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孩花花

夕阳已然西沉,小区外的空旷之地,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缓缓地荡着。她不时抬头瞅瞅逐渐昏暗的天色,又左顾右盼一番,见无人前来寻她,便又神情木然地继续晃动着秋千。

楚天被她的目光扫过之后,终于恢复了行动力,他徐徐地走了过去,极其温柔地问道:“小妹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呀?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仰起头,望向楚天,说道:“大哥哥,我爸不在家,我妈不要我了,奶奶在家给阿姨和弟弟做饭。”

被唤作大哥哥,楚天内心甚是舒畅,虽说已然到了足以被叫做叔叔的年纪,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极不情愿接受叔叔这一称谓的。

小女孩短短几句话,却蕴含着诸多信息。楚天接着问道:“你妈妈为什么不要你了呀?她如今在何处?”

小女孩回应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奶奶说我两岁多的时候,她就跟别人跑了,不要我了。”

“那你的爸爸呢?”楚天追问。

小女孩说道:“我爸爸在外面工作,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楚天又问:“那你是和你的奶奶、阿姨还有弟弟一起生活?阿姨是谁呀?”

小女孩回答:“我和奶奶住一个屋,阿姨和弟弟住一个屋,阿姨是爸爸给我找的新妈妈,但我叫她妈妈的时候,她很不高兴,说她不是我的妈妈,要我叫她阿姨。她生了一个弟弟,奶奶很喜欢弟弟,说我是姐姐,我要让着弟弟。”小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听到这里,楚天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状况,于是再度问道:“你看,天都快黑了,你不回家吃饭吗?”

谁知听到这话,小女孩竟然“哇”地哭了起来,楚天赶忙哄着她,可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得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趴在楚天的肩头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哥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跟奶奶说想吃蛋糕,奶奶说家里没有,还说不想吃饭就滚出去。”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哽咽了。

虽然这只是梦境,但未尝不是小女孩真实生活的真实写照,或许就是今天,也或许是之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楚天不禁心生怜惜,将小女孩抱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儿,楚天问道:“那哥哥请你去吃蛋糕好吗?”

“好的,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小女孩扭动了一下身子,楚天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

小女孩仰起头,将小手伸进了楚天的大手中,笑着说道:“哥哥,跟花花走,花花知道哪里有蛋糕。”

楚天点了点头,紧紧抓住花花柔嫩的小手,跟着慢慢往前走,没走几步就一下子到了台阶上,没下几步又来到了一家蛋糕店前。

楚天抬头瞧了下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满意蛋糕店”。楚天推开店门,花花拉着他走了进去。

“海波哥哥,我来买蛋糕。”花花欢快地向着店员说道。

楚天看过去,只见店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想必就是花花口中的海波了。

“花花来了,这位大哥哥是谁啊?”海波笑着问道。

“这是我哥哥,哥哥今天请我吃蛋糕。”花花欢快地笑道。

倘若在现实世界,这叫海波的男子定会对楚天这个陌生面孔充满戒备,但在花花的梦境中,海波却只是温和地笑着,由此看来,在花花心中,这个海波应当是个性格和善之人。

糟糕了,我这身上也没带钱,应该怎么买蛋糕呢。楚天暗自嘀咕着,忽然想到这个世界是由花花掌控的,于是问道:“花花,你猜猜哥哥的钱包在左边裤兜还是右边裤兜啊?”

花花回头看了一下楚天,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花花知道,哥哥的钱包肯定在左边裤兜,因为哥哥右手牵着花花,花花很聪明吧。”

楚天又问:“那花花再猜猜,哥哥的钱包是什么颜色,是黑色的还是棕色的?”

花花说道:“一定是黑色的,我爸爸也有一个黑色的钱包。”

楚天往左边裤兜一摸,果然有一个钱包,拿出来一看,果真如花花所猜是黑色的。

楚天又问道:“聪明的花花,都被你猜到了,那花花再猜一下,哥哥钱包里有多少钱,100 元一张的钱有多少张?”

花花兴奋地说道:“哥哥是大人,大人一定有很多钱,我猜哥哥肯定有五张 100 元。”说着还举起小小的右手,伸出五指比划了一下。

楚天打开钱包,取出五张 100 元递给了海波,又问道:“我也不知道蛋糕的价格,哥哥这 500 元能买多少蛋糕啊?”

花花高兴地说道:“哥哥肯定能买下海波哥哥所有的蛋糕。”

那店员海波接过钱币,说道:“现在店里所有的蛋糕都是花花的了,花花你随便吃。”

花花高兴极了,一边拉住楚天,一边拉住海波,说道:“我们大家一起吃。”

将两人拉到小桌子旁坐下以后,花花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跑来跑去,把好多蛋糕都夹到托盘里,端到了桌子上,邀请大家一起享用。

楚天说道:“今天是花花的生日,吃蛋糕之前一定要唱生日歌。”

花花连连点头,说道:“好啊好啊,花花都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还是小时候爸爸陪花花过过一次。”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花花生日快乐......”楚天带头唱了起来,海波和花花也跟着一同唱着,唱了好多遍,大家才一起分享蛋糕。

蛋糕竟然出乎意料地美味,或许这是存在于花花记忆深处的美味。楚天吃了两块,在吃第三块的时候忽然发现花花的脸色似乎有点异样,于是问道:“花花,你怎么了?”

花花说道:“我太高兴了,蛋糕真好吃,哥哥真好。”说着又塞了满嘴的蛋糕。

楚天又吃完一块,看到花花脸上滴落着汗珠,问道:“花花,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哥哥啊。”

“没事,花花没事,就是太高兴了。”花花将手里的蛋糕递了过来,说道:“哥哥,你快吃,真好吃。”

楚天刚吃完这块,花花又递过来一块,嘴里说着“哥哥快吃。”

楚天推辞不过,又吃了起来,花花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同时蛋糕店的灯光开始闪烁不定,这个世界有即将崩溃的迹象。

楚天忽然想起了第三条猜想,那碗让自己精神一整天的羊肉面,这里吃的五个蛋糕,还有花花脸上留下的汗水,难道梦境中的食物带给自己的精神或者灵魂力量是以消耗梦主的力量为代价的吗?

楚天赶忙放下手中剩下的小块蛋糕,抱着花花说道:“哥哥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花花你感觉怎么样?”

花花说道:“花花很高兴,花花喜欢哥哥,花花很困,要睡觉了。”楚天心里愈发担心了,花花又说道:“花花不敢睡觉,怕醒了就见不到哥哥了。”

楚天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于是大声说道:“花花你睡吧,哥哥告诉你联系方式,你记住我的电话号码是 13XXXXXXXXX,哥哥再说一遍 13XXXXXXXXX,我叫楚天,记住了吗?”

忽然,怀中的花花、对面的海波以及周围的蛋糕店都崩碎了,一切都消失不见,楚天精神抖擞,却怅然若失,不知道这个叫花花的女孩究竟情况如何?也怪自己没有意识到,居然吃了那么多蛋糕,女孩年纪尚小,精神力量不会太强,这些可真让她为难了。也不知道最后她有没有听清电话号码,醒来之后还能不能记得住。

休息到自然醒来,楚天合衣起身,在笔记本上第三条猜想后面将“待确认”改成“已确认”,并加上了“食物是梦主的灵魂力量具现,吃掉后会消耗梦主的灵魂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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