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杀

二月初二  龙抬头

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婚丧,开业,但今天,也是一个杀人的好日子。

上午九点,两辆黑色轿车,悄悄出现在火车站外面,在火车站里面,也出现了十几个形迹可疑旅客打扮的男子。几分钟之后,伴随着火车到站的喧闹声,那两辆一直没有动静的轿车里,分别下来几个西装男子。火车站大门口,一个同样是西装打扮的年轻男子,此刻正依着身边的电线杆,一面看着手中的报纸,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从火车站里面出来的人。

手中拿着报纸的年轻男子,代号金鱼,是山城情报处沪上站的一名行动人员。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情报处总部的命令,代号金鱼的他,要在这里跟一个从山城来的特派员接头。一个星期前,因为内奸出卖,情报处沪上站遭遇围捕,大批在沪上的行动人员或是被杀,或是被捕,像金鱼这样侥幸逃过一劫的,只是少数。此刻等待接头的金鱼,一面留意从火车站里出来的人流,一面警惕周围的情况。

金鱼有属于自己的代号,可他只是个新手,来沪上也不过2个月的时间,总共也没有参加过几次行动。虽然他很警惕,但还是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自己。突然,一名拎着竹编行李箱的长衫男子,从火车站里出来,看到对手左手中拿着的报纸,金鱼表情微动,双目紧紧盯着这个长衫男子。正常人走路是手中拿着报纸,要嘛会将报纸卷成一个筒状,要嘛是将报纸整齐叠起来。

而这个被金鱼注意到的长衫男子,像是恶趣般的,居然将报纸先叠成了一个三角形,然后才浑不在意的拿在手中。金鱼虽说是个新手,可必要的警惕还是有的,他并没有马上过去对长衫男子接触,而是离开电线杆,远远的留意长衫男子的情况。眼见着对方走到路边,正在招呼路边的黄包车,金鱼随即也叫了一辆黄包车,准备一会跟着对方。

可就在这个时候,火车站的出站口处,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紧跟着,耳力不错的金鱼,便听到了一声貌似日语的呼喝声。坏了!本就小心翼翼的金鱼,瞬间便僵了一下,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长衫男子,随即转身快步准备离开“抓住他!”一声爆喝在金鱼左侧响起,只见几个西装男子推开身前的路人,恶狠狠的朝着金鱼扑了过来。金鱼虽说是个新手,但必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眼角的余光从那长衫暗自身上收回来的时候,便马上意识到周围的不对。

只是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右手才刚刚从后腰抽出手枪,一个拳头便狠狠砸中他的手腕。一声闷哼,金鱼右手一松,手枪掉落在脚边,身上又瞬间压上了几个壮汉。心中暗叫不好的金鱼,用力挣扎起来,只是压在他身上的壮汉足有三四个,不管金鱼如何挣扎,却还是无济于事。不想成为俘虏的金鱼,脑海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强忍疼痛,扭过头,一口咬在自己的衣领上。

“坏了!他服毒了!”压在金鱼身上的壮汉中,忽然有人察觉,被压在身下的目标突然不再挣扎,立刻有人低头查看金鱼的情况。发现原本不住挣扎的目标,此刻已经双目圆睁,嘴角出现黑色血迹,便马上叫嚷起来。压在金鱼身上的这几人,听到叫嚷之后,这才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几人再看被他们控制住的目标,却发现金鱼此刻已经没有了呼吸,再看目标咬着衣领的动作,几人心中随即一晾。

“八嘎!你们的,全都是饭桶!”就在几人低头看着金鱼尸体沉默不语的时候,从不远处过来的一个西装男子,气呼呼的给他们没人一记耳光,口中还不住的叫骂起来。这个西装男子,正是沪上特高课行动2组的组长山下秀树,初出茅庐的金鱼,是他们沪上特高课行动2组,盯上半个月的目标,却不想,这个漏洞百出的情报处新丁,居然又自杀成仁的决心和胆气。

策划了半个月的行动,就这样毁于一旦,也难怪山下秀树会气急败坏,当面教训这几个便衣特务。而就在此刻,之前被金鱼注意到的那个长衫男子,连同20几个一块从火车站立出来的旅客,早被远处过来的大批特务控制起来。虽然不知道金鱼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根据山下秀树的判断,金鱼出现在这里,很大可能是来找人接头的。

但是金鱼出现在这里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时刻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他们也并未发现金鱼刚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本着小心没大错的想法,山下秀树发觉金鱼这里不对劲之后,便马上下令控制刚刚出站的那些旅客。按照他们行动组以往的惯例,必须要对这些旅客进行一定的甄别,就算这些旅客里面没有金鱼要接头的人,行动组也能从这些旅客身上,盘剥出油水来。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山下秀树气消转身之际,一道凄厉的声响突然响起,山下秀树只觉着眼前似乎闪过一个黑点。就在下一秒,山下秀树周围的便衣特务们惊呼出声,一支长箭快速飞来,精准的扎进山下秀树的左眼。弓箭这种东西,往往存在了靠近大山的地方,像沪上这种大都市,超过九成九的人,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可是今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为沪上特高课行动组长的山下秀树,却被一支长箭几乎扎穿了脑袋。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起来。山下秀树的身体还没有仰面倒下,下一支长箭就又出现,这次中箭的是一个留着胡须的西装男子,此人也是隶属特高课行动组的便衣特务。带着尖啸声的长箭,快速迎面而来,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便径自穿透了胡须特务的脖子。

接连两人中箭,剩下的便衣特务,这才反应过来,大家不约而同掏出手枪来。有人蹲身查看山下秀树两人的情况,也有人举着手枪,查找长箭的来路,更有人已经在高声叫嚷起来。只是这些便衣特务的反应,并未阻止长箭继续出现,但是第三支长箭,却是射向了不远处正在控制那些旅客的便衣特务。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拎着手枪的便衣特务,被长箭射穿了肩部。

惨叫声,令那些被拦下来的旅客们,顿时也慌了手脚,发现那些便衣特务,像是要躲藏在自己身后,原本就战战兢兢的旅客们,立刻变得更加慌张起来,更有甚者已经抡起自己的行李,撞开阻拦他们的便衣特务,开始顺着街边大步奔逃。之前被金鱼注意的那个长衫男子,此刻也跟在一个短衫汉子身后,快步冲出人群,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在那边!”一个抬头四望的便衣特务,终于指着左侧的方向叫嚷起来,其他的特务们齐齐看过去,正好看到一支长箭从他们左侧一栋三层小楼的楼顶飞出来。杂乱的枪声响起,几个便衣特务,已经在同伴开枪的时候,快步穿过街道直奔那栋三层小楼。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似乎已经明朗化,之前抓捕失败的金鱼很可能是个诱饵,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杀组长山下秀树。

“轰!”的一声爆响,顷刻间令原本就乱糟糟的场面,变得更加凌乱。那几个冲去小楼的便衣特务,此刻已经被黑烟和火光淹没其中,扑面而来的热浪,瞬间就将几人的头发撩了个干净。奇怪的是,爆炸的动静不小,可实际的杀伤力却并不大。这几个被爆炸淹没的便衣特务,只是被撩掉了头发和眉毛,更有人被爆炸的热浪撞了个跟头,却并未出现伤亡。

等着气急败坏的他们冲上楼顶的时候,却并未发现刚才使用弓箭袭击他们的那个人,而楼顶留下的痕迹也很少,只有几个浅浅的脚印。不过在巡视整个楼顶之后,有人在楼顶背面的边沿处,发现了飞爪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之前在楼顶朝着他们射箭的人,就是顺着飞爪下连接的长绳,在他们几人冲上楼顶之前,从小楼背面逃走了。

果然,这几个便衣特务,在小楼背面发现了袭击者留下的脚印。只可惜,他们发现这些脚印的时候,距离他们遭遇袭击,已经过去至少五分钟。如果是换做他们,可能早已经,利用这五分钟逃远了。不死心的便衣特务们,还是不肯轻易放弃,顺着小楼后面的脚印追查了一阵,最后也只是无功而返。

此刻,火车站外,之前混乱的场面,因为再次出现的大批便衣特务,而已经安静下来。山下秀树连用手下的尸体,盖着白布单,那个肩膀被射穿的便衣特务,此刻正强忍疼痛,接受一名救护人员的简单救治。闻讯赶来的两个痕迹专家,此刻正在端详从尸体身上,取下来的那两支长箭,两人的表情都很是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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