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谋划

徐进跪了大概有一刻钟,才听到庆平帝的声音:“你,你拿着朕的手谕,速去京卫司,告诉京卫司关索,让他快马加鞭,立即赶去五城兵马司大营,将犁奴营甲士带到京营卫大营,切记切记,万万不可让犁奴营与五城兵马司那群酒囊饭袋发生冲突。告诉关索,独身一人前往,不要带一兵一卒。”

想了想,庆平帝又补充道:“算了算了,让人再赶快收拾出一处营地,关索回来就带着犁奴营到哪里安置。”

徐进还再愣神,就看到面前飘过一张纸条,他下意识的接住,然后就又挨了一脚。

“聋了?快去!”

徐进拿着纸条赶紧爬起来就往京卫司赶去。

城郊

“公公,五城兵马司在京城里的名声可不太好啊,咱们就这么把人带过去,朕的不会出问题?陛下会不会怪罪?”于青满脸担忧。

“无事无事,于将军不必担心。”李崇福满脸的不在乎。

“在下鲁钝,不明所以。”

“于将军可是担心犁奴营铁血之师于五城兵马司差生龌龊嘛?”

“是啊,公公。谁人不知五城兵马司眼高于顶,万一……”

“将军也觉得五城兵马司不看大用?那不是刚好嘛!有些人也该换一换了”李崇福说的理所当然。

于青眉毛一挑,然后赶紧眨眨眼,一副“臣乃武将,不善言辞”的模样。

“赶紧吧!待会儿陛下派来拦截的人就该到了。”李崇福也不在意于青的样子,只是催促了一下。

皇城,文德殿

众人退去,庆平帝一点也不愤怒了,甚至脸上还有一抹笑容。看着身后挂着的万里江山图,自言自语:“耶律合泰,当世猛将,千军万马都不眨眼的巨汉。不过这次啊,可不是匹夫之勇是时候,千万可得沉住气呀!薛小子,你不是笨人,脑袋瓜子可灵转着点儿。”

大司马府

“父亲,祸事了!”梅奕辰,梅轩良的大儿子慌慌张张的跑来。

“多大的人了,稳重!”

“探子来报,李崇福领着薛平安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往城门走,反而是向五城兵马司大营去了。”

闻言,梅轩良放下茶杯,看着茶水,双眼微微眯起。

“薛礼的人才刚刚到,陛下就这么着急要拿五城兵马司开刀?”梅轩良叹了口气:“咱们陛下倒是养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呀。”

“父亲,陛下是想借燕云的手,处理咱们在五城兵马司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嘛?”

“当初咱们为了掌控五城兵马司,心血费了不少,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出掏,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没办法呀!阻止不了的。李崇福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双方爆发冲突,而且是流血出人命的冲突,否则怎么对得起李崇福这个“内相”的称呼?那老东西,精明着呢。”

“那老阉狗实在该死!”梅奕辰咬牙切齿。

“此一时彼一时,风云变化,咱们不能死球一记。有些东西抓不住,那就放掉就好。”

“父亲,虽然五城兵马司都是些废物点心,衣架酒桶,可是到底还是兵力不少。而且,而且这是咱们手里唯一能掌握的一营兵马。”

“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缉拿盗匪,走水等等事物,虽然位置不高,但是京城琐事管的不少。这支队伍掌握在咱们手里,陛下早就心生不满。再说了,五城兵马司那些勋贵早就没了父祖的血性,不堪大用。就算起了冲突,也就是死几个人,他们根本没胆子拿起刀枪指着犁奴营,又能怎么样?”

“那三弟呢?老三怎么办?老三好容易成为五城兵马掌司,皇帝极有可能因为这个冲突拿掉老三的位置。”

“怎么办?不能怎么办!老三这些日子又不在军营。更何况,许天德去年凯旋,全城兵马都听人家大司马的,奕桓这个掌司也不过形同虚设。别忘了,老三可不是五城兵马司那群人,他还兼任着右武卫大将军呢!他的根子在军政府。皇帝要是想要五城兵马司,那就给他!”梅轩良摇摇头。

“父亲,我还是觉得心有不甘……”梅奕辰有些忿忿不平。

“奕辰,你要记住,皇帝是君,咱们是臣。有些东西咱们不能抓的太死,否则皇帝会不安心的。”梅轩良语重心长。

“父亲,那咱们该怎么办?”

思考了片刻。梅轩良笑道“五城兵马司平时就不安分,成天架武喧天的。要是他们挑衅在先,先动了手,那死了也就是白死了。要是薛礼的人先动手,那老夫就要让他们很好知道知道后果。”

“父亲,您的意思是……”梅奕辰似懂非懂。

“薛礼无令私自调兵入京,那是大忌。只不过,犁奴营不算在籍士兵编制,乃是两辽王府的私兵,他们的所属权归属于两辽王。那么这件事情,完全爹派自己的家丁跟随自己的儿子鞍前马后伺候。就算是弹劾,那也是无伤大雅,最多也就是罚上两三年俸禄,对于薛礼来说那就是无关痛痒。

虽然薛礼那儿子无官无职,但他是两辽王世子,代表的是大陈异姓王两辽王。五城兵马司先动手,那就是公然打两辽王的脸,两辽王,那是正儿八经的王!五城兵马司那叫以下犯上,人家犁奴营那是自卫,是护卫两辽王脸面,无可厚非,谁都必能说什么。

但若是犁奴营先动手,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说小了那叫寻衅滋事,擅自杀害朝廷武将。说大了,哼,那就是藩王私兵公然进攻五城兵马司,意图谋反!只要咱们死死咬住,那皇帝必须就要拿出个章程,必须狠狠处置!

咱们用皇帝重掌五城兵马司换那三千犁奴营的命,咱们这买卖怎么算怎么合适。这三千人人头落地,皇帝和薛礼就没有了缓和的余地,薛礼肯定会含怒站在咱们这边。你想想,如果你是薛礼,你辛辛苦苦,拼着身家性命扶龙庭,结果龙回头给你踹一脚,你怎么想?”

“那咱们怎么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按住不要先动手?现在孩儿去写信?”

“来不及了!李崇福现在肯定领着人疯了一样的赶路,赶不上的!静观其变吧。”

薛平安感受到马车走的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反而还有越来越快的意思。薛平安心下奇怪,加急的军报也不至于这么赶吧!

于是探出头去看,等等,这不是去天京的路啊,这路怎么还越来越窄了呢?

王语嫣轻柔的问道:“少爷,想到了什么?”

“我虽然久不在天京嘛,但对天京城郊还有些印象。咱们从燕云而来,应该是从玄武门入京,玄武门的官道修的平坦宽阔。这绝对不是去玄武门的路。”

“那奴家去问问。”

“不用,我来吧!”

说完,薛平安大喊一声:“停车!”

“世子可有要事?”马夫赶紧停下来问。

“叫耶律合泰来!”薛平安大喊。

耶律合泰快马赶来:“世子有何吩咐?”

“去问问李崇福,他想干什么!这不是去天京的路。”

“什么??末将这就去!”耶律合泰打马快速离去。

“王叔儿,你怎么看?”自从斗牛坡之后,老王一直跟随在薛平安的马车旁。

“少爷,老奴也说不准,不过老奴看来,这条路像是通向某个军营的路,不过咱岁数大了,不确定是京师大营还是五城兵马司。”老王手已经放到了刀把上。他不管这是去哪里,只知道李崇福应该没安好心,只要一个不对,王管家就是完颜金赫!不过少爷不下令,咱就是王管家。

片刻之后,耶律合泰赶回来:“世子,李公公说犁奴营是外兵,不可入城,先行到五城兵马司大营驻扎修整。”

薛平安摆摆手。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嘿,特娘的!李崇福这个阉狗果然不是好东西,少爷您那时候岁数小,老王我可知道。五城兵马司,就……就相当于,您给咱们燕云搞出来那个,那个叫啥,对,城市执法!对对对,城市执法!不过五城兵马司这群家伙全是厕所里的烂泥,又臭又恶心,哪来的脸叫大营?简直就侮辱军营这个词!就是给那群撩猫戏狗的勋贵子弟混日子,白拿银子的地方!少爷,老奴去砍了李崇福,没进城就算计上了,特么当老王死了?咱们回家!”老王拿着刀就就要走。

“王叔儿!诶呦我的王叔儿诶!”薛平安赶紧阻止。

老王闻言勒马。

“继续赶路!”薛平安喊了一声。

然后问道:“这到底什么意思?”

“少爷,历来,外军入京,都是单独划营,除非战时。李崇福把我们带去五城兵马司暂驻,表面看来没有问题。毕竟王爷派来的兵马,属于擅自入京,不能直接进城。

但是合驻就容易发生摩擦,军营之中发生摩擦就容易转为械斗,这就很不合理。咱们即将到京的消息,皇帝定然知晓,不日便会有旨意下来。李崇福完全可以让我们在城外原地驻扎待命,没有必要带去别的兵营暂驻。”老王说着。

“少爷,奴家觉得,李崇福,或者陛下,是不要故意让咱们跟五城兵马司发生冲突?”王语嫣接过她父亲的话头。

“故意的?”薛平安暗自嘀咕,老王也好,王语嫣也好,都是参谋,出主意,真正拍板的,还得是薛平安,他才是这三千人实际上的最高领袖。

“少爷,无论如何,就算发生冲突,咱们的人绝对不能先动手,哪怕吵出天来,骂出地来,千万不能先动手!”王语嫣郑重的说道。

“嘿嘿,这事儿交给老王,他们那狗嘴敢喷一点儿粪,老王绝对让他们的刀先砍出来!”老王脸上的刀疤蠕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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