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摆明了威胁你们,又怎么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徐四海人有点麻了,他想不通啊!他想不通薛礼这是什么意思。七星楼神秘归神秘,但这是在哪?在燕云,在辽国旧地,在两辽王府世代扎根几乎三百年的抵御匈奴第一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两辽王充满了敬意,就连曾经的辽国民众都以现在自己在两辽王治下而自豪。两辽王能一点都不知道七星楼的跟脚吗?徐四海虽然自信,但不是傻!

但是,这么两辽王多年,相安无事啊!两辽王忙两辽王的,七星楼做他的生意。但今天,两辽王毫不顾忌的点明他的身份,那位有“内相”之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崇福还在那坐着呢!这跟撕破脸有什么区别?

思来想去,徐四海觉得是今天中午主子的那个问题,让两辽王觉得他们对世子有什么打算。现在朝堂里风云激荡,世子又是两辽王的独子,两辽王有这样的猜测很正常,虽然自己的主子确实也是有一点打算,但是绝对不是两辽王想的那种“打算”!

“王爷,不论小人是七星楼的掌柜,还是什么皇城司四海监察令,对于王爷来说都一样,区区蝼蚁,不值一提。”徐四海非常明智的怂了,头低的都快到腰上了。

“徐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大威风啊?徐大人贵为四海监察令,堂堂正四品朝廷大员!本王哪有那么大胆子?蝼蚁?不不不,徐大人一本直达天听,本王可吓得要死呢!我说徐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李崇福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打圆场:“王爷乃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般贵胄,别说徐大人一个四品,就是咱家,那有算得了什么呀?徐大人只是实话实说,哪有什么其他意思?你说是不是,徐大人?”

徐四海没有说话,只是头更低了。

“李公公心思玲珑,本王也是实话实说!他又没有什么意思,他自己心里知道。”

徐四海心下苦闷,薛礼这是故意让他下不来台,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就是暗指两辽王权柄通天,凌驾于皇权!他哪有这个意思?疯了?几个脑袋呀?徐四海恨不得大呼冤枉,借他四个胆子三个脑袋自己都不敢有这个意思,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皇城司的那位司座大人都不敢!

“王爷息怒,下官口不择言。下官尘埃泥土一般腌臜人物,万万不敢在王爷面前言语机锋。”徐四海直接跪下磕了一个。

“行了,起来吧!事关犬子,本王关心则乱。”薛礼语气也有些软了。“不过,有些话本王该说还是得说!陛下金口玉言,子道明日便要启程入京面圣。本王不管你的主子有什么想法,最好给我憋回去!主意要是敢打到我儿身上,本王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武夫!”

薛礼的意思很明白,皇帝的圣旨那是没办法,皇帝要下一盘“天地棋局”,他薛礼也不是没下过,陪着就是了!但要是其他什么阿猫阿狗也觉得自己可以“上桌吃饭”,那就要想想自己又没有“动筷子”的实力!筷子要是动了,两辽王亲自去他们家吃席!

这一番话把刚刚起身的徐四海吓得差点就又跪下了!“王爷明鉴!误会了,真的误会了!世子才绝惊艳,小人绝不敢有不该的打算!小人的主子也万万没有!”

看着双腿都在打颤的徐四海,李崇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明面上是说给徐四海,但自己就在这儿坐着,又不是聋子瞎子。说给徐四海就不说给自己听嘛?

李崇福是皇帝的贴身大伴啊!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本身就代表了皇帝本人。薛礼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说,他把皇帝置于何地?

“王爷,咱家可以认为,王爷实在威胁徐大人与咱家嘛?”李崇福那职业化的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一阵恶寒。

“李公公,本王绝对没有威胁之意!”薛礼故作惊恐,但他的眼神分明就在告诉李崇福“我就是明摆着威胁你们,又怎么样?”

李崇福想说点什么,但实在说不出来。两辽王王府啊,二百亩地就这一颗独苗苗!老王爷所生二女一子。这就算是单传了,结果下一辈还是单传!要是薛平安真是不平安了,那薛礼不管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都完全可以理解。

叹了口气,李崇福喝了杯酒。唉,时局艰难啊!现在陛下想要乾刚独断,那么就意味着要对朝堂大肆清洗。大臣们当然不想被清洗。薛礼就是在威胁他,甚至是威胁皇帝,所以呢?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薛礼的站队太重要了!皇帝为什么宣召薛平安入京?不就是想要控制薛平安继而控制薛礼嘛?但是这一步走的太险了!一着不慎就是五十万平辽军马踏御街!

但是,富贵险中求!对于皇帝的决断,李崇福可以理解。薛礼是“扶龙庭”最大的功臣,但天家那有什么情分可言?亲兄弟还要争得头破血流!只要能掌控薛平安,那就是掌握了薛礼,也就意味着掌握了五十万平辽军!

五十万虎狼之师,什么概念?目前皇帝能掌握的兵马才有多少?满打满算,五城兵马司,京营,以及禁军。常备武装力量一共也就是百万之数!能掌握五十万平辽军,皇帝的底气毫无疑问会充足很多。

可是,富贵也在险中丢。一旦薛平安真的不平安了,薛礼一怒之下直接就掀桌子,别怀疑,他能不能打进京城再说,但是,掀桌子的能力绝对是有的!或者被什么别有用心之人掌握,这五十万平辽军,很有可能成为皇帝以及整个王朝的催命符。

更何况,老王爷可不止一个孩子,还有俩闺女呢!想起薛平安的那俩姑姑,李崇福心里更烦恼了!算了算了,吃饭吃饭!

“王爷,这七星楼的饭菜,咱家在京城都听过!咱们赶紧的?咱家今天可还没吃饭呢!”李崇福不再沉思,有些事情,是应该皇帝去急的,自己就是一个太监,奉旨办差而已,皇帝拿薛世子当棋子,两辽王不高兴了。他又能惹得起谁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礼也不紧紧相逼。“徐掌柜,赶紧上菜吧!”

徐四海松了口气,赶紧吆呼人上菜!

“王爷,喝一杯?”李崇福那个习惯性的笑容,看起来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喝!”薛礼端起酒杯,仰脖喝一个满盅。徐四海十分有眼色的叫来了舞姬,一时间,三个人都是笑容满面,吃的也好,喝的也好,玩的…额,看的也好。

七星楼里喝的宾主尽欢,但有人却在偷偷摸摸的喝酒。

“王爷……”一声呼唤把正在喝酒的男子吓了一跳,酒壶差点都没拿稳。

“你怎么走路没点动静呢!”男子回头看到来人是管家之后,松了口气。

“王爷,薛家世子就要入京了,您看咱们……”管家低着头,问道。

“子道要入京了?皇帝的日子不好过呀……王妃知道了嘛?”男子美美的喝了一口。

“原本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应该是知道了……”管家缓缓退后,将自己隐藏在角落。

男子顿觉不妙,刚想有所动作,下一秒就僵硬在了原地。

“陈!庆!之!好啊你,又躲在这儿喝酒!”一声爆喝,让堂堂实权宗室王,朝廷亲命的“安西节度使”那个帅的丝毫不讲道理的,军神榜排名第四,武道榜排名第八的男人回想起了一个他治下河东郡的一个成语——“河东狮吼”。

“诶呀,我说宁若啊,这个……”陈庆之讪讪的一笑。

“姐夫……子道要进京了嘛……子道会不会遇到危险啊……”说话的是王妃的亲妹妹的,薛玄机,她和姐姐薛宁若一起嫁给了陈庆之,她一直都叫陈庆之姐夫,陈庆之简直被他们姐俩治的服服帖帖!王妃性烈如火,属于“红鬃烈马”,侧妃恬静如水,软软糯糯,撒娇卖萌。属于“扬州瘦马”。这等齐人之福恐怕只有陈庆之能享受的起,不是谁都能顶戴的起他们姐俩的!

“玄机呀,危险不危险,自有薛礼会考虑,薛礼肯定会派人保护,你放心,放心!”陈庆之安慰着薛玄机。

“王爷,“子道”这个字还是你取的,咱们就不派人……”薛宁若担心的说道。

“不是本王不想,是不能啊……”陈庆之又喝了一口酒。

“陈!庆!之!”

“嘿嘿嘿,夫人呐,本王好歹也是堂堂安西王嘛,还不能喝口酒……”

“那你喝吧!喝死你得了!”

“夫人你看你,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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