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声音较远,听的并不真切,二人走上田梗翘首朝声响处望去,铁壳马还没见到,却先见一道士模样的人踩踏着溪边青树借力,飘逸朝二人飞来,身后还有一胖一瘦两个军官模样的人起落跳跃狂追不止,眼见追之不上,后方追兵急了,胖子军官大喝道:“玄略师弟,借力追击!”说罢双手大力拍在瘦子背后,瘦子玄略即刻如炮弹一般激射而出,向道士飞来,得此借力,与前方道士距离迅速拉近,玄略口中叫道:“妙真子,拳脚无眼,小心了!”
眼见瘦军官来势甚急,道士妙真子将拂尘反插在背后,左手在丹田凝势,右手猛地击出,一股真气霎时迸发而出,玄略慌忙拧身躲过,将双手高举,弯爪如钩,继续向妙真子袭去。妙真子待玄略冲到身前,忽然降低身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矮下一尺,避开玄略双爪,再以剑指凌厉点向玄略下腹。
玄略急忙向右反拧身躯,剑指稍偏,戳在玄略带脉位置。玄略哎哟一声,去势立止,直挺挺向下落去。胖军官见师弟被制住,心急如焚,再以双脚踏地借力,急冲而来。妙真子先落于地面,捞住下坠的玄略,提着衣领随手朝前甩出。
看到师弟像沙袋一般飞出,胖军官慌忙接住,查看师弟伤情。此时胖瘦二人哪还有心思追击,妙真子趁机跃向溪边,头也不回地高声道:“玄德玄略,同为道家遗脉,青云太虚同气连枝,到此为止吧。”玄德苦着脸叫道:“妙真子,官家与观主有旧,实在是抹不开情面。”妙真子取下道冠,折下一根头发随手甩出,发丝脱手即刻似有形之物一般带着金光激射而出。玄德慌忙接在手里,发丝已经化成了一块金光龙鳞。
妙真子不再理会二人,再度跳上树梢。一切发生在转瞬之前,林岳二人已然看的呆了。妙真子两步跃到近处,止住势头,双脚踏在枝条上,至上而下打量着林岳二人。
阿七惊讶地张大嘴巴,悄悄拉扯林岳的衣袖,却没有任何反应,转头望去,林岳同样满脸震惊,直直盯着树上的道士。此人身着紫色高功道士法袍,衣袂飘飘,随风而动,更显潇洒飘逸。“岳哥儿,是神仙!”阿七抬手上指,林岳回头以眼神示意其收声。
那道士见之也不怪罪,轻声说了句什么。夏日鸣蝉聒噪,阿七听不真切,但见道士嘴唇张合,慌忙叫嚷道:“神仙,你说啥子?”道士摇摇头,随即便以脚尖轻点树梢,一跃而起,拧身化作一条白龙,遁入水下。
二人此时也未从震惊中回神,过了半晌,阿七低头自言自语道:“都说道士是神仙,这回可真是见识了。”林岳皱眉道:“神仙怎么会被追着跑。”阿七抬头问道:“岳哥儿,刚才那人说的什么?”林岳正要说话,却被巨大声响打断,此时汽车姗姗来迟,在稻田横冲直行,压死大片庄稼,林岳皱眉伸臂阻挡,埂坝下的这片烂地是老林子的宝贝,要是压坏了几人就只能去要饭了。
汽车到得近前停下,声音轰鸣,好不吵人,惊起一大群雀鸟唳叫飞走。车上下来一名高个军官,头戴贝雷帽,斜挎着黑色背包,一副奇怪的大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全脸。
军官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图纸,匆忙扫了一眼,走上前急切道:“你们可知此处河水通向何处?”林岳仰头与之对视,不卑不亢道:“白露河发于淮水,四海联通,刚才的道长入了海,恐怕难寻了。”贝雷帽军官本就心情不好,闻言探手摘下眼镜,挑眉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林岳悄然与之对视,这才发现这为首军官原来是位美丽女子,明眸皓齿,身形婀娜。阿七唯恐这女子寻人不到,拿二人撒气,连忙扯住林岳,嗫嚅道:“长官,我们只是普通农户。若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不待女军官答话,林岳拉着阿七转身去田地里检视稻谷。
此时玄德扶着玄略赶到,垂头丧气道:“奇玉小姐,妙真子入了水,怕是不好再追了。”宋奇玉将皮靴上的烂泥蹭在堤坝砖石上,面色不善道:“先去看过再说。”
三人搀扶着下了堤坝,信步走向溪水。见三人朝玉儿的方向走,林岳也携了阿七折返。宋奇玉见瘦军官身上瘫软,使不上力,皱眉问道:“玄略师叔怎么样了?”玄略气若游丝,勉力开口道:“无甚大碍,只是被妙真子闭了经络,一时冲之不开。”宋奇玉点点头,从脖子上取下项链,交给胖军官道:“玄德师叔,解术石。”玄德惊讶地望了一眼,伸手接过。将解术石压在玄略胸口按穴推拿,有解术石助力,瘦子玄略立刻感觉妙真子留下的灵气消弭殆尽,急忙调和龙虎,归龙入海,灵气重新汇聚于气海,顿时感觉身体轻快。
玄略活动了一下手足,翻身站起,将解术石交给宋奇玉道:“奇玉小姐把道门至宝都带着啦!可惜没机会用在那妙真子身上。”宋奇玉把解术石重新挂在脖颈道:“本想趁混战之时拿解术石偷袭妖龙,只是没想到这妖龙如此难缠,一路只是圈绕,忽东忽西,却不敢正面迎击,真是狡猾。”胖子玄德闻言低头思索片刻,仔细环顾一圈,又从背包取出地图细细对照,玄略和宋奇玉投去疑惑眼神。
玄德示意二人蹲下看图,指着近处河流道:“我觉得妙真子引我们一路追赶不是无的放矢,这一路上的余杭,牧野,三河,还有下一站的西藏林芝,都暗合师叔祖的残图,只怕是…”宋奇玉好奇问道:“玄德师叔,这是什么意思,请说无妨。”玄德展示手中的残图道:“妙真子假逃窜之事,实则已找到了应星之人。”
宋奇玉和玄略随即站起,面面相觑。“你们仔细想过,余杭的小和尚,牧野的小叫花,还有三河镇的药铺女子,”玄略捻起胡须,再度提醒道:“除赶路之外,妙真子每到一处见了星主都略有停留,想必正是拿寻星盘验证过了。”宋奇玉闻言急切回头道:“两位师叔,既然如此,我们先去寻那药铺少女!我即刻去县城给叔父发报。”
玄德摆手示意其莫急,仰头看向太阳。此时日光正盛,约莫是午后一刻,众人汗水滴沥,酷热难耐。宋奇玉不知玄德何意,只好耐心等待。玄德整理思绪,缓缓说道:“奇玉小姐,如今已现三星,你可借官家力量拢之用之。观主命我们二人一路护卫你周全,既然你经有了解术石在手,自是神鬼退避,无人能伤的,再者,妙真子与我们太虚观终究是有香火情谊,我们不好再尾随相逼了。依我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宋奇玉闻言面色铁青道:“师叔何意?这就要与我分道扬镳?”玄德恍若未闻,撇下宋奇玉在原地,向着林岳走去,摆手招呼道:“小子,附近的渡口在何处?”林岳仰头答道:“北边有青滩里渡口,你们可以从那边渡河。”玄德道:“你是本地人,带我们去渡口吧!”林岳因为庄稼之事还在气恼,皱眉道:“我们兄弟二人忙于生计,恐怕没空给军爷带路。”
见林岳言语无状,玄德也不生气,只觉得有趣。便以手探向腰间作势拔枪,装作生气地叫嚷道:“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活腻歪了?”一旁的阿七慌忙求情道:“军官,军爷,我们乡下人粗野,不识礼数,莫要一般见识。”玄德望向阿七,笑道:“你这小癞头倒是圆滑,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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