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性情大变

直到第七天,小豆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王奶奶喜极而泣,抱着他在脸上亲个不停。可她很快就发现了小豆的异样。他任由她亲,没有任何表情。他不再哭泣,也不再喊妈妈。俨然成了像木偶一样的人。

不过王奶奶却来不及想太多,她要赶紧给他做饭。小豆已经十几天没吃没喝了,要好好给他补补才行。

她抓了一只自己养的鸭子,准备杀给孙子吃。可当她拿刀要杀鸭子的时候,小豆看着鸭子突然大哭了起来。王奶奶被他大声的哭泣给吓住了,拿刀的手停在半空中,满脸惊愕地问:

“乖乖,你怎么了?小豆。”

小豆也不答话,而是迅速地从她手中夺过鸭子。他把鸭子抱在怀里,像是安慰小宝宝一样说:

“乖乖,不怕,不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

王奶奶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久,她才缓过神来,对他说:

“哎,你哭什么呀?我要把鸭子杀了给你补身体呢?”

“不行,奶奶你不能杀它,鸭妈妈知道会心疼的。”

“嘿,你这孩子心眼咱这么好呢?这鸭子养大不就是给人吃的吗?”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让你杀它。”

说完,他抱着鸭子跑到房间,蹲在墙角,一边用手不断地理着鸭毛,一边用语言不断安抚它。奇怪的是,这鸭子在他怀里不惊也不闹,好像是能听懂他说话似的。

王奶奶看到这一幕,苦笑了一下,只好作罢。她心想看来这孩子八成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她转身走到鸡窝,从里面取了几个鸡蛋,心想炖鸡蛋也同样有营养。

饭菜都做好了,王奶奶去喊小豆吃饭。可他依然不接话,就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她上前试图强拉他,可他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她要他放了鸭子,可他却又哭泣起来了:

“不,不,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它。”

王奶奶看见他哭,又心疼了起来。她不再强拉他,而是哄他说:

“乖,小豆。没人会伤害鸭宝宝。我们把它放了吧。它肯定想去找妈妈啊。”

小豆听奶奶这么说,像是明白过来了。他太了解想妈妈的痛苦了,就赶紧把鸭子给放了。

鸭子挣脱他后,展开翅膀拍打了几下,又抖抖小脑袋,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出门时还呱呱地叫了几声,好像真的是在喊它的妈妈。

王奶奶看小豆开始听话了,开心地笑了。她拉着他的手,来到堂屋,让他坐在饭桌前。她把炖鸡蛋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放在他的碗里,要他赶快吃。可他依然只是呆呆地坐着,不哭也不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王奶奶看着他心里着急了。她把炖鸡蛋硬是塞到他嘴里。可他依然不为所动,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鸡蛋放在嘴里,不吃下去,也不吐出来。这可急坏了王奶奶。

虽然小豆已经苏醒,但这个可怜的老奶奶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

“这孩子是怎么了?”

确实,小豆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没事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和王奶奶养的鸡呀,鸭呀对话。他像奶奶关心他一样关心小鸡小鸭。鸡鸭都跑不见了,他就一个人来到山里对着大树说话:

“大树爷爷,你可知道我妈妈到哪里去了?你要是知道就点点头,要是不知道就摇摇头。”

树林里一点风都没有,树叶子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不摇头,也不点头。

这下可急坏了小豆,他难过地对大树说:

“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我好难受,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大树还是没有反应。

“大树爷爷,你为什么老是不理我呢?你是不是饿了?”小豆伤心地问。

大树依然不说话。

“那你一定是渴了吧?”

……

小豆一个人在树林里对着大树自言自语,很快引起了山民们的注意。其中王家老二的媳妇看到后,很是震惊。她断定小豆这孩子是疯了。流言很快在山村里传开,大人们总是教训自己家的孩子说:

“千万别和那个疯孩子在一起玩,知道吗?”

“知道,小豆是个疯子。”

面对山民们的风言风语,王奶奶心里很无奈。虽然她原本是王家老大的媳妇,但王老大死的早,她实际上和王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了小豆她听了很多难听的话,忍受着山民的歧视,甚至是羞辱。

有一天,山里的白胡子爷爷看到小豆在和大树说话,感到有趣,就停下来观察起来。在近距离观察后,他惊呆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看到过如此有神性之人。

这时候,王奶奶找了过来。她看到白胡子爷爷,就向他诉说小豆昏迷七天,醒过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白胡子爷爷听完后,笑呵呵地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说完,他就很快消失了。

为了不使山民们说小豆的闲话,王奶奶决定不让小豆一个人去小树林。她给小豆安排了一个任务:看鸭子。

说是看鸭子,其实根本就不用看。鸭子本是散养,天快黑时,它们都会乖乖地自动回来。王奶奶本意是让小豆不要去树林。一是她怕山民看到他一个人对着大树自言自语嘲笑他。二是山林常有野兽出没,怕他遇到危险。

他家门口的溪流从大山深处流出来,长年不断流。小豆站在溪水边又开始对鸭子说话了,可鸭子们只顾自己嬉戏,根本就不理会他。

很快鸭子们就顺着流水到下游去了。溪水很快恢复了清澈,一条鲤鱼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就坐在溪水边对着鲤鱼说话:

“小鱼,小鱼,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我好孤单啊?”

说完,小鱼依然只顾游动,没有任何反应。

“小鱼,小鱼,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羡慕我什么?小豆。”

小豆听到有人喊他,原以为是奶奶,可当他起身向家门口望去时,却没有看见奶奶。

“咦,奇怪了。谁在喊我?”

“小豆,小豆,是我!”鲤鱼游到他的面前不断地向水中吹着泡泡。

“难道真的是你在对我说话吗?”他看着水中的鲤鱼说。

“就是我呀。”

“啊!太好了。小鱼姐姐真的能听懂我说话耶。”小豆兴奋地叫了起来。

“是啊,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还是叫我小鱼吧。”

“好吧,小鱼。你也没有妈妈吗?也像我一样孤独吗?”

“哈哈,傻孩子,我都当妈妈了。你看那都是我的孩子。”说完,只见一群小鲤鱼成群结队地游了过来,在它的周围来回游动,好像在和妈妈撒娇。

“啊,这些小宝宝都是你的孩子吗?”

“是啊,这里的水很好。它们都长得很健康。”

“小豆,到我们家去玩吧?我让乌龟爷爷给你讲故事。”其中的一条小鲤鱼对他说。

“好啊,你们家在哪呢?现在就带我去吧。”

“妈妈,我们带小豆到我们家好吗?”小鲤鱼对着它妈妈恳求地说。

“哦,好吧。孩子们。”

“太好了,小豆快跟我们走吧。”说完,只见一群鲤鱼沿着小溪欢快地向上游丛林深处游去。

小豆还是第一次沿着溪流走这么远。沿途的风景美极了。满山红叶,层林尽染。他惊喜不已。此刻,他的脸上终于看到了久违的笑容。

小鱼们游啊游,游了好久,一直游到一处深潭才停下来。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一群小鲤鱼欢快地游来游去,争先恐后地对小豆说。

“这里真美啊!”小豆看着潭水周围的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异草不禁感慨地说。

“那当然了。这里是这座山风景最好的地方呢。”其中的一条金色的鲤鱼对他骄傲地说。

“那你们还有哪些好朋友呢?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金色的小鲤鱼想了想然后说:

“那我介绍乌龟哥哥给你认识吧?”

“好啊,你快叫他出来吧?”小豆迫不及待地说。

只见小鱼们在水中不断地冒着水泡,不一会儿,一只小乌龟真的游了过来。

“小豆,快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乌龟哥哥。你知道吗?他爷爷寿命可长可长了,而且他那里还有讲不完的有趣故事呢?”

“是吗?乌龟哥哥。”

“是的,小豆。很高兴认识你。”小乌龟回答。

没想到小乌龟也能听懂他说话,小豆兴奋到了极点。

“那你可以把你爷爷叫过来给我也讲个故事吗?”

“好吧。”说完,就听见小乌龟在不停地喊爷爷了。

不一会儿,深潭下面便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黑影不断上浮,露出水面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如磨盘大的老乌龟。

小豆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乌龟,吓得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豆,不要怕。他是我爷爷不会伤害你的。”小乌龟看到小豆有些害怕,安慰他说。

“哦,孩子,很高兴见到你。你不用怕我。我就是岁数大了一点而已。我可以给你讲很多有趣的故事。”

听到老乌龟亲切地话后,小豆觉得他讲话的语气像奶奶。于是,他心里的恐惧感就慢慢消失了。

“好啊,乌龟爷爷。那你就给我讲个故事吧?”

“额,好吧。你听好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神本同根,妖魔是一类。在远古时代,人类有过一段相互杀戮的历史。但有一部分人不愿意再杀戮同类,于是就远离了人间。他们不断地修行,最后成了神仙。剩下的人,继续杀戮,最终便成了妖魔。”

“那妖魔究竟长什么样呢?”

老乌龟其实也没有见过妖魔,他并不能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看着小豆急切地眼神,他敷衍道:

“孩子,魔长什么样并不重要,你需要记住的是魔的习性就是渴望毁灭世界。”

“那现在还有妖魔吗?”

“当然有了。魔界每500年就要来人间掠夺一次。现在距上一次魔王降临已经过去400多年了。也就是说,人类离下一次大劫不远了。”

“有这么可怕吗?”

“我老乌龟活了这大把岁数了从不撒谎。”

“那现在大魔王究竟在哪里呢?”一群小鲤鱼对此也很感兴趣,他们一起叽叽喳喳紧追着问老乌龟。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好爷爷,你就告诉我们嘛?”小豆也渴望知道。

其实老乌龟也不知道魔王具体生活在什么地方……

此时,不远处传来呼喊小豆的声音。小豆听出来是奶奶在喊他。乌龟和鱼儿们听到有陌生人的声音都迅速地潜入水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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