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这句话久久徘徊不去，如同火花绽开，又徐徐燃烧起。像一场大火，火焰那样蔓延，澄亮的光耀着每处，晃晃地往远处伸展，仿佛一片永远没有尽头的草原，树叶摇曳，慢慢灼烧…
如果没有那意外，则不会相遇，则不会陷入僵局。可既然我们相遇相知，那我便要永生与你同行。
他略微冰凉的手搭着，湫垄微微挽起。不约而同地，收回了难堪的神色，眉眼弯弯笑着。合上门，二人的背影凌乱，在风中飘扬着。
牵著手，落雪消融在手心的温度里。街边的灯亮着，被白花罩住了身子。商店的招牌半掩不掩，不久就有人举着掸子，踮着脚清扫。一位男士在路上推起棉花糖的小车，手上满是斑斓的气球，边推着边吹起泡泡。绚烂的阳光下，泡沫照得水彩般，涨破在地。人们欢笑着，谈乐趣事。
“小由朽？棉花糖，好不好？”他微俯下腰问着，眼含不住的笑意。
他指指空中飘扬的气球，轻启薄唇：“我想要，这个，蓝色的。”随后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
“嗯，好。”湫垄跑过去匆匆忙忙拿出两枚银币递给男人。
远远能听见他们交谈，男人说：“用不了这么多，先生。”
“一块银币也才十法郎，这一共二十法郎，您能将蓝色的气球都卖给我吗？”
“先生……”男人摩挲着银币上的花纹，“这是大力神银币，不同以前大革命时期了，如今一块银币抵五十法郎。”
“嗯，那麻烦再给我两份棉花糖，好吗？余下的钱您收着吧。”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与外界已经割裂地分明了。
“实在是太好了先生。”他取下五只蓝色气球递给自己，白糖慢慢在签子上化作泡沫似的，蓬松着，好像，天边的云。“愿您的人生像烤好的面包那样散发香味！”
湫垄禁不住笑了笑，轻声答句好。那位摊贩逐渐走的远了，甚至高兴地哼起歌，手舞足蹈着。阳光下，无一不熠熠生辉。转过身，看见待在原地的由朽正呆呆望著自己。这一刻，又什么都忘了。气球忽地脱了手，悠悠向空中飞去。
“哥哥！气球飞走了！”由朽显得着急地嚷嚷着，“哥哥？……”突然对方扑了过来，紧紧地搂着自己。
“还会有的，没关系。哥哥再给你买，好么？我想，多抱著你会。”似乎抱得更紧了…由朽慢慢放松了挣扎的身子，静静地感受着。“好…”
如果从始至终只是陌生人的一场戏，也已经演了一辈子。我渴求的所有，失去的所有，都早已被补上缺口。所以，不论如何，都让我在故事的结尾，好好陪你过完，这需被血染尽的剧情。割下我身上的肉，剪开每处骨头，用它们，拼贴好最后那组镜头。
假若逃避不了死亡的判决，那就让我延长最后这幕美好的、由我全身心爱着你的，瞬间。
“满足你最后一个愿望，我的天使。”他闭着眼享受着这么个怀抱，安静地笑，“杀了我。”
冰凉的刀尖正正插入了心脏中央，他不意外，只是搭在由朽身上的手没那样紧了。由朽踉跄后退了几步，顺着将刀拔了出来。对方并没有捂住受伤的心口，任由血液流淌。他仍旧温和笑着，向前走着妄图再靠近一些。笑得，苍白…由朽没有躲开，反而也向他走去，没有两步，他已经倒了下去。他的血液渗透了自己的衣裳，染红了身下那片雪地。白花花里一抹红晃眼，由朽被落下的雪片压弯了身子般，低垂着头。往向伤口那处，又察觉什么东西密匝匝地落上薄唇，以为是血。由朽抽出一只抱着对方的手，抹拭着嘴唇，最后发觉，那是他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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