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枪声的不止街道里的路人,还有在街边店铺里的人,其中也包括酒馆里的人。看到赵信就站在街边,从酒馆里出来的汉斯,便招手,示意赵信过来说话。后者没有迟疑,径自走到汉斯身边,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汉斯。跟赵信一样,汉斯也猜测,刚才那三个追击的西装男子,应该是特高课的便衣行动人员。
“你这段时间,出门的时候,也小心一些,特高课的人都疯了,有些事情,犯不着去触他们的霉头。”汉斯最后,还不忘记叮嘱赵信,只是他这番话,赵信并没有放在心上。赵信稍后走到前面街口的时候,不管是那个年轻女子,还是追击她的三个西装男子,这时候,也早已经不见踪影。赵信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便绕过街口这里闲聊的路人们,径自朝着修理店的方向走了。
刚才的事情,赵信已经失去插手其中的时机,现在追上去,只能是给自己徒增麻烦,赵信才不会去做那种能暴露自己的事情。谁知半小时之后,才洗了澡的赵信,就听到一阵砸门的动静。赵信下楼开门,砸门的是租界捕房里的三个华捕和一个外籍巡官。得知整条街的住户都要接受搜查,赵信便没有阻止对方。
“马叔,什么情况?咱们这条街,住的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赵信悄悄将一包香烟,塞给了其中的一个华捕。对方并没有拒绝赵信的好意,将香烟装进口袋之后,这才冲着赵信,悄悄比划出一个开枪的手势。看到对方比划出来的手势,再看那个外籍巡官的表情,赵信心知肚明,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赵信居住的这条街,基本都是老实人,其中不少都是在租界洋行里做事的人。捕房针对这条街的搜查很快结束,结果也如同赵信之前说的那样,并未搜查出租界捕房希望的结果。头发还湿漉漉的赵信,送这几个巡捕离开的时候,还看到街道里从其他住所里出来的巡捕,赵信暗自数了一下,来这条街搜查的租界巡捕,超过了20人。
动用了超过20个巡捕,就只是为了对这条街的住户进行搜查,赵信猜测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事情。持续半个小时的搜查,随着那些租界巡捕的离开,才终于结束。一些惊魂未定的街坊们,索性就聚在街边,小声的议论起他们各自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将头发擦的半干的赵信,也一脸自然的站在他们中间,仔细听着这些所谓的小道消息。这些小道消息里,赵信觉着有点靠谱的,直接指向了扶桑人。
按照那位的说辞,好像是有什么人,是扶桑人觉着藏在了租界里,所以,被逼无奈的租界捕房,才弄出了这次搜查行动。觉着这条消息还算靠谱的赵信,心中没来由的,忽然想起之前被便衣特务追击的那个年轻女子。这个时候的赵信,还并不知道,他一下就猜中了事实的真相。特高课之所以逼迫租界捕房进行大搜查,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年轻女子,他们十分确定,目标就藏在租界里。
可扶桑人却忽略了,租界工部局并不是铁板一块,哪怕拥有两个董事席位的他们,能逼迫租界捕房进行大搜查,但参与搜查的那些华捕并不想招惹是非。受这些华捕的影响,和上司的叮嘱,参与搜查的外籍巡官中,超过大半都是敷衍了事。所以,扶桑人逼迫的这次大搜查,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行动。
租界捕房的所有巡捕全数出动,却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目标人物,这一点,令特高课很是不爽。他们可以威逼租界工部局做出让步,也可以威逼全部的租界巡捕为他们做事,但扶桑的情报部门并没有办法,直接进入租界进行搜捕。持续一天一夜的全面搜查,却并未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心中很是不满的特高课也是无能为力。
第二天一大早,赵信外出吃早饭的时候,却在住所不远处的早点摊子上,见到了昨天被特务追击的那个年轻女子。这会的年轻女子,明显是更换了装束,面带菜色的蜡黄面色,让她看起来老了不少。可赵信,还是从对方走路时候的身形,马上就辨认出了对方。赵信随即,不动声色的尾随在后面,同时警惕周围的情况。
被赵信跟踪的年轻女子,似乎并未意识到什么,连续走过两条街之后,赵信亲眼看着目标走进了街边的杂货铺子里。虽然做了伪装的年轻女子,在杂货铺子里买了东西,可赵信却隐隐觉着这家杂货铺子不简单。所以,他临时改变决定,放弃继续跟踪那个女子,而是选择先盯着这个杂货铺子。果然,在那个女人离开时间不长,杂货铺子的老板,便在店门外挂上了缺货的牌子。
店主的这个举动,令赵信更加坚信自己的怀疑,因为店主的举动,在后世的影视剧中,都已经是老套无味的桥段了。赵信刚才,并不只是留意杂货铺子的反应,他还特别留意街道里其他店铺和路人的反应。看到杂货铺老板挂出来的牌子,一个街边小贩,貌似自然的挑着自己的担子转身离开,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赵信给盯上了。
赵信一路尾随,发现这个街边小贩,再没有边走边叫卖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赵信跟着这个街边小贩,在租界里兜了一个圈子之后,最后看着街边小贩钻进了,距离自己住所不远的一个小饭馆里。进入小饭馆的对方,十分钟都没有出来,赵信的心中却满是欢悦。他觉着,这个街边小贩不会是山城方面的人,很大可能,这家小饭馆是红队在租界里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包括上次的那家书店,赵信到目前,已经掌握了两处红队在租界里的联络点。如果是换做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已经主动跟红队联络。可赵信不是普通人,而且,他还很警惕。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赵信绝对不会主动联络沪上的红队,组织。赵信原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似乎也被人盯上了。
赵信的记忆里不错,他依稀记得,在前一条街的时候,自己就遇到过那个戴着礼帽的长衫男子。当时,这个长衫男子明显是转入另一条街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在这条街里,又看到了对方?心中暗自提防起来的赵信,虽说表情依旧,可他眼角的余光,却已经连续看了那个长衫男子好几次。心中越发觉着对方古怪的赵信,确定对方在尾随自己之后,便在街口这里改变了行进的方向。
又走过一条街,赵信终于能百分百确定,这个长衫男子的确是在跟着自己。脑中快速思索起来的赵信,很快想到了法子,快走到前面街口的时候,赵信却忽然拐进了街边的弄堂里。这条弄堂明显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几个小孩子在跑动玩耍,赵信绕过这些孩子,径自朝着弄堂的另一头走去。
赵信判断的没错,那个长衫男子的确是盯上了他,只是这人还不能确定赵信的身份,就只是悄悄跟着赵信。眼见着赵信突然钻进街边的弄堂里,长衫男子心中一喜,随即也跟进了弄堂里。可他并不知道,早他一步进入弄堂的赵信,已经静静的等在弄堂中间的拐角处。没有看到赵信的身影,跟进弄堂里的长衫男子,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快步向前的时候,自然就少了些警觉。
被赵信一把掐住脖子,顶在街墙上的时候,长衫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了麻烦。可赵信根本不给这货叫嚷挣扎的机会,左手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胸口,让对方差点闭过气去。胸口遭受重击的长衫男子,一个劲的翻着白眼,掐着脖子的手才松开,不等这货喘过气来,赵信右手一摆,就又一记凤眼拳,狠狠打在这货的太阳穴上。
赵信出拳速度太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直尾随他的长衫男子,便彻底失去知觉,顺着背后的街墙,滑落在赵信脚前。赵信瞧着没人,便马上俯身下来,快速翻找起了对方的口袋,很快,赵信不但从对方身上,找出一支手枪和一本证件,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赵信将手枪别在后腰上,打开那本证件看了一眼,心中这才放松下来。
出手之前,赵信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打错了人,看到这本特高课的证件,赵信心中的忧虑便瞬间消散不见。顺手将证件和钱包装进口袋里,赵信在离开前,还不忘记,给了对方一记窝心脚。眼见着,倒在地上的长衫男子,口鼻中皆有黑紫色的血浆喷出,赵信这才放心离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