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心魔难消

徐景在现世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体会,在这里修行,灵气甚至算不上被收纳,而是一份份灵气如同投怀送抱般涌进人的躯体,

如果不是个人炼化有限,经络也未淬通,在此处修行,岂不是能够一日练气,百日筑基?

他还无法细细估量,只是内心猜测就不由感到其中的恐怖。

同时仔细想来全国上下,唯有几座名山出过修行的大人物,而一般人修行的速度却如同龟爬,

出现如此巨大差距就是因为深山与闹市灵气间存在着的灵机不同,

闹市不仅灵机罕见,而且居住的人太多,算在往些时候还好,但当全民开始修仙,这每一个人又能分到多少灵气呢?

这灵气的匮乏导致无论是经络的淬炼还是灵气的吸纳吞吐都无比困难,甚至连步入铸基都要费了老命,

不是主动去深山老林等候机缘,就只能坐在居民楼里一次次提纯废气,

积少成多,来一次五年成一缕,十缕成一气,那过程简直就是在流经家门口的河里淘金。

当然,那些天赋异禀者自是不算在其中。

所以,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充满灵气的天地,徐景自身的修行绝对可以突飞猛进,

他自身也在争分夺秒地修行。

古语有言,“餐霞者不死,食气者长生。”

而所谓食气,自是从天地灵气中汲取能量供应自身,再往后就要进行身体的系列养炼,争取成就地仙,至于天仙,是不敢奢望的。

现在,他看着小光点变成大光点,大光点一点点挪移进丹田,又化作一股白气充盈进丹田,不断循环往复着,

一种宁静自体内渲染,牵引着心神,他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突破着。

修行无岁月,入定后时间虽是过得极快,可境界低微,身体的疲惫总是难免。

等到身上实在酸胀,这时他才悠悠醒来,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高熊带回了他家,候在自己身旁的陈松正和他交谈着,

“早说了别搞什么修仙,修仙,修来修去就为了那高考的二十分加分,现在已经晕了多少次了?

真算起来,少上的课怕都抵得上那多出来的几分了,亏不亏啊?”

这话是陈松说的,而高熊先是沉默,并没有像在白天里那样打击徐景,

“多劝劝算了,这分对他来说挺重要的,今晚刚和我说练出内视了,没来得及高兴就昏成这个样子。”

然后是一声长叹,

“大家都知道,他就这么个外表随和,万事居中,骨子里却偏执要死的人,”

徐景听到自家兄弟对他的评价如此直接地切中他的要害,呼吸难免一窒,脑中念头不由自主开始碰撞飞腾。

却听到高熊又渐渐续上了话,

“原本就这么偏执着,也还能过,可偏偏碰上那鬼小说里些破事,

你说现代社会哪有几个人搞什么定亲的,现在好,他家败了,要他去当萧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陈松却平静地开口了,

“是啊,他很难,难到像快落水的人无所依凭,只能抓住岸边的草,抛弃一切去抓住唯一的希望,可这希望救不了他的。”

徐景已经听不下去了,装作刚醒的样子,缓缓起身,再看着围过来的高陈两人,心里复杂莫名。

那刚刚发现灵气,修为突破的喜悦也一瞬间被现实冲淡,

一个足以称得上刻骨铭心的人影再度浮现在眼前,

她的嘴角依旧轻扬,

“废物,没有意思。”

声音柔柔的,听进人耳中却冰冷入骨,

自甘堕落,投机取巧,好高骛远,一个个评价从心中某些不知名的角落蹿出,

“为什么只有这点分?”

“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恬不知耻,简直令家门蒙羞!”

“神经病你,拿你的这点儿钱去治病吧。”

曾经的各种话语一阵阵冒出,猛烈捶打着徐景的头,他原地晃了两下,倒退着跌坐在床上。

‘这就是我心里的魔障吗?’徐景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四肢发麻,全身热得如同熔炉。

看着身旁的好友为自己忙碌着,一个认为自己是低血糖犯了,要去外面给抓些糖果,

另一个则就近去住在附近的校医家敲门请人,

他的内心动摇了。

修行,真的有用吗?

修了六年,刚刚入门,前路渺茫至此,真的还要继续修吗?

脑海里那轻柔的声音适时冒出,

“现在去全心全意学习,哪怕做不到完美,可足以差强人意,为什么不去呢?”

为什么不去呢?

所有人都在努力备考,要考上一个好大学,都想凭此改变自己的人生,

去创造梦寐以求的生活,你为什么这么特殊呢?

一道光明大道就平铺在面前,你的朋友,同学,见过的所有人都在那康庄大道上赶路,

为什么就你非要在小路上独行?

为什么你非要去做梦呢?

你真能成仙?

徐景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月亮孤悬在窗外,

皎洁月光自沿着窗框铺洒在他的脸上,黑夜里,连月光亦有方向!

他的眼泪再也无法被抑制,那一直存在的光怪陆离的记忆却史无前例地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仍看不大清,可他明确地感知到一个新的世界在向他靠近,但此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悲伤,泪水,暂时落单的人,加上月光,

兴许还要加上一重如灵气被吸纳入体般的孤独。

‘我只有修仙了。’这是他悲伤之余仅有的思考,但也是决断。

因为他毕竟是个孤僻固执的人。

等高陈二人带着校医回来,徐景已经走了,极操蛋的走了。

这时的窗台上,月光柔柔的照着大理石的飘窗,反射出亮光,

月亮多好啊,曾照亮了多少人黑夜里的前路,可能无人想得到这样的它也能伤害到其他人。

这夜里,徐景终于看清了那些梦。

在梦里,他见到了几天后的自己,一个始终在逃命,始终在失去,看不到胜利曙光的自己……

夜很长,而那梦更长。

华夏境内还有十一个人和他做着同一个梦,过了这夜,离末日就只剩九天了,可人们还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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