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脑洞大开

李植双手各拎一个蛇皮袋子,站在一个人工挖掘的池塘旁。他四下打量,池塘旁杨柳依依,对面是一座假山,假山后一排厢房,眼前景物如此熟悉。只看一眼就知道,这里正是前院。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菠菜走了过来。他叫了一声‘菠菜’,菠菜呆了一下,接着大叫:“妈啊,鬼啊!”转身奔向垂花门。躲在垂花门后,探头探脑张望。李植大声道:“谁是鬼啊,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少爷,我回来了。”菠菜揉了揉眼睛,道:“少爷,真的是你吗?”李植不禁有气,道:“不是我又是谁?”菠菜仔细观察,断定确实是李植之后,方才走了过来。这时大黄狗和三花猫快步而来,大黄狗冲着李植摇头摆尾,三花猫则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情状十分亲密。李植回来,它们自是欢天喜地。李植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道:“你看看,它都认识我,你居然把我当成鬼,你的近视眼太严重了,要去治病。”菠菜指指点点,道:“少爷,你这个样子,把我吓到了,心脏现在还在砰砰跳。”李植问道:“我什么样子,很吓人吗?我爹娘在哪里?”菠菜道:“他们都在家。”李植笑道:“快去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菠菜当下奔向正院,一边奔跑一边大叫:“李植少爷回来了,李植少爷回来了。”刘夫人听到叫声,当即走出房间,问道:“菠菜,你说什么?”菠菜道:“三夫人,李植少爷回来了。”刘夫人忙道:“他回来了吗?在哪里,在哪里?”话声刚落,只听得李植大声道:“老妈,我回来了。”转头望去,只见李植拎着蛇皮袋子走了过身。刘夫人喜极而泣,捧着李植的脸,道:“儿啊,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你总算回来了。”李植伸手擦拭刘夫人脸上的泪水,道:“老妈,我就是穿越了一次,你别哭了。”刘夫人道:“你个臭小子,急死我了,你知道吗?”上上下下打量,又道:“你跟谁打架了?”李植觉得莫名其妙,摇头道:“我没有和人打架啊。”刘夫人皱眉道:“还说没有,你看看衣服裤子都破了,衣服连袖子都没有了,裤子上全是破洞,还说没有跟人打架?”原来李植把道袍送给了李以,穿的是李以的衣服。上身一件短袖体恤,下面是一条洞洞牛仔裤,脚上是运动鞋。这本是最普通最普遍的穿搭,宋朝没有这样的衣服鞋子,刘夫人不认识,心中在犯嘀咕:“这是和谁打架了?衣服的袖子被扯掉了,裤子上全是破洞,看样子是打输了。”李植不禁哑然失笑,道:“老妈,你太LOW了。”这个英语单词是李以教他的,有落伍、不懂潮流的意思。刘夫人不懂,问道:“我什么了?”李植道:“我说你太落伍了。”

李家人陆续走了过来,李植回来了,李三心中虽然高兴,但是仍然端着父亲的架子,劈头盖脸教训道:“你死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快急死你妈了,还有脸回来吗?”李植道:“我穿越去了。”李三气的眉毛都立了起来,道:“你有几斤骨头,还穿越时空,说假话也不打草稿。”李植正色道:“我真是穿越了,我穿越到了2023年。”李三问道:“2023年是什么时候,是昨天还是前天?”李植道:“我不但穿越到了2023年,而且还遇上了咱们李家的子孙后代,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现在是1035年,2023年距离现在差不多一千年。”在李三看来,这就无稽之谈,于是对夫人道:“你看看,他已经疯了,说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这种儿子不要也罢。”李四道:“老三,你不要这样武断,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在编假话。”李植道:“四叔,还是你有眼光。”李四笑道:“那是当然,四叔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李植道:“我们李家的后代住在长安附近,叫李国庆,他的老婆叫王彩霞。他们有一对儿女,女儿叫李可,儿子叫李以。你们不知道,李可竟然和曹丹长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比曹丹大几岁。”拍了拍蛇皮袋子,又道:“我在他们家住了十多天,临走之前他们准备了一些礼物,让我带回来。”李四十分好奇,问道:“什么礼物,拿出来看看吧。”李植解开蛇皮袋子,拿着一包辣条和两碗泡面,以及若干零食,递给李一,道:“大伯,你最好吃,这是你的礼物。”李一从未见过辣条和泡面,也没有见过火腿肠,不知道从何下嘴,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吃啊?”李植打开一碗泡面,撕开蔬菜包、调料包,倒在面饼上,然后交给菠菜,道:“烧开水倒进碗里面,然后盖好盖子,开水不要倒满了,等一下就能吃了。”菠菜答应一声,烧水泡面去了。李植又撕开辣条的包装袋,拿出一根辣条放进嘴里。李一见他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口水直流,问道:“好吃吗?”李植道:“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李一迫不及待,拿起一根辣条放进嘴里咀嚼。辣条很辣,但是又香又油,十分美味。他是资深吃货,尝尽天下美食,但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虽然辣的嘴唇发麻,舌头火烧火燎一样,但是越吃越觉得过瘾,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好吃。”李四心中好奇,道:“给我一个尝尝。”殊不知李一竟然把辣条全都塞进了嘴里,道:“没有了。”李四怒道:“你吃独食,这么无耻,不得好死。”李一道:“我去吃泡面了。”说着大步而去。

李四道:“植儿,我的礼物呢?老大有礼物,我这个四叔不会没有吧。”他这么一说,大家于是都伸手讨要礼物。李植道:“不要急,不要急,每个人都有礼物,一个一个来。大妈,这是镜子,送给你的…”大家都领到了一份礼物,都心满意足离去,只剩下李植一家三口了。李三两手空空,于是问道:“我们没有礼物吗?我们关系这么铁,你不会没有给我们准备礼物吧?”刘夫人道:“是啊,我好歹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你不会忘记给我带礼物了吧。”李植笑道:“你们是我们的爸妈,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从蛇皮袋子里面拿出两个包裹,道:“这就是你们的礼物。”刘夫人问道:“什么东西啊?”李植故意卖个关子,道:“呆会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回去。”他们正要回去的时候,忽然传来‘啊’一声大叫。李三听出是李一的叫声,道:“怎么啊,老大吃泡面撑死了吗?”话声刚落,又听的李一道:“太好吃了,泡面太好吃了。”

回到房间里面,李植打开包裹,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情侣手表,道:“这是一对情侣手表,你们带上试试。”说着把男士手表戴到父亲左腕上,把女士手表戴到母亲右腕上。李三和刘夫人左看右看,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啊,像个铁疙瘩似的。”李植道:“这是手表,看时间的。”李三非常不了解,道:“看时间看太阳就够了,要这个玩意有什么用啊?”李植道:“晴天可以看太阳,要是下雨,要是夜晚,你看什么啊?有了手表,无论何时何地都知道时间了。”李三仔细端详,道:“这上面有三根小针针,最长的小针针居然还在动啊。它动一下,我的心就跳一下,真是太可怕了。”李植见他什么也不懂,于是教他怎么看手表,道:“这根最短的针是时针,中间长的针是分针,最长的针是秒针,手表应该这样看,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也就是申时。”李三‘喔’了一声,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道:“我还是没有听明白。”李植道:“没有关系,慢慢就会明白的。”又拿出衬衣和西服,道:“老爸,这是衬衣和西服,换上试试。”帮李三换上新衣服,穿上新皮鞋,最后打上领带。李三拿着领带道:“你还别说,用这块布条上吊,还是挺合适的。”刘夫人瞪了一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这怎么能是上吊的东西呢?”拿着领带左看右看,道:“你还别说,真的很像上吊的绳子。”李三非常得意,道:“我说是的吧,你还反驳我。”李植道:“这是领带,是装饰品,什么也不懂。”又拿出连衣裙和高跟鞋,笑道:“老妈,这是你的礼物。”刘夫人笑道:“是什么东西啊?”李植道:“是连衣裙和高跟鞋。”不能帮母亲换衣服,只得详细讲解怎么穿连衣裙和高跟鞋。刘夫人连连点头,拿着衣服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只听得‘吱呀’一声,卧室门打开。刘夫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李植做着手势道:“老妈,走出来啊,走出来让我们看看。”刘夫人第一次穿高跟鞋,像风摆荷叶一样摇摇晃晃,只得扶住门框,道:“这是什么鞋子啊,竟然这么高,穿上之后站都站不稳,不会走路了。”李植道:“这是高跟鞋,未来的女人都穿这种鞋子,穿习惯就好了。”李三眼见刘夫人的连衣裙露胳膊露腿,气的咬牙切齿,道:“这是什么衣服啊,露胳膊露腿,简直伤风败俗,赶快换回去。”李植道:“你懂什么啊,在2023年,大家都这样穿。这还是保守的穿着,有些小姑娘,还穿露肚脐眼的衣服。”李三连连摇头,道:“伤风败俗,太伤风败俗了,要是遇上我,必须拿个被窝把她们包裹起来。”深恶痛绝之情,形于辞色。李植拿着一块镜子对着母亲,道:“老妈,你觉得怎么样?”这件连衣裙收腰显瘦,刘夫人左顾右盼,觉得非常合适,道:“就像你爸说的,又露胳膊又露腿,好像是有点过了。像这种衣服,只能在房里穿,绝对不能穿出去。”

正在这时,李一在房外大声道:“李植,李植…”李植问道:“什么事啊,大伯。”李一道:“还有泡面吗?”李植走了出去,道:“都给你吃了,没有了。”李一道:“这个泡面这么好吃,怎么会没有了呢?你是不是藏起来了,不想给我吃?”说着舔了舔嘴唇,一付意犹未尽的样子。李三走了出来,瞥了一眼,道:“老大,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礼物都分了,还是第一个分给你的。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简直太过分了。”李一有些尴尬,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一家人不带红脸的。”又问李植道:“真的没有了?”李植双手一摊,道:“不骗你,真的没有了。”李一长叹一声,摇头而去。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都围坐在大圆桌旁吃饭。李植没有看到马如玉和小糊涂仙,于是问道:“马先生和小糊涂仙呢?”李三道:“他们找你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大概没有找到你,不好意思回来。”李一自从吃了泡面之后,觉得乃是天下第一美味,再吃什么都觉得不香,味同嚼蜡,坐在饭桌旁唉声叹气。李植问道:“大伯,你不饿吗?”李一道:“我在回味泡面的味道,吃不下别的东西。”顿了一顿,又道:“你再穿越到2023年去,弄好多好多辣条和泡面回来吧。”李植还没有开口,刘夫人抢先道:“大伯,你这话说的很有毛病,你以为穿越是出个门逛个街啊?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来。万一出了错,穿越错了,人不见了怎么办?”李一笑道:“怎么会出错呢?他穿越之后,又轻轻松松回来,不是很容易吗?”刘夫人夹了一块肉放进李植的碗里,道:“儿子,吃肉,不要听你大伯胡说八道。”

李一心心念念,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能够天天吃辣条天天吃泡面,一连几天都在琢磨这件事。这天他召集三个弟弟开会,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李二问道:“什么事啊,说来听听。”李三道:“他就是个吃货,还不是整天琢磨吃什么喝什么,你们看他这身肥肉就知道了。”李四亦有同感,摇头晃脑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一站起身来,道:“你们这样看我,就是门缝里面看人,把我瞧扁了。”李四笑道:“你的体型这么臃肿肥胖,门缝根本就装不下。”李三连声叫好。李一瞪了一眼,道:“我和你们说正经的,你们不要阴阳怪气的。”顿了一顿,又道:“李植会穿越时空…”李三打断他的话,道:“你又打他的主意,想让他给你弄辣条泡面回来?亏你想的出来,要去自己去。”李一道:“我还没有说完,等我把话说完,你们一定都会拍手叫绝的。我是这样想的,2023的东西真是太绝了。就说镜子,看得异常清晰,比铜镜好多了。”李二一拍桌子,道:“对极,对极,李植送给我一只什么什么笔,又不用蘸墨水,竟然能写字,真是太神奇了。”李三道:“植儿送给我一条领带,可以系在脖子上当装饰品,还可以当成麻绳上吊,美其名曰:一物两用,也不知道未来的人是怎么想的?”言罢摇头不已。

李一道:“我是这么想的,未来的东西这么好,如果开家店铺,专门卖未来的东西,生意会不会特别火爆,能不能日进斗金?”他脑洞大开,其它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是个不错的好主意。李四问道:“你们还别说,这个创意虽然不错,但是谁穿越呢?”李一摇头晃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李植了。”李三‘嗯’了一声,道:“这个办法虽好,可是怎么分钱呢?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好些。”李一道:“咱们四家,一家一份,赔了平摊,赚了平分,你们说好不好?”李二和李四连声说好,李三却摇头道:“不好,不好。”三人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不好?”李三道:“我说不好,非常不好。”顿了一顿,又道:“我们家又出钱又出力,还要和你们平分利益,鬼才愿意。”李一道:“老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们也出了本钱的,大家平分利益,非常公平嘛。”李三知道要做成这件事,重点不在钱上,谁家也不穷,随随便便拿出一二千贯钱,跟闹着玩似的。重点是谁去穿越,除了李植,谁也不会。不趁机坐地起价,更待何时?当下问道:“你们谁会穿越?如果李植不穿越,这个买卖做的成吗?”此言一出,其它三人都哑口无言了。

李一笑道:“我们忘了李植,大意了,大意了。算上李植一共五份,大家平分。因为李植要出力,就不必掏本钱了。”李三道:“五份平分,我们家还是吃亏了。”李二顿时火冒三丈,跳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道:“老三,你想怎么样,你想独吞吗?”李三坐的稳稳当当,没有被吓到,慢慢道:“你说对了,没有李植,什么都做不成,我可以撇开你们,自己单干。”其它三人听到此处,都默不作声。李一笑道:“有话好说,大家亲兄弟,要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反目成仇,岂不贻笑大方?”顿了一顿,又道:“老三,你想过没有,单干很有难度。正所谓打虎亲兄弟,没有咱们帮忙,就算你开了店铺,也很难经营下去。”李三沉吟片刻,心想李一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当下道:“我有个主意,你们依我就做,不依就一拍两散。”李一道:“你说,你说,我们洗耳恭听。”李三道:“我只出四分之一的本钱,但是要获取一半的收益。”李一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赚了一百块钱,你们家要分走五十块,其余五十块,我们三家平分?”李三点头道:“然也,是这样我们就联手干,不是这样我就单干。”斜昂着脑袋,手指敲击桌面,一付无所谓的表情。李一拍案而起,重重‘哼’了一声,道:“老三,你简直是屎壳郎跳高——太过份了,好吧,一言为定。”之所以答应,重要原因还是除了李植,谁也不会穿越。李三有这张王牌在手,所以才能轻松拿捏大家。

谈好了如何分账,接下来就商量怎么开店,并且邀请李植参加。毕竟他去过未来,见过世面,他的意见可以说是举足轻重,具有绝定性。李三道:“儿啊,我们大人商量了一下,想开个店铺,专营未来的商品,例如各种吃的穿的用的。”李一道:“什么辣条啊泡面啊镜子啊鞋子啊袜子啊,通通都卖。”李植点头道:“好啊,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再这样闲下去,人都要废了。正好找点正经事做,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李三道:“这里头有你的事。”李植心中大奇,问道:“有我什么事?”李三道:“你负责进货,穿越时空,把未来的东西弄回来,再高价卖出去。”李植想了一下,道:“我负责穿越时空,这么说来,我就是个搬运工呗。”李一笑道:“说搬运工多俗气,应该叫时空穿越者。一起干吧,欢迎你的加入。”李植对自己的穿越之术非常有自信,心想穿越对于我来说,就是轻车熟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真是容易之极。一家人趁热打铁,说做就做。李氏四兄弟找店铺,考察市场,忙的不亦乐乎。李植道:“2023年的长安,那些杂货铺都叫什么什么超市,咱们家的店铺就叫‘李家超市’吧。”大家纷纷说好,制作招牌,设计店铺,准备开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店铺快装修完毕了,就等着李植穿越到2023年,采买商品,然后回来出售。各家拿出了二百两银子,交给李植。李一嘱咐道:“你把银子揣好,到了未来之后,不要贪玩,买了商品赶快回来,我们等着你开张。”李植道:“大家放心,我不会耽误正事的。”来到后院,焚烧引雷符,掐诀念咒,对着天空大声道:“天打雷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耀眼夺目闪电之后,李植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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