没什么恶意,就笑笑说,
“哥,你坐那,你看我这也太小了,这有瓶矿泉水,没开封呢,快喝吧!”
那人接过水,但没有喝。说,
“秦刚,恕我冒昧,请问你为什么做这个呢?”
秦刚指了指身上还散发着汗臭味和余热的外卖服,解嘲地说,
“哥,你说是它吗?”
那人郑重地点点头。
秦刚垂下眼帘,沉默了两秒钟,
“哥,也不瞒您说,我是为了给我妈妈买块墓地。当初我退学的时候才十六岁,不干这个,也没人会用我啊!”
“嗯,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可你以后也想一直干这个吗?”
“哥,不瞒你说,我都打听了,买我妈妈喜欢的那种墓地,少说也要60万,我还没有攒够。现在我虽然18岁了,但一没文凭,二没手艺,也只能干这个了!”
“好,我给你100万,你不干这个和我走好吗?”
“哥,您没搞错吧?虽然您救过我,我很感谢。但是你和我非亲非故,凭什么给我100万?”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样浪费你的青春和生命,你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希望你从一开始就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和生命!”
秦刚不再说话,靠在了隔断间的墙上。因为隔断间很薄,不是太结实,薄得连平时说话、看手机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否则会遭到隔壁的抱怨甚至谩骂。所以秦刚只能轻轻地靠在墙上。
还要两年半能攒够60万,两年半就可以给妈妈买墓地了。
可是在这之后呢?再之后去哪?干什么?
秦刚没有想过,没时间想,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以前的初高中同学,现在应该都上大学了吧!
就他知道的,李绩、朱瞻照清华,赵子轩北大,刘仲安国防大,还有他的初恋宫丹丹在华国传媒大学,有些朋友和同学已经出国到哈弗、耶鲁、加州等大学留学,有些计划在国内上完大学到国外读研读博。
而我呢?在送外卖。而且现在感觉跟他们的差距好像越来越远了,现在有些聚会已经能推就推了。
再以后,会不会差距更大呢?秦刚不敢想了,也不愿意想了。
秦刚真的有些迷茫了。
人生好像真不能送外卖这样度过。
秦刚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过了一会,秦刚嘴角一抿,缓缓抬起头,对那人说,
“跟你去哪,干什么?”
“对不起,根据纪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一定比现在你送外卖有前途。绝对不违法犯罪、伤天害理。”
“好,我跟你走,但我有个条件。”
“好,你说。”
“我现在手里有25万,我不需要100万那么多,我只需要35万,算我借你的,以后我会连本带利息都还给你!”
“好,没问题。”
“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7点,我准时来接你,今晚你收拾下东西!”
“好,一言为定。”
“好”
那人冲秦刚微笑了一下,转身挤出了隔断间。
秦刚愣了一下,这好像是那人头一次笑,笑得那么好看,怎么说呢,好像很有男人味。秦刚第一次感觉,原来,男人的笑,有时候也很好看。
翌日,早七点。
秦刚身无长物,所以只收拾两个纸箱搬到楼下。被褥脸盆什么的,早已经用了几年了,已经用旧了,想想前途未卜,所以都留在隔断间,也许后来租房的人能用上。
一辆面包车早已等在楼下,看到秦刚搬个纸箱从楼道出来,车门打开,从副驾驶下来个黑衣小伙,接过秦刚手里纸箱,往面包车送去。
驾驶位上又下来个黑衣人,戴着墨镜。
但秦刚一眼认出是站哥。
站哥说:“我说过我们肯定有缘再见。”然后带着秦刚来到面包车后门,打开后门说,
“上车。”
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是那人,伸手示意秦刚坐在他的旁边。
秦刚上车向那人旁边的位置走去,同时站哥将车门关上。
秦刚坐下,一时无话,开始打量起面包车内部。
内部空间很大,有不少设备,但具体做什么的看不出来。
车窗玻璃加了膜,里面看外面很清楚,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时,黑衣小伙将两个纸箱都已经搬完,坐到副驾驶位上,与此同时,站哥也跨上驾驶位,关上车门并启动了汽车。
“到市殡仪馆。”那人说。
星期天的早上,车流不是很多,没有那么堵,时间不是很长到了市殡仪馆。
现在早上8点,殡仪馆还没有开门。
黑衣小伙下车大步走到门卫室,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
一个光亮亮的秃顶懒洋洋又很无奈地从窗户伸了出来。
是个大爷,看样子五十多岁,很不耐烦地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工作时间表,刚要开口说什么,
站哥已经迅捷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绿色证件,立在他的眼前。
大爷吓了一跳,刚张开的嘴停在空中,仔细打量起证件。
只见绿色证件封面上,赫然有一个光灿灿的金色徽章,印得很是立体精美,透着一种威严的感觉。
大爷伸出来手来想打开证件看看里面。
站哥立即把证件收回,说,
“很抱歉,我们在执行任务,给您看证件封面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但你无权看里面内容。请你把大门打开,我们要到骨灰寄存楼执行任务。”
大爷面露难色,想了想,马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迅速而又有点惶恐地说明了情况。
过了半分钟,大爷挂断电话,立即拽起墙上挂着的一串钥匙,马上打开遥控拉门,并跟着面包车一路小跑来到了骨灰寄存楼,到了寄存楼门口,大爷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颤颤抖抖地用手努力打开了大门。
三个人下了车,站哥在前面走,其他人跟着他来到骨灰寄存楼二楼最靠里那间。
里面密密麻麻有很多排快通到房顶的寄存柜。
站哥带着几人来到里面一个寄存柜前,站在那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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