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东,主街。
一群总角之年的孩童正围坐一圈,听茶摊上的老爷爷讲述年轻时的故事。不远的拐角处,一个灰扑扑的小女孩趴在墙边悄悄听着。
“徐老头!世上真的有仙人吗?你莫不是诓骗我们。”一个圆乎乎的女孩急切问道。她看起来是这群孩子中最小的那个,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很是可爱。
没等老人说话,旁边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就抬起手弹了一下女孩的脑门。“陈琴,你真没礼貌,应该叫徐爷爷。”说完邀功似的看着老人。
老人被他们逗笑,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额头。才缓缓开口:“我年轻时,曾跟着父亲从商。在城外路过一处大山时,突然出现一个怪物,速度迅猛地朝商队扑过来。那怪物状似虎,却浑身黝黑,高八尺,长一丈多,眼睛血红。”描述完,老人似心有余悸般,端起碗喝了口茶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呢然后呢?”孩子们激动得围成一团。
“只见那个怪物眨眼间就冲到了商队领头的镖师旁边,想要吃了那个镖师。说时迟那时快,林子里突然飞出三个青衣仙人,其中领头的那位,一剑就把那个怪物劈出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最后三位仙人很快就打败了那个怪物,领头的镖师也半点没被伤到。”老人眼中尽是仰慕,让人不由得想象起仙人的风姿。
“仙人竟是如此厉害!徐爷爷,那仙人可有与你们说什么?”女孩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期待。
对此,老人叹了口气:“镖师倒是想去道谢,可惜仙人打败怪物后收下尸体就离开了。”
“这么大一个尸体,这怎么收下?”很快就有孩子抢答:“仙人肯定有宝物,不然怎么叫仙人。”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墙边那女孩听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先是去了糕点铺买了枣泥糕,才加快速度小跑回了家。
当她推开家门时,一个长相温婉的中年女子正坐在院子里看她。女孩不由得慌张了一下,随即笑着举起手里的枣泥糕:“娘亲,我去买了你最爱吃的枣泥糕。”
符曼无奈地摸了摸女孩的头,接过糕点,对女儿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娘亲知道你想去玩,但是我们家和别人不一样,你先忍忍好不好。”女子蹲下身,和女孩平视,认真地说。
女孩没说话,眼中慢慢蓄起了泪水,紧抿着唇,倔强地看着地上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母亲温柔的抚摸中缓了下来。
“娘亲,我用了易容符的。”说罢,她从衣服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随着符纸的离开,灰扑扑的女孩瞬间变了模样。瓷白的小脸还泛着红,眼里的泪光不停闪烁,很是惹人怜爱。
符曼见状,心疼地抱住了她。“愿儿不哭,过段时间爹爹回来了,我们一家再出去玩好不好。”她轻声哄着女儿,眼里满是心疼。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州一直没回家。许如愿在家闷了几天后,还是没忍住偷跑出了门,还在外面交了朋友。对此,符曼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再阻止。只是房间小匣子里的易容符有增无减。
“小原,你知道仙人吗?”陈琴两手托着脸,满眼憧憬地望着远方的森林。见状,许如愿犹豫地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陈琴也没在意,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在街上疯跑起来,笑闹声惹得旁边的路人会心一笑。
一月又是一月,许父还是没回家。许如愿明显感到母亲的情绪有所不同,她也开始不安起来。默默减少了出去玩的次数,专心在家修炼和陪伴母亲。
是的,许如愿是修士。或者说,许如愿一家是修士。
从小许如愿就知道她们家和别人不一样。小时候她们经常搬家,最多的一年能搬个七八次。那时候她还不懂为什么要搬家,只知道搬家就要和朋友分别。渐渐的,她不再被允许出门,也不再主动交朋友。直到六岁那年一家来到平阳城,才慢慢安稳下来。
在平阳城安定之后,许父许母开始教许如愿修炼。这时许如愿才知道,父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许父会制作各式精美的手镯、簪子、项链等物品,据许母说这叫炼器;而许母则会用符纸和朱砂制作具有神秘符文的符箓,家里的易容符便是许母制作的。因此,她从小就对符箓和炼器感兴趣。可惜,许父许母只让她专心修炼,说她修为太低,还学不会。
许如愿也曾狠下心修炼,连续数月闭门不出,立志要早日突破筑基,好让爹娘传授符法器法给她。但修炼哪是这么容易的事,修炼三载,许如愿不过才炼气七层,连练气后期都没达到,更别说还有练气大圆满。她不由得沮丧起来。好在爹娘安慰她,说是平阳城灵气浓度太低,所以修炼速度才慢。
对此,九岁的小如愿并不是很相信。爹娘可是元婴修士!还这么年轻!我真的可以筑基吗?小小的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天赋起来。好在她的术法和剑法都学得很快,让她松了口气。
但学得快不代表学得好,小如愿很快就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这天,陈琴兴奋地拉上她,又叫上了几个玩的好的伙伴一起出城玩。平阳城是个边缘小城,管理很是松泛,因此她们顺利地出了城。路上陈琴神神秘秘的,也没说目的地是哪儿,只说到平阳山下再说。
平阳山是距离平阳城最近的山,也是附近最大的山。山脚下有个平村,平村住着的大多是猎户和农民。他们靠山吃山,依靠打猎种地和采摘草药为生。久而久之,平阳山已经差不多被村民踏平了,只要不进入深山,几乎没什么危险。城里城外的人们都喜欢在春天去平阳山踏青,因此几个孩子对平阳山都挺熟悉,并不惧怕。
“小琴,到底是什么秘密呀?你快说呀?”好不容易到了平阳山脚,几个孩子都好奇地围着陈琴询问。
“嘿嘿!我今早在徐老头那儿打听到,他当年遇到仙人的位置就在平阳山!沿着山中那条小溪走就能到。”陈琴一脸得意地向伙伴炫耀。
“可是,小溪已经靠近深山了,我们真的要去吗?”一个男孩犹豫道。
“这有啥?我和我哥经常去溪边抓鱼,从来没出过事!”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孩得意洋洋地说。她的龙凤胎哥哥在一旁骄傲地点头。
“再说,现在是正午,我们只要赶在天黑前回来就好了。”陈琴补充道。
听罢,众人也没再犹豫,一行五人麻溜地进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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