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处都痛,闻景璋瘫在地上,连喘息都费力。
每一次呼气吸气,带动身体的部分地方,让疼痛更加清晰。
杖打听着似乎没有被刀砍,被剑刺那样恐怖,但沉重的木杖在高壮男性用力挥舞下砸到人身上的力道是足以让人骨折的,一次一次的杖责下,背部慢慢血肉模糊,内里骨头似乎折断,尖锐的地方刺着闻景璋的脏腑。
在受刑的过程中是慢慢累积的,直到闻景璋扛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他就是在马车上了,不知是路过于陡峭,还是马夫太过急躁,狭小的马车内颠簸异常,反复的颠簸碰撞激活了闻景璋的伤,痛让他清醒。
他小声地“嘶嘶”呼气,生怕动作大点儿让自己更痛。
他虽然不想活了,但也没想让自己受罪。
——或者说,除了必要的罪之外的罪。
闻景璋之前看话本子,有句话说:“痛到极处,反不知痛。”
不知道在他人身上灵不灵验,在目前的他身上是不太灵了。
又或者是还不够痛,远远没有到能让他感受不到痛的地步。
所以说好多事情,为什么非要在中间部分晃荡呢,只增痛苦。
爱得不够坦荡,恨得不够彻底,纠结倒是到了极致。
闻景璋就这样胡思乱想,以一个世间清醒人的姿态在心里高高点评他或亲历,或目睹,或耳闻的诸多事。
闻景璋虽说是个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的半文盲,但竟也有酸儒的清高气儿,也没算太负“公子”之名。
这样漫长地想,马车急速地奔,总算到了目的地。
马车停下得相当突然,闻景璋半个身子直接撞开帷裳从马车里冲出去了,也不知道驾车的马被勒得有多痛。
马夫不知动作怎么这么快,明明车才停,但已不在门前了。
通畅的下坠道路让闻景璋极其顺畅地在短时间落了地。
这下的冲击让闻景璋残破的身子得以重组,再次爆发出更大的痛苦。
连叫都分不出力气。
因为全身的力量都在拼命忍耐这让人心碎的痛了。
闻景璋晕乎乎地躺在那里,意识迷蒙之间感受到有风拂过,似乎是负责丢他的家仆驾车返程了。
闻景璋稍微缓过来一些后,想,这算不算是做了一点儿小小的善事呢,临死前把别人“抛尸”的功夫都省了。
噗。
然后闻景璋就瘫在那里,等着痛苦淹没秽囊,让鲜血带走生命。
他望着天,像蛇一样嘶嘶小声吸气,感受着他生命里少有的平静,少有的返自然时刻。
死在这里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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