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天师现身

两名小和尚推门进了客房,但见智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屁声与鼾声齐响,十分热闹。小瘦和尚正要叫醒智上,小胖和尚做了个手势,指了指桌子。桌子上杯盘狼籍,满是油腻,但是还有少许肉没有吃完。小瘦和尚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小胖和尚已经吃起桌子上的剩菜了。小瘦和尚这才恍然大悟,如果叫醒智上就不能偷吃了。于是走上前去,和小胖和尚一起偷吃。他们生怕吵醒了智上,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剩菜终于被消灭干净了。两个小和尚相视一笑,擦干净嘴巴。小胖和尚这才道:“师父,师父,太阳快下山了,该起床了。”智上这才醒来,坐在床沿边上伸了伸懒腰,问道:“你们做的怎么样了?”小胖和尚回道:“我们在长安城走了一遍,逢人就说这次是瘟神作祟,所以无论是人还是鸡犬都生病了,你是大罗金仙转世投胎,慈悲为怀,愿意治病救人,广告已经打出去了。”智上点了点头,道:“做的很好。”站起身来,走到桌旁,但见剩菜没有了,于是大声道:“你们偷吃了?”两名小和尚当然不会承认偷吃,当下一起摇头。小胖和尚道:“我们没有偷吃,不信你看。”说着张大了嘴巴,让智上查看。智上自言自语道:“我明明留了一些肉的,怎么不见了呢?”小瘦和尚道:“会不会是你睡着的时候,野猫野狗进来偷吃了?”客房的窗户原本关着,小胖和尚当下推开窗户,道:“是啊,是啊,师弟说的太对了,你睡觉的时候,外面的野猫野狗闻到肉香,于是翻窗户进来偷吃。你睡的像个死猪一样,天塌下来都不知道,所以没有发觉。”智上怒道:“刚才窗户明明是关着的,野猫野狗怎么进来,明明就是你们偷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话犹未了,抡起巴掌就要打人。小胖和尚忙道:“客栈老板求你驱魔治病。”智上的巴掌停在半空中,问道:“你怎么说?”小胖和尚道:“我说立刻请你升坛作法,驱逐邪祟。”智上嘿嘿冷笑,道:“他有求于我,该着急的是他,我们应该稳如泰山。”环视乱糟糟的客房,又道:“赶快收拾一下。”两个小和尚当下收拾桌子,把空酒瓶肉骨头装了起来,又把窗户开大些透气。智上不慌不忙,拿来一个蒲团放在地上,盘膝而坐,一边敲木鱼一边念经。

马三见智上久久不来,自己先沉不住气了,走到客房外,敲了敲房门,道:“智上大师在吗?”智上嘿嘿一笑,对着小胖和尚使了个眼色。小胖和尚会意,道:“在的。”打开房门。马三定睛观瞧,但见智上对门而坐,双目似闭非闭,正在敲木鱼念经。眼见他法相庄严,不禁肃然起敬,合掌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师。”智上微微睁眼,点了点头。马三道:“大师…”智上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说了。”说着站起身来,又道:“如今长安城瘟疫蔓延,每个人都生病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七七四十九天,全城的人都要死光,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马三听到这里,心中害怕之极,当即跪下,乞求道:“求大师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智上点了点头,道:“正因为知道你们有此一劫,所以千里迢迢赶来解救你们。如果没有瘟疫肆虐,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我。”马三惊呼道:“大师未卜先知,真是神仙啊。”智上点了点头,道:“我的身份居然被你识破了,不过不要大惊小怪。”马三怔了一下,道:“大师真是神仙吗?”智上见他一付不可思议的表情,于是道:“吓到你了吗?”马三摇头道:“好像没有吓到,不过有些意外。”智上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点石成金、飞天遁地、腾云驾雾、斩妖除魔,无所不能,无所不会。”马三佩服的五体投地,道:“神仙大师太厉害了,请你施展仙术救救我吧。”

智上道:“我正是为了救你们,才来长安的,否则就不会来了。我慈悲为怀,肯定是要救你们的,不过…不过这中间有些难处…”马三见他面露难色,当即道:“有什么难处,请大师明说。”智上道:“我一直有个宏愿,就是重修庙宇,但是…钱不够,因此一直没有如愿。”马三是开店做买卖的人,比猴子还精,脑袋转的比螺旋桨还快,知道智上说话虽然拐弯抹角,其实就是在要钱,心想医生看病要钱,大师看病也不能空着手,要钱乃是人之常情,当下道:“大师不是会点石成金吗?你要重修庙宇,拿几块石头,抬指一点,不就成黄金了吗?如果有座山,使出点石成金的法术,不就成了金山了吗?偌大一座金山,别说重修庙宇,就是给长城贴上瓷砖,给珠穆朗玛峰安上电梯,给太平洋做个锅盖,也绰绰有余。”

智上见他不按常理出牌,心想:“我如果真会点石成金的本事,何必到处骗钱?你这小子不拿钱出来孝敬我,还这么多废话,真是欠打。”当下道:“话虽如此,但是你有所不知。我的的确确会点石成金,但是不能随便施展出来。重修庙宇不能用点石成金的钱,只能靠信徒们捐款。正所谓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捐的越多,福报也越大。三年前有个大财主,虽然家财万贯,但是一直没有儿子。你想啊,这么多家产没有人继承,万一有一天大财主死了,这么多钱就是别人的了。每次想到这里,大财主都唉声叹气,茶饭不思,后来他找到了我,让我给他作法。我掐指一算,他命中要么有财要么有儿,有财的时候就不能有儿,有儿的时候就不能有财,不能两者兼得,有财又有儿。于是告诉他,财和儿只能得一个。他死皮赖脸,连哭带嚎求我作法。你想啊,我慈悲为怀,心肠最是软弱,于是不厌其烦的点化他。人生如白驹过隙,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全都捐出来,保证会有儿子。”马三问道:“后来怎么样?”小瘦和尚道:“后来大财主饿死了。”小胖和尚道:“没有了钱,可不饿死了吗?”他们一唱一和,智上气得暴跳如雷,骂道:“两个小兔崽子闭嘴。”

马三问道:“大师,是不是真的捐款越多,福报越大。你是出家人,如果说假话,是会下地狱的哟。”智上才不信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他只信杀人放火金腰带,老实守法穷挨饿,当下道:“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肯定不会骗你。快点把家产都捐出来吧,这样福报就越多,死了以后就能上天堂享福了。”小瘦和尚道:“是啊,这样你就要要饭去了。”马三皱眉道:“大师,你开口闭口都是钱,怎么不像是六根清净之人?”智上见他怀疑自己,当下道:“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马三问道:“不是钱的事,那么是什么事?”智上道:“我要重修庙宇,卖材料要不要钱,请农民工要不要钱,我自己花天酒地…”马三惊呼道:“什么,你花天酒地?”智上意识到自己说露嘴了,连忙补救,道:“我说的是欢天喜地,庙宇重新盖好了,我是不是应该欢天喜地?你居然听成了花天酒地,耳朵早就该割了。总而言之,这就是钱的事。”马三心中疑虑重重,道:“大师,你干脆开个价吧,救一个人要多少钱。”智上伸出一个手指头,道:“救一个人十贯钱。”马三吓了一跳,道:“救一个人要十贯钱,你下手太黑了吧,简直比强盗还要心狠手辣,怎么不去抢呢?”智上笑道:“抢劫要坐牢,我这比抢劫好多了,不用坐牢,你究竟想死想活,想活就赶快捐款。我真心诚意告诉你,既然是捐款,那么就是你自愿的,我不逼你。”马三怕死,只得妥协,道:“好吧,我捐款就是了。我们家有五口人,再加上客栈的厨子伙计,一共八个人。”智上点了点头,道:“四舍五入,一共捐款一百贯钱。”马三问道:“怎么还四舍五入啊,不能打折吗?”智上道:“我已经很照顾你了,你不要不知好歹。换成别人,不敲诈三五百贯钱,我都不好意思张嘴。你以为作法驱妖很容易吗?作一次法,很耗费精力的,累的满头大汗,要吃一桌子肉才能补回来。来吧,捐款吧。”

马三交了一百贯钱,智上非常满意,当下道:“我要升坛作法了,快去准备。”两个小和尚当下让马三搬四张桌子放在客栈大门口,最上面一张桌子,中间一张桌子,最下两张桌子,摞起三层。又让马三准备一个大碗,里面装满清水。却见智上飞身而起,稳稳当当坐到了最上面那张桌子上。别的不说,就说这飞上桌子的身法,就非常不同凡响。马三等人当下拍手叫好,两名小和尚却是见怪不怪,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智上右手中食二指夹住一张纸符,对着纸符念念有词,接着放火点燃,纸符烧成了灰烬。他把灰烬和进清水碗里,清水立刻变的浑浊,道:“你们喝了这碗水,病立刻就好。”马三等人当即分喝了符水,正如智上所言,八个人立刻就好,顿时生龙活虎,活蹦乱跳。马三佩服的五体投地,赞不绝口道:“神仙,大师真是神仙啊!”智上得意之极,嘿嘿笑道:“我法力无边,斩妖除魔,驱逐瘟疫,简直易如反掌。”

智上在鸿升客栈外升坛作法,装神弄鬼,居然治好了马三一家人的病。再加上两名小和尚走街过巷,大做宣传广告。智上会治病的消息自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来到鸿升客栈,请求他施展法术治病。但是他非常贪婪,要求每个人必须缴纳十贯钱,否则便是亲爹亲妈也不给治病。富裕的人家拿的出钱,但是穷人连饭都吃不上,怎么可能有钱治病?一贯钱相当于一两白银,十贯钱就是十两白银,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笔巨款。就算把穷人扔进榨汁机,也榨不出十贯钱。但是智上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拿不出钱,休想治病。

鸿升客栈外聚集了许多穷人,央求智上大发慈悲,为他们治病。小胖和尚推门走进客房,只见智上坐在桌旁,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小胖和尚道:“师父,外面来了很多穷人请你治病救人。”智上喝了一口酒,道:“没有钱就想治病,门都没有。这些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应该死绝才好。”

第二天,来鸿升客栈请求智上治病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智上铁石心肠,始终不为所动。这时李植来到鸿升客栈,大声道:“智上和尚,你出来。”智上听到叫声,道:“是谁大呼小叫,出去看看。”小胖和尚走了出来,问道:“刚才是谁大呼小叫啊?”李植走上前去,道:“是我。”小胖和尚问道:“你有事吗?”李植道:“智上和尚在不在,叫他出来说话。”小胖和尚道:“你等一下,我去问问。”说着转身进了客房,道:“师父,有个叫李植的人要见你。”智上正在吃肉,问道:“他带了多少钱?”小胖和尚摇头道:“没有带钱,不过脸上带了几许怒色,大概要找你算账。”智上道:“我不认识他,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找我算什么账?”神情不以为然。

李植在外面等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大声道:“智上和尚,出来。”话犹未了,抬腿踹开了房门。智上三人想不到他会踹开房门,怔了一怔。李植大声道:“智上和尚,给我出来。”智上放下大肘子,满是油腻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大步走出客房。穷人们得知智上出了客房,于是纷纷走进客栈,乞求治病。大家七嘴八舌,纷纷卖惨。这人说道:“智上活佛,求求你大发慈悲,我上有三岁老母亲,下有八十岁小孩,求求你给我治病。”智上奇道:“你老母亲才三岁吗?”这人忙道:“说错了,说错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三岁小孩。”智上大声道:“你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三岁小孩,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人道:“虽然没有关系,但是请你大发慈悲。”那人道:“求你救救我们,我们天天都会给你烧纸。”智上皱眉道:“我又没有死,烧什么纸?”

李植眼见众人各说各话,十分喧闹,当下大声道:“大家静静,大家静静,我来跟他谈判。”智上瞪了一眼,道:“你是哪根葱哪颗蒜,想跟我谈什么?”李植道:“这么多人都生病了,你为什么不救?”智上反问道:“他们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救?”李植气得几乎吐血,道:“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智上嘿嘿而笑,道:“你说的是那一年的老黄历,谁说出家人一定要慈悲为怀,一定要治病救人?救人也不是不行,每个人十贯钱,你给多少钱,我就救多少人。”李植瞪大眼睛,道:“你…你拿这当生意做?”智上道:“我是出家人,又不是神仙,也要吃喝拉撒,哪样不要花钱?快去准备钱,只要钱到位,我马上治病救人。”李植问道:“你就不怕报应?”智上嗤之以鼻,冷笑一声,道:“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因果报应就是骗人的鬼话,我才不信。”说着转身往客房走去。

李植心中一急,大声道:“你别走。”情急之下,伸手抓向智上。智上大吼一声,转身出拳,打中李植肚子。拳势重若千钧,李植被打的退了几步。撞在一人身上,这才停下脚步。只觉肚子一阵巨痛,当即伸手揉一揉。身后那人伸手一托,李植才没有摔倒,道:“小朋友,你站稳了。”李植定睛看去,只见此人身穿道袍,右手拿着一支拂尘。虽然六十岁了,但是眼神清澈明朗,头发乌黑,脸色红润光泽,鬓边眼角没有一丝皱纹。这般模样,比许多年轻人都要神采飞扬。他始终面带微笑,显得和蔼可亲。李植见他也是道士,心中顿感亲近,当下道:“道长,撞到你没有?”那道士摇头道:“没有,他一拳就打得你东倒西歪,你这么不抗揍,没有吃饭吗?”李植知道他在讥讽自己弱不禁风,经不起揍,不禁脸上一窘,道:“他个头大,我打他不过。”那道士摇头道:“打架拼的不是个头,拼的是勇气,有没有铲除邪恶的勇气?”李植听到这里,顿时热血沸腾,汗毛孔里都充满了勇气,当下攥紧拳头道:“我有铲除邪恶的勇气。”那道士道:“既然如此,上去揍他。”

李植点了点头,表情勇猛,目光如炬的瞪着智上,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智上见他逼近,大吼一声,挥拳击中他的胸膛。李植‘腾腾’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翻滚,说不出的难受。大家见他被打的坐在地上,有的担心有的害怕,客栈之中一片沉寂。马三唯恐闹出了人命,连忙上前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怎么能够打人呢?要是在这里闹出了人命,我也要连带吃官司的。”智上狠狠一瞪眼,怒道:“你没有看到他要打我吗?我这叫主动防御,怎么能叫动手打人呢?”马三问道:“主动防御和被动防御有什么区别?”智上道:“主动防御就是先下手为强,被动防御就是挨揍了还手。”马三又问李植,道:“你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伤的不轻,要不要送你去火葬场啊?”李植虽然胸膛巨痛难当,呼吸都极其困难,可是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丢脸,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道:“我还没有死,你就要把我扔进火葬场,你也太心急了吧?我没有站稳,自己坐在了地上,跟他没有关系。”智上见他这么倔强,嘲笑一声,道:“你小子明明是被我给打倒的,居然不承认,真是鸭子死了——嘴巴硬。李植嘴巴不肯服输,道:“这么多人都看见我滑了一跤,你不要颠倒黑白。”那道士道:“我看见了,不要再磨蹭了,上去揍他吧。”

李植知道打不过智上,心中发怵,心想:“智上和尚的拳头比斧头还沉,再来几下,可要打死我了。”念及于此,觉得动手不是上策,当下道:“老道你有所不知,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打打杀杀不是好孩子,我要跟他讲道理,要以理服人,批评教育他点化他。”那道士伸手把李植推到了智上跟前,道:“怎么这多废话,赶快动手。”围观众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也跟着起哄,这个道:“你少装孙子,赶快动手啊。”那个道:“我们把西瓜都吃完了,再不动手,就要吃南瓜了。”李植见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心想:“你们明明知道我打不过智上,还逼着我动手,究竟站哪一边啊?”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智上,不是我不和你讲道理,是大家要我动手教训你的…”智上不等他说完,大声道:“给我滚蛋。”话声未落,握拳击出。

李植只见拳影闪电一般对着自己的面门来来,刚想招架的时候,忽觉鼻子一阵巨疼,接着仰面倒在地上,鼻血和眼泪像不要钱似的直流。过了好久,他的脑袋里面仍然浑浑沌沌,不知道身在何处。那道士叹了口气,道:“你又被打倒了,还流了好多鼻血,真是太差劲了。”李植哼哼唧唧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景物都在旋转,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他擦了擦鼻子,竟然满手鲜血,又惊又怕,道:“你…你把我的鼻子打出血了。”智上嘿嘿冷笑,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再挑衅我,我就送你下地狱。”说完哈哈大笑。

那道士道:“小朋友,击个掌,加一个油。”说着伸出左手。李植当下伸出右手,和那道士击了个掌。那道士笑道:“你看看手掌上有什么东西。”李植低头一看,只见右掌上隐隐约约一个金色的印记,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我中毒了吗?”那道士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好东西。”李植问道:“什么好东西?一般猪肉上都会盖上章子,你不会把我当成猪肉卖了吧?”那道士连连摇头,道:“猪肉能吃,无论是烧烤煎炸,还是炒肉丝烧肉块,都是香喷喷的。你居然拿自己跟猪肉比,简直是在侮辱猪。”李植被智上给打懵了,脑袋有些迟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那道士是说自己不如猪。仔细一想,那道士说的似乎无法反驳。猪肉可以吃,人肉又不能吃,如此看来,人的确不如猪。

只听得那道士又道:“这是五雷印,可以秒杀一切妖魔邪祟。”五雷即是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和土雷,乃是威力无穷的法术。李植半信半疑,举着手掌问道:“这五雷印真的有用吗?”那道士道:“你试试就知道了。”李植决定相信那道士一次,大叫一声,左掌击出。就在手掌心即将接触到智上的时候,掌心上的五雷印忽然金光四射,轰隆一声,智上被这道金光打的飞起,穿过房门,重重撞在客房墙壁上。他吐了口血,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之极。他知道被打飞,不是李植有多厉害,而是那道士高深莫测,于是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我啊,我是张嗣宗。”别人不知道张嗣宗,但是李植却仰慕久矣。原来张嗣宗乃是龙虎山正一派第二十六代天师,他出生之时,左手就有五雷印文,道法深不可测。李植惊呼道:“你是张天师?”张嗣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大家听我说来。”一指地上的智上,又道:“这个恶僧仗着会些妖术,到处害人。这次长安城瘟疫蔓延,正是他使的坏,把瘟疫黑香给我。”两名小和尚对望一眼,连忙把智上的包袱交给张嗣宗,并且跪下。小胖和尚道:“张天师,智上做坏事的工具都在这个包袱里面,我们都交出来了。”小瘦和尚道:“张天师,他逼迫我们做他的弟子,他做了很多坏事,我们愿意做污点证人告发他。”智上奴役他们,动辄殴打辱骂,他们早就非常不爽。只是逃不出智上的手掌心,只得默默忍受,虚与委蛇。今天得遇张嗣宗,终于决定弃暗投明,当下揭发智上的种种邪恶行径。智上所做过的坏事,都被他们抖落出来,气得咬牙切齿,骂道:“两个小兔崽子,居然吃里扒外,我杀了你们。”说着双手抓出。虽然隔空而抓,但是两名小和尚却觉得咽喉被死死掐住,无法呼吸,开始翻白眼了。张嗣宗道:“打他。”李植答应一声,右掌击出,五雷齐发,打死了智上。两名小和尚不知道张嗣宗会如何发落自己,吓得瑟瑟发抖,道:“天师爷爷,我们是好人,求你饶命。”张嗣宗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起来吧。”两名小和尚千恩万谢,站起身来。

张嗣宗从包袱里拿出瘟疫黑香,道:“父老乡亲们,这个智上和尚会些妖术,经常用妖术害人骗钱。这是瘟疫黑香,长安城近日瘟疫肆虐,正是他使的妖法。”李植问道:“请问天师,有办法化解吗?”张嗣宗笑道:“你以为我无缘无故来长安游山玩水吗?正是为了铲除这个妖僧,我才千里迢迢从龙虎山而来。”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又道:“这是药方,你照方抓药,每口井里放一副药。大家喝了有药的井水,三五日就会病愈的。”李植大喜过望,接过药方,对着众人道:“大家放心,有了药方,马上就能赶走瘟疫。张天师慈悲为怀,特意来救我们,必须感谢。”转过身去,但是张嗣宗和两名小和尚,还有那个包袱都不见了。耳边传来张嗣宗的声音:“智上死了,把他埋了,赶快去抓解药。”李植还有许多话要说,当下道:“张天师,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等待良久,但是始终没有回信。

张嗣宗来的突然,去的也十分意想不到,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李植长叹一声,当下来到药铺抓药,并且往每口井里扔一副药。过不几天,人们的怪病陆续好了,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昔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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